第十五章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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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兜兜回忆起那一幕，总觉得遗憾万分。

自己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方法来应对。

普通人的反应力和爆发力真的很慢。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大多数人是愣神，而不是下意识地行动。

说白了，要想阻止突发事件，靠的是你的身体不需要大脑命令就自主行动。

别以为神经传输很快，真到了那一刻，你会觉得自己慢得像瘫痪的病人。

平日里胆大泼辣的兜兜，在看到刀的那一刻就惊呼出来，她甚至来不及细想对方的目标是秦朝还是封鹏夕。

接着她扑了上去，死命抓住对方已经举起刀的那只手。

男女体力上的差异，在这种时候体现得尤为明显。兜兜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并不高大的男人力气那么大。她几乎整个人挂在对方手臂上，却仍然无法将其压下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秦朝和封鹏夕转过身来的时候，正看见兜兜一口狠狠咬到中年男人的手臂上。

此时，只有兜兜知道，大冬天穿得太厚，这一口咬下去根本咬不到肉，半毛钱用都没有。

但有兜兜的拖累，那个男人也没法自如地挥刀刺向任何一个人。

他猛地一甩，左手一推，将兜兜摔到地上。当他再想转过身来继续伤害两个医生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机会了。

兜兜背部着地，肩膀还在一旁的椅子上砸了一下，好痛。但她当时完全顾不上自己有没有撞伤，翻身起来又想扑过去抱住中年男人的腿。

秦朝和封鹏夕已经反应过来，同时扑向中年男人，第一时间想夺下他手里的凶器。

中年男人眼见他俩年轻力壮、身材高大，干脆举起刀子刺向离他最近的兜兜。

一番打斗之下，兜兜全身肌肉紧绷，反应速度也变快，她立马察觉到对方的举动，一边躲闪，一边伸出右手狠狠地抓向中年男人的脸部。

“啊！”一声惨叫！

小护士领着保安从门外冲进来的时候，只见秦朝伸出手紧紧抓住中年男人的肩膀，封鹏夕则抓着他握刀的右手。

这都不是关键，行凶者正左手捂住眼睛，全身弓起来，好像，很痛？！

兜兜侧躺在地上，手脚紧张得发抖。

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

“我抓得住。”封鹏夕对秦朝说。

秦朝点点头，这才放开行凶者的肩膀，迅速抱起地上的兜兜，把她带到隔壁的检查室。

“我，我没事。”兜兜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控制不住地上下打颤。

“听话，让我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兜兜这才乖乖地躺在病床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

“这里痛不痛？这儿呢？深呼吸，吸气……呼气……动动脚踝，弯一下膝盖……”

一番仔细检查，秦朝长出一口气，这才把她缓缓扶起来。

俩人对望着，半天没说话。

“我是不是很厉害。”兜兜想笑，说话的时候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尖，还是太紧张，还不利索。

秦朝没说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感受到那股温暖熟悉的味道，兜兜终于放松下来，肩膀一垮，全身不再紧绷。

隔了好一阵，她小声地说：“我好怕。”

秦朝低下头，抬起她的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也好怕。”

没眼力劲儿的人，随处都有。比如现在，一个满脸通红的小护士囧囧地站在检查室门口，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听见开门声，秦朝和兜兜齐齐转头对她行注目礼。

“秦医生，兜兜姐，警察来了，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小护士说完这话飞一般地转身离开。

“你们医院会给我颁奖吗？”兜兜耸耸鼻尖，“我好歹救了两个医生。”

见她能开玩笑了，秦朝安心不少。遇上这种事情，身体伤害是一方面，心理健康会不会受影响，也是需要关注的。

虽说兜兜一向乐天派，但此事过于突然、过于暴力，秦朝很怕给兜兜留下阴影。

警察征用会议室作为办公地点。

除了行凶者，秦朝、封鹏夕和兜兜三个当事人，需要分别独自描述当时的场景。

兜兜是第一个，她自己要求的。她说当第一个分享的人才有意思。

给警察描述案发过程能叫“分享”，这是八卦？

封鹏夕很佩服她的恢复能力。

“谢谢。”一同等在门外的秦朝对封鹏夕说道。

他是指最后行凶者刺向兜兜那一刀。如果不是封鹏夕抓住对方握刀的那只手，秦朝没有把握拉得住他，而兜兜也不一定有机会刺中对方的眼睛。

封鹏夕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不过他更感谢兜兜：“这话该我说。如果不是你女朋友，估计我就血溅当场了。”

“也可能是我。”

“所以我们都得谢谢她。”

事情传开后，兜兜非常享受小护士们的崇拜。

“兜兜姐，你怎么那么厉害？”

“小场面。”兜兜摆摆手，谦虚地说。

“兜兜姐，你是不是练过功夫啊？”

“这倒没有。不过可能天生自带三分底子吧。”她甩了甩手臂，很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虽然还在放假，三院大大小小的领导都赶到医院。

尤其是行凶者原本要找的心内贺主任。

警察初步调查结果显示，行凶者是贺主任一个女性病人的儿子。

一年前，其母在三院因病不治身亡。逝者其他子女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唯独这个儿子一直心怀不满，认为是贺主任治疗不当造成的。

行凶者姐姐表示，自己弟弟没有工作，一直跟母亲住在一起。母亲去世后，根据财产分割，母亲的房子被卖掉，均分给几个子女。

行凶者没了母亲退休金做生活费，在申请各种福利房无果后，生活越来越穷困，最终将这一切归咎于医生没有救活母亲，所以起了杀心。

贺主任一点也没有错过危险的幸运感。幸好没有任何人受伤，否则他一定自责不已。

听说了兜兜的“壮举”，贺主任第一时间找到兜兜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接着，医院领导都赶来心内见他们三人。以往可没这待遇，都是一个电话被召唤到领导办公室。

在见了院长之后，兜兜偷偷对秦朝说：“如果你哪天抛弃我，我是不是可以找你们院长做主？或者在你们大门口挂横幅，就写‘忘恩负义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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