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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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拍了一阵门，见我不肯开，似乎也放弃了，门外半晌没有再起什么动静。我也稍微松了口气，定了个闹钟靠回床上继续休息。

可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门锁却自己开了，一团黑漆漆的影子慢慢蠕动着钻了进来。我没有开灯，眯着眼睛继续装睡，那灵玉已经攥在手里，就等着看那老头的花招了！

“村尾躺着个黄大仙，头尖尾长办事精，你若把那棺材开，叫你一辈子没安闲。”一个接一个的小黑影钻进来，嘴里哼着着又不押韵又不着调的段子。这一招似曾相识，可不正是陈胜吴广起义时搞的那一手“大楚兴陈胜王”吗？

这地上的黑团子是啥我还没看清，但是它们来干啥的我算是明白了，那老头故意整幺蛾子吓唬我呢，不过还真别说，要不是我知道咋回事，没准还真被吓住了。那老头一开始似乎是打算帮我一起给黄皮子解咒的，怎么半夜又来搞这一出，前后两种态度，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我瞎想的时候，黑团子已经占满了屋子，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位爷，我家老祖宗有请！”说话间，那堆黑团子聚成一团，立了起来，透过一点点月光，我隐约看到了那玩意的模样。

它们竟然是一大群老鼠！这小村子是真的厉害，还有这么一群耗子精呢。听他们这意思，似乎是有事情找我商量，我一寻思，反正夜里一个人也无聊，跟他们去看看再说。

直到后来我才后悔，这跟它们一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把我送回来，还没休息好呢，就又跟着天水去给黄皮子解咒，差点没榨干我。

当然，这是后话。见我同意，那群耗子直接像童话里那魔摊似的，载着我就往外走，一路上速度还挺快，没一会儿功夫就进了山，钻进一间破庙里。要说这庙也是小的可怜，整个大殿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也就三十来平的样子，正中立着一尊半米左右的老头造型，也不知道是个土地还是啥小神仙。

虽然外面破旧，里面其实还凑合，周围铺了一圈干草，还有几个漆木的小板凳，倒也不显得拥挤。那些耗子推了个小板凳到我旁边之后也就都散了，紧跟着，一只近米长的大耗子钻了出来。

我这十几年见过的耗子加起来恐怕都没今天这只大，当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它似乎也没恶意，举起两个小爪子给我作了个揖“灰四见过巫爷！”说着，就有小老鼠背着一个个的盘子，送来了一些水果，瓜子。

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手上的动作还是没闲着，那两碟瓜子一会儿就磕完了。这耗子挺会来事，我便笑着问道“不知道你是有啥事，把我整这来谈？”那老鼠拱了拱爪子，只是说“巫爷来访，我们这些山里的东西理应接待一番。”小子个子不大懂得倒挺多，我也跟着笑笑“那没啥事送我回去吧，你这地方睡不惯。”

那老鼠面露难色，半晌才又说道“巫爷，那黄皮子的咒可解不得！”这倒让我有些不太明白，解了咒，超度一下，死魂轮回往生，那活着的黄皮子也会消停，有何不妥？

大耗子似乎道行不够，话有一句没一句，憋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它的意思。原来，今天我在黄宅遇到的那个黄皮子，是棺材里那位的妈，当时那道士其实也没想彻底绝人后路，只打了四十二颗钉子，那黄皮子虽然闹不起什么水花了，但是再去投个胎还是可以的。

结果这大耗子背后使坏，道士刚走第二天，他就扮成个老道士，跑去告诉黄振国，说那黄皮子要起来了。然后又把道士藏在门头的七颗丧门钉送了过去，教着黄振国彻底钉废了这黄皮子。

敢情这耗子也不是个好鸟啊，这么狠也不怕绝子绝孙。这回求我，估计也是怕那黄皮子解了咒来找它麻烦。我对这种事情极为不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大耗子见我不肯帮忙，也不乐意了，叽叽叫一声，整个庙堂里便密密麻麻全是老鼠！畜生毕竟是畜生，翻脸比女人还快，有点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的意思。其实我也大概能猜到，那黄皮子道行更高，这山头周围的油水都被它捞光了，这一窝耗子嘴巴多吃的自然也多，它要彻底绝了这黄皮子也符合物竞天择。但是，它没算到，这黄皮子上面有个那么厉害的妈，这才向我求助，希冀着我能镇住那老东西。

现在谈崩了，我也不打算再跟它废话，手上见真章。而我敢于动手的主要原因，其实并不是之前在掌心画的咒纹，而是几分钟前，右臂传来的一阵紧绷感，小青龙醒了！

那大耗子刚一扑上前就被我钳在手中，右掌宛如吐信灵蛇，卡得它舌头都吐出来了。要我说这耗子也太水了，实际交上手，感觉还没有张伟的那个婴灵难对付呢！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青龙。经过近一个月的休眠，它现在可是比以前还要厉害得多，再加上蛇本就是老鼠这类动物的天敌，我要是一个照面搞不定它，那我也别混了。

“小样儿，还想跟我闹？”见大耗子被擒住，其他围上来的小耗子也都不敢动了。而那大耗子见斗不过我，也赶紧求饶，我也不能白给它吓唬，当即狮子大开口“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以后，你就帮我做事吧。不然我把你烤了吃！”虽然有点夸张，但那大耗子还是被吓住了，它似乎叫什么灰四来着，有点道行，以后跑个腿应该是没问题。

生命和自由之间灰四选择了生命，在我的监督下，它当即立誓奉我为主，如果背叛，天打雷劈！畜生基本都怕雷怕火，这种誓言也算是比较毒的了。折腾了一宿我也挺累的，就让灰四的那些小耗子又送我回了旅馆。

结果，我这一倒下去，被窝还没捂热乎呢，我就又被提溜了起来，眼前站着一个高大壮硕的汉子，正是之前帮我们搞定了校医宿管的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