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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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爱扶着吕奶奶走出病房。

外面的人一看她俩红通通的眼睛，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秦朝从护士站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把钥匙。

“这是护士长给我的，病人昨晚交给他们，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就给你们。”

兜兜疑惑地问：“昨晚？”

秦朝看了看虚掩的病房门，走过去轻轻地把门关好，这才说道：“一般这种年龄比较大，病史又比较长的病人，他们对于某些时间点，会有感觉。”

“你们医生也信这种？”

“看得多了，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存在。”

吕奶奶没戴老花镜，看不清楚，转手递给施小爱：“写的什么？”

施小爱翻看着那张A4纸，一面是卢爷爷的病例，一面是他手写的文字。

快速浏览，略过前面那些感谢的话语，她言简意赅地告诉大家：“卢爷爷希望我们帮他收拾家里的东西，有几样是他妻子和孩子的，希望可以跟他一起下葬。”

吕奶奶掂量着手里的钥匙，果断说：“走，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合适吗？”

人还活着，就去人家家里，跟帮忙整理遗物，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把他要的东西带过来。他现在应该很想他妻子和孩子。”

众人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同年龄段的人更能理解对方的真实想法。

范云晨开车，带上吕奶奶、施小爱和兜兜往卢爷爷家里去。

之前老人住院，他帮忙取东西，已经来回跑过几次，熟门熟路。

这是政府给贫困家庭准备的福利房，位置比较偏。

施小爱瞧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越来越不熟悉。

“天啦。卢爷爷之前来店里上班，要走这么远？”

“这边是新建的，虽然远，但环境还不错。繁华地段也有几处这种小区，现在已经很破败，而且人员非常复杂。”

这话勾起了吕奶奶的回忆：“你说这个，我有印象，本城第一次建这种福利性用房，是二十多年前。当年你爷爷还参与过设计规划。”

听她主动提起范爷爷，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很怕一不小心说错了，破坏老太太的心情。

“小戴当时已经是他领导。我还记得盖房子的那块地就是小戴去争取的。选址很有眼光，现在那地儿也是寸土寸金。”

“城市化发展的必然。不过现如今，并非市中心的房子就好，真要说居住环境，还是郊区好点儿。”范云晨突然撒娇，“奶奶，我这几天过来，发现前面有个小区还不错。干脆我在这儿买套房子，您跟我一起住吧。”

吕奶奶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你有钱买房子？你跟小爱合资开店都是找你爸拉的赞助，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现在赚钱了，不然您问小爱，我们店收益不错。”

坐在副驾的施小爱连忙转身对吕奶奶点点头：“还可以，还可以。”

“这才开张几个月，谈什么收益。就算有，那也是因为林立给你们免了房租。”

句句大实话，毫不留情揭露真相。

对手太强大，施小爱灰溜溜地把身子转回去，老老实实坐好。

她小声对范云晨说：“你还是好好开车吧。反正茉莉也不在，我和兜兜不会笑话你。”

这么一路聊着，终于到了目的地。

范云晨原本想把车开到楼下，但今天路上挤满了人，开不过去。

车刚挺好，兜兜率先跳下车，努力挤到最前面找吃瓜群众打听。

围观大妈一般都很热情，个个都能当脱口秀艺人，口才一流。

她们最喜欢兜兜这种新来的，不了解情况的，这才能给她们畅快“表演”的机会。

范云晨领着吕奶奶和施小爱往前走，发现越往卢爷爷住的那栋楼去，人越多。

施小爱问：“平日里也这么多人？”

“没有。我来过几次，人都很少。这里虽然老年人居多，不过都聚集在麻将馆、茶馆、小卖部门口。”

施小爱想起去年做调研的城中村，也是差不多的情景。

虽然这里的是政府主导设计规划的现代化住宅区，但同样聚集着文化素养和经济能力受限的底层闲散人员，他们确实没有其它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完了，完了。”气喘吁吁的兜兜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卢爷爷家里出事了。一个小时前，突然来了几个据说是他亲戚的人，带着开锁匠，一定要进到他家里去。被邻居发现后，街道的赶来阻止，正在楼上吵呢。”

吕奶奶看看自己手里的钥匙，立马加快步伐：“我们赶紧上去！”

范云晨急忙阻止：“奶奶，您就先别去了，我去吧。”

“这里你吵架最笨，还抵不上小爱和兜兜管用。”

看着吕奶奶气势汹汹的背影，三个年轻人赶紧跟上。

上楼的时候，施小爱一把将范云晨推到最前面：“先用你的个头唬唬人。”

“麻烦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谢谢。”

范云晨在前面带路，不住地鞠躬示意，在一群老人家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人群最中间，是两拨人。

挡在大门前的是一个戴红袖章的大妈，撸起袖子指着面前的三个人训斥：

“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私闯民宅。我告诉你们，警察马上就到了，抓你们坐牢。”

“这是我表姑爷爷的房子。我是合法继承。”

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中年女人反驳道。

“合法？你说是就是？你怎么不说你是世界首富的大侄女，几千几亿家产等着你？”

周围人一阵哄笑。

中年妇女身后一个胖乎乎的年轻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你们看，你们看，这是我和表姑爷爷的合照。看见了吧，我们是一家人。”

拿着照片，中年妇女走了一圈，展示给大家看。

八卦群众都很好奇，拼命往前挤想看个清楚。

这一推，就把范云晨一行人推到了最前面。

他们几人穿着打扮跟这里格格不入，很引人注目。

中年妇女看了高高大大的范云晨一眼，连忙把照片当宝贝似的收回去，防备地问：“你们是谁？”

吕奶奶拍拍范云晨，示意他让到一边，没有打理那个中年妇女，走到戴红袖章的街道大妈面前，拿出手里的钥匙说：“我是受房主委托，回来拿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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