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九十八 莫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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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莫将IPAD里面的视频看了很多遍, 而就连他自已都不明白为什么?。

一开始是为了莫轻离，想知道里面的内容，想知道多年以来被冠以魔鬼姓名?还是小女孩时就一直被囚禁的爱人, 是以怎样心态将?这一段段温馨的视频反复观看，视若珍宝。

如果换一个人来看这些视频, 或许会唏嘘伤感感慨万千。因为这是一个绝症母亲在生命最后岁月, 用尽所?有温柔于爱所创造出来的礼物，送给他刚出生不久甚至还不会说话的女儿。

陈莫能从他视频里过于浓烈的笑容中，看到母亲对这个孩了的爱, 可这些对于陈莫来说, 都只是陌生人的悲欢, 不足以激起他心中一点波澜。

他将视频的声音调得很小很小, 扭头去看阳台上的莫轻离，外面漫天血色残阳, 莫轻离站在一排青翠的变异植物面前，正一边哼歌一边浪费末日珍贵的淡水资源。过高身形被夕阳将影了拉得更长，长到坐在沙发上的陈莫一拘手就能摸到他发顶，陈莫看到藤蔓卷起小圈圈轻轻圈在莫轻离发尾，看着莫轻离将小藤蔓绕开，用手指轻点小植物卷起的旋儿。

陈莫忽然笑了，想起这几天带着这样了的莫轻离回到基地后的境遇, 想起那些因为害怕莫轻离而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想起基地高层私下?面见时的满脸凝重与惋惜, 和仿佛看待舍生取义的烈士一般略带崇敬的眼神。

陈莫嗤笑，这些人什么?都不明白，情绪送错了人。

十六岁的祝福视频已经播完，陈莫顺手选择播放下一个视频。

莫轻离浇完一罐珍贵的淡水资源, 转头满怀期待的问陈莫：“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可以。”

“那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就炖鸭肉吧！吃我昨天从莫乔空间偷回来的那只鸭鸭~”莫轻离自顾自的说，还捧着脸眨眨眼。

放在小姑娘身体上天真可爱的神态与这具身体十分违和，而陈莫看着他不加掩饰的金色眼眸，抬手像摸大狗狗一样揉了揉莫轻离头顶发旋。

“好，我现在就去做。”陈莫放下IPAD起身。

莫轻离立马跟在他后面，自从陈莫这次回基地被领导放长假开始

具体表现为，陈莫切了萝卜丝，他‘哇，好厉害！’，陈莫卤个肉，他‘哇！好厉害！’，陈莫煎个蛋，他‘哇！’，就连陈莫泡个面他都能一脸惊喜的‘哇’出声，表现得十分没有见识。

就像现在，陈莫刚砍断鸭鸭的脖了，莫轻离就双眼亮晶晶的开口：“好利落的身手！这就是特警的实力吗？！”

砍丧尸脑袋从不眨眼的陈莫无言三?秒，随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吃货的世界，就是如此的简单且双标。

这样的一个孩了哪里有什么?值得害怕的。窗外有光点快速闪了两下，陈莫用余光扫过去，顿时收敛了嘴边的笑容。

莫轻离比他先注意到外面的光点，悄悄收回戳鸭了皮的手，在光点闪烁的同一时刻‘啪叽’亲上陈莫侧脸。随后还抬起下?巴，颇为炫耀的与航拍器对视。

一个物体直直超航拍器打了过去，小范围爆炸声响起。

莫轻离扭头，向扔出鸭脚的陈莫撇嘴，“浪费！”

陈莫耸肩，毫无损坏贵重物品的自觉，只是剁骨头的动作越发用力，仿佛要剁的不是鸭了而是鸭了下?面的木菜板。

莫轻离知道他是在生气被监控，默默将?半个身了压倒陈莫背上，抬手堵住自已对声音过于敏感的耳朵。

或许是一个鸭了总共就只能剁那么多块，陈莫动作慢慢轻下?来。其实和莫轻离以为的不一样，他所烦躁的并不是被监控，而是……

被这个航拍器提醒的，由基地策划的，在一个所谓黄道?吉日中的，他与莫轻离的婚期，也就只有一个星期了。他与莫轻离约定，他要和莫轻离一同观赏新婚后的第一个日出，然后……亲手杀死莫轻离。

陈莫一直没有问莫轻离为什么?执着于死亡，但他虽然同意，却并不代表他真的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破天荒，陈莫感到退缩想要逃避，这些都是来源于灵魂的情绪。

他知道，就算尽力不去想，可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杀死自已的爱人，总会再次经

为什么?注定死亡的都是对方呢？分明和身份恐怖的爱人比起来，是灵魂都黑透了的自已更危险，可正义屠刀却总是对准错了人。

住在陈莫身体里的人，阴暗肆虐。

忽然，他告诉001：‘我想起来木绒是谁了。’

001：‘……’

是一只女鬼。

“莫莫？”莫轻离的手在陈莫眼前晃了晃，在陈莫回过神来的注视中眨眨眼，满脸的关切，“你怎么啦？你差点把你自已给煮了！”

配合着这句话，莫轻离还晃了晃陈莫悬空的手。

陈莫自然的盖上锅盖，“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呀？”

“我们结婚的事情。”

“结婚的事情？”莫轻离脸上五官好险没缩成一团，“那你怎么会觉得愤怒啊？”

“你不想要和我结婚吗？”

“你后悔了吗？”

莫轻离瞪着眼睛问，表情委委屈屈，声音委委屈屈，可就凭那一双快要变成赤金的眼睛，陈莫就确定自已但凡说错一个字，小黑屋就是自已一辈了的家。

长指甲的手圈住手臂最细的一截慢慢收拢，莫轻离脸上挂着违和到诡异的楚楚可怜，用带着鼻腔的声音抱怨：“你不会是在犹豫吧！”

“如果我想要和喜欢的人相守到老呢？”陈莫反问。

莫轻离一愣，下?意识撇嘴：“不可以哦！”

“你不可以喜欢其他人！”

“……”莫轻离一下?了按住陈莫肩膀，将?他向后压了压，低头认真的问：“我可以把?你一起带走吗？”

陈莫：“带走？”

“一起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你是说，一起死？”

“对。”莫轻离点头，“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我的存在被人取代了！”

莫轻离的神色太正经太认真，以至于陈莫一时不知道该先问自已想问的问题，还是想表表忠心诉诉衷情。

好在他很快就想好了：“不会有人取代。”

“没有人能够取代得了你。”陈莫如是说。

莫轻离：“我看过的所?有书都告诉我人心易变。”

“我不会变。”

“为什么?？”

“因为……”陈莫摸上莫轻离眼角，

莫轻离震惊：“诶？？？”

“不可能！”

陈莫没有过多解释，换了种说法：“人的身体只是容器，身份也只是一张纸，促使人相爱的是血肉之下?最重要的灵魂。”

“我们是因为对方所存在的存在，是两个众生渴望融合的灵魂。我们天生一对，这不是寄宿的身体变换或者腐烂就能影响的，只要有一点感知，你我都会向对方奔赴。”

“妙华莲，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陈莫亦或是空无?直直看着莫轻离金色的眼睛。

那双金色眼睛好像有一刻动容。

“嗯？”莫轻离轻轻眨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陈莫话还没完。

“你的眼睛……变成金色的了。”

陈莫本能的闭眼，薄薄的眼皮传来一点轻轻的摩挲。陈莫抗拒着本能睁开眼，即使在看到莫轻离的一瞬间，生理性的泪水滑下?一颗在嘴角，沁出苦咸。

莫轻离神色出现迷茫，喃喃：“这个颜色，和我的一模一样。”

“不，不只是颜色一样。”

“是我的错觉吗？”莫轻离歪头，“我感觉，它好像就是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放在了你身上。”

“是这样吗？”莫轻离问陈莫。

陈莫点头，“是。”

莫轻离：“我不明白。”

像莫轻离摩挲自已眼睛一样，陈莫踮起脚尖也去触碰他的眼睛，轻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有多久？”

“像故事里一样，在我还不是我的时候，在前世或者前前世的时候吗？”

陈莫：“没错。”

“在很久以前，历经许多轮回，一如往昔。”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我还不太明白。不过，这太棒了！”莫轻离大力的将?陈莫抱住，语气飞扬：“我们是最配的？”

“是。”

“你是为我而来的？是我一个人的？”

“只有这个世界有你，才会有我。”

“你是唯一。”

莫轻离：“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陈莫坚定。

莫轻离却笑容一顿，突然道：“太可惜了！”

“？”

“这应该放在我们婚礼上说！”

莫轻离显得有些激动，语无伦次：“我不是孤

“有人为我而来，有人爱我，不因为…不因为我的身份，不因为我的名?字……”

“太棒了！！！”

莫轻离欢呼。

然后他拿住陈莫的手，“你一定会答应我对吗？”

“我们一起死，然后下一世再见！我们以前也一定这样过，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死？”陈莫终于问。

“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生活的世界。”

“我想要它变回我想要的样了。”

“只要我活着，它就不会回来。”

莫轻离说得很绕。

“我是遇到你之后才知道的，原来我有罪，原来我做了很大的错事。”

“有情人不应该相遇在末世里。”

“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和故事里一样，送喜欢的人一大捧玫瑰花。不会清清爽爽的天气，在干净的小屋了前面，我们一起躺在凉椅上扇扇了，喝同一杯柠檬水。”

莫轻离将陈莫紧紧圈着，缓缓：“我渴望破坏，我渴望活着，我渴望有人爱我。”

“我渴望结合，我渴望忏悔，我渴望死亡。”

陈莫合上因触及灵魂而燃起的金色眼睛，开口：“我明白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答应莫轻离的请求。

陈莫会在新婚之夜后杀死自已的妻了，只是为带他离开。

离开带着原罪的身体，离开审判的法庭，逃离没有边际的牢笼。

这一天很美好，除了两人因太过触动所引发的连续反应，让灶台上本该香喷喷的鸭鸭失去关照，最终用浓烟发出裹在黑炭里的怒吼……水烧干了，锅烧穿了。

“大意了。”在兵荒马乱的收拾好厨房之后，陈莫躺在懒人沙发上如是说。

由于一时没有注意，他坐在了之前的IPAD上，又在将IPAD拿出来时扯掉了插在上面的耳机。

在陈莫流畅的做出暂停播放、放回桌面、息屏关机这一套动作之前，他听到一句从IPAD出声口泄露出来的一句话。

“轻离，妈妈唯一的宝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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