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商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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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霓放下竹篾，起身一礼：“总掌柜，您来了？”

伍仲谋似笑非笑：“嗯，若非今天你没邀我过来，尚且不知云中衣庄的下人个顶个的好本事呢，掌柜的做事，下人们从旁看着吗？”

“总掌柜误会了，秋棠姐姐安排了伙计们其它更重要的事情，分身乏术，想来秋棠姐姐更加熟悉商事，怎可因为我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就耽误了姐姐的安排？所以羽霓便亲自上阵了，还请总掌柜不要见怪，免得伤了和气。”

秋棠听得脸上肌肉直抽搐，死丫头说什么呢？句句诛心，在总掌柜面前刻意暗示我伙同下人拆掌柜的台吗？赶紧脸上堆笑，上前道：

“掌柜的，这样的玩笑可不好开，咱们这没有沟通好不是？只要你提前和姐姐说了，必然要给你调配安排伙计。赵伯，你说是不是啊？”

赵伯眼皮子一跳，咱就是躺着围观的百姓，攀扯我作甚？左右看看，一咬牙附和道：“哎，是啊，先前未听得掌柜有安排，这便让人今日送货过来，若是掌柜的能提前支应一声，断不会发生这等情形。”

秋棠眼中得意的神色一闪而逝。

伍仲谋哪里不知道下面这档子破事，一甩袖袍，意味深长道：

“呵呵，此言有理，衣庄是新铺子，人手不足可以理解。阿四，去把车夫叫来......外面所有人都叫来吧，让他们听秦掌柜差遣。”

边说着，走到院中蹲下，拿过竹篾，向呆若木鸡的春芽问道：“你叫春芽是吧？伺候大公子的，我见过你......这个怎么编的？”

春芽大张着嘴，愣了好半天，回过神来急道：“哎呀！总、总掌柜，你......我，那个......您还记得我呐，这个怎么能让您来干呢，快放下。”

所有人变了脸色，秦羽霓也有些诧异，本以为恐怕要费一番功夫，没曾料想总掌柜却是要力挺自己。

赵伯是个有眼色的，总掌柜摆明了要站秦掌柜这边，赶紧上前说道：

“这些事情怎能劳烦总掌柜呢？眼下货物必是在路上耽误了，人手都闲着呢。”

转回头喊道：“还愣着干嘛？都来搭把手！”

下人们争先恐后，齐齐上前来取了竹篾。秋棠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这死丫头到底和大夫人什么关系？总掌柜从未对一个新任掌柜如此上心。片刻后挤出一个笑容，无奈道：

“我、我帮不上忙，就等着那批货吧。”

大家因为秋棠在总掌柜面前吃了挂落，闻言不由得投来无数白眼。如今看来，似乎秦掌柜在大夫人眼里的分量更重一些啊，心思活泛的人考虑着如何调整对待两人的态度。

“哼！且让你得意几日。”秋棠暗暗地想。

秦羽霓嘴角勾起笑容，对众人双手虚按。

“各位，帮忙可以，不要乱来啊，一定要按照图纸编织才行。”

闻言一阵鸡飞狗跳。

“图纸？什么图纸？”

“方才秦掌柜拿给春芽了。”

“这谁的脚？起开。”

秦羽霓接着道：“春芽和桃露看了图纸，让她们教你们，万万不可错了尺寸。”

伍仲谋补充道：“一切都听从春芽、桃露二位姑娘安排，活计做差了，往后也不用干了！”

伸出手指朝春芽点了点：“小丫头，今日这些人就交给你管，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总掌柜吩咐下来，人人噤若寒蝉，两位小婢女一时成了核心人物。

春芽回过神来，心中顿时生出扬眉吐气般的豪迈心情，叉着腰颐指气使的对伙计们发号施令，桃露一旁见了不由得觉得好笑。

任务都布置下去了，秦羽霓请了总掌柜上楼，亲自奉上茗茶，下面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

小阁楼原本便是雷问海的居所，秦羽霓重新布置之后，变得与一般少女春闺无异，伍仲谋坐在待客的案几前四下扫了一眼，陈列布置淡雅清新，少女侍弄着一盏茶，举止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红袖添香，佳人侍茶，果然是一番别样的韵味。伍仲谋年轻时也是一位寒窗苦读的学子，但中了秀才之后一直再无建树，心灰意冷之下做了唐记的账房先生，一直做到总掌柜的位置。纵然投身商贾之家，伍仲谋对诗词、茶艺之类的雅事颇为受用，见得秦羽霓烹茶的手艺，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伍仲谋品一口茶，说道：“嗯，老夫要是有一个像秦姑娘这样的闺女就好喽。”

“总掌柜，您要是喜欢这里的茶，得空常来便是。”

“呵呵，你这茶确实滋味独特。茶中不放盐巴，花椒等物，只是简简单单的将叶片泡开，入口虽苦，之后回甘，大有返璞归真之意。”

伍仲谋接着拍着一叠手稿，继续说道：“就如你这茶一样，秦姑娘每每给人意外之喜啊。老夫虽不懂什么叫商业策划，不过就你这份计划来看，所图甚大。”

“总掌柜见笑了，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不知您怎么看？”

一个小小的衣庄，对于唐记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秦羽霓也不曾将眼光局限在一间成衣铺子，以至于铺子里的这点勾心斗角，实在是没意思啊。

“秦姑娘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谋划，已是难得，就老朽看来，此事虽说看起来有些天马行空，不过确实能运作起来......这样吧，待我回去与大夫人合计合计，秦姑娘你看如何？”

伍仲谋商海沉浮多年，养气功夫十足，即便心里不看好，照样把话说得漂亮，面上神色看不出破绽。

这所谓的商业计划，看似滴水不漏，就是——太天马行空，唐记经营到如今规模，靠的是稳健二字，太冒险的事情，不好做的。

秦羽霓不觉，笑道：“哎，伍掌柜您太客气，羽霓也是在您手下办事的，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哈哈，要是此事办成，新掌柜的试职期考核给你个甲上都不为过。”

“额，还是按规矩来吧......哦，对了，伍掌柜，羽霓最近学着做账看账，趁着这会总掌柜得空，劳烦您老帮我看看做得可对。”

秦羽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准备好的账册递到伍仲谋面前。

总掌柜不疑有他，只觉得这是个勤学好进的小姑娘，这倒是有个出来历练的样子。随意的取过账本慢慢翻看。

“嗯，做的很工整，每一笔往来很清晰......嗯，这里有些不对，不能这么做。”

秦羽霓凑过头看一看，秀眉蹙起，疑惑道：“这里......不对吗？我是看到的账册里就是这么做的呀，就是衣庄中的账册。”

伍仲谋一激灵，拿茶盏的手略微一顿，沉声道：“你在哪里看到的？账本是秋棠管事在记吗？现在带我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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