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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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霓躺在越青伶怀里，只见一张精致秀丽的小脸面色煞白，双眼紧闭，睫毛不住地颤动，脸上没有一丝红润的颜色，胸前的道袍沾着点点血渍。

“老神仙，她受了内伤，虽说算不得重，但是她毫无内功根基，一时半会恐怕醒不过来。”越青伶说道。

“唔，先将她放下吧。”

张思景说着，扣住秦羽霓手腕。须臾，吩咐童子取来一粒药丸，塞到她的口中，又取了金针扎了几处穴道。

“唔......”秦羽霓悠然转醒，“我这是......”

“哼！你这个女娃娃，就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么？”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你，对！就是你，且先助她调息。”

这话说的，什么叫不懂得爱惜身体？我做了什么吗？

秦羽霓暗自怏怏地腹诽，便被越青伶扶着坐下，又有一股真气度过来，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爽惬意，便不再顾及说话的老者，盘膝坐好。

张思景救醒秦羽霓后便不再说话，老神在在地坐在童子从大殿里搬来的蒲团上。

罗绩没有下命令，官军们便不会有动作，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火刀帮帮众小声嘀咕。

“我说，就这么等着？”

“这样子疗伤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左右不过一间成衣铺子的掌柜，怎么会有官军护着？”

“还有神医张思景，听说是郡主从云上京请来的。你们说今天这事会不会是郡主插手啊？”

“郡主能管这种事？”

“这可说不准......”

秋日的阳光里，秦羽霓只觉得后背传来的温度在身体中游走，冥冥之中似有一种规律，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那一层薄薄的帷幕，看清后面的样子。

秦羽霓试着凭借意念控制这股热流。

“咦？”越青伶低低叫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增加几分内力。

秦羽霓脑子里灵光一闪，回想着挂在中医科墙上的人体经络图，引导着热流沿着全身穴道运转周天。

面色越发红润了，渐渐恢复生气，又过得一炷香的时间，越青伶徐徐收功，搀扶着秦羽霓站起身。

秦羽霓睁开眼，见得眼下情形，脑子里一过，猜测着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眼前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不像是普通人，官军对他的态度，竟然极为恭敬。

“秦姑娘，这位便是璇玑馆的老神仙——张思景。是他带来官军为我们解了围，也是他为你治伤。”毛易山开口道。

“原来您就是张神医，时常听郡主殿下提起，老神仙为百姓解危济困，羽霓心中钦佩。”秦羽霓郑重一礼，并不起身，“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让老神仙兴师动众，亲自前来。”

秦羽霓对于医务工作者的好感是发自内心的，穿越前便是在医院工作，对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最是敬佩。诚然，也看到一些利益熏心者，但是真正为患者着想的才是大多数，拯救生命的荣誉感和成就感是一些黄白之物无法比拟的。

见她态度恭谦诚恳，张思景双手虚扶，语气缓和下来：

“快起来吧，你身上还有伤，不必多礼，救死扶伤乃是吾辈杏林中人职责所在，以后不可再这般冲动妄为了。老夫本次前来，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老神仙尽管问，羽霓敢不直言！”

“嗯，那一份《减灾防疫方略》是不是你写的？”

“这是一位老郎中告诉我的，当年，我随师父在洛川学艺......”

张思景摆手打断道：“你不用這套说辞，老夫看得出来，这份章程条陈细致严谨，若是不懂得医术的强行记下，不可能如此完整周到。秦姑娘，你师父是谁？我指的不是林语桐林大家......你随谁学的医术？”

秦羽霓张了张檀口，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事怎么圆过去啊？秦羽霓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回想着前世看过的那些狗血古言小说，秦羽霓选了几个桥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番。

听完秦羽霓的话，张思景遗憾地问：“所以，你娘留下的医书在洛川都被烧毁了？”

秦羽霓神色黯然，回道：“嗯，乱民占了师父的宅子，一把大火，什么都没有剩下。”

“唉......真是可惜了，也不知令尊令堂是怎样的风采？”

“当时我还年幼，爹娘将我托付给师父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只要他们仍然在世，终有一天能重逢的。”

秦羽霓有些怅然，时间如同奔流的大河，再也回不去了......

“那份防疫章程，老神仙能用得上吗？”

“哈哈，那是有大用处啊，秦小友，老夫此番前来，是想邀请你帮忙的。”张思景顿了顿，接着道，“灾民数量太多，老夫人手不够，若是朝廷下发命令，城外建起收容营地，恐怕我们就要焦头烂额了。老夫此举有些冒昧，小友若是有难处，不妨直言。”

如今医护不分家，简单的头痛脑热秦羽霓也能应付得来，对付瘟疫的药方张思景也准备好了，自己去帮忙不过也是干回老本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羽霓敢不从命。”

眼看这边谈得差不多，罗绩指着火刀帮的人说道：“老神仙，您看眼下这些人作何处理？”

“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依照例律行事吧。”

按照例律应当交到衙门处理，罗绩挠着头，没有出人命，今天这事最多算作打架斗殴，若是苦主追究最多判几个月。嘿，敢情兴师动众，这么大阵仗调动守备司的城防军，就这么点事啊。

罗绩想想这是城中那位郡主的意思，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下令道：

“全部带走，送到衙门去！”

秦羽霓从身后叫住了罗绩：“这位将军且等一等，小女子与火刀帮还有些账没有了结。”

罗绩偏头看了看张思景的意思，老神仙点点头。

越青伶搀扶着秦羽霓走到被兵卒看押着的刀扬威面前，说道：

“刀帮主，我记得您之前说过若是我认识张思景老神仙，您就把您的刀吃下去。”

刀扬威整个人都不好了：“戏言而已，秦姑娘你还记着呢？”

“您可是一言九鼎的武林前辈，难道打算食言吗？”

“......”

好有道理，无言以对。

抿唇笑了笑，秦羽霓接着道：“您不想吃刀也行，那就把欠我的银子结了吧。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火刀帮众人这才想起，秦羽霓和刀扬威比斗之前，下注一百两银子买自己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