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壁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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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前月下，阵阵虫鸣。

这是另一处院子，月华如流水，瀑布般洒落甬道碎石，树影斑驳地摇晃在怪石假山。

在这静谧的秋夜里，秦羽霓轻抚着刘海，将一缕秀发捋到耳后，负手上前前几步，俏皮地眨眨一边眼睛，脸凑到李度面前。

“本小姐从不欠别人的东西。你放心，我现在可有钱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缺钱的。说吧，寒林公子，你是不是对本小姐另有所图？”

“......”

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见外啊，就像当初在山神庙外那般......

见得李度窘迫的样子，秦羽霓暗自觉得好笑，忍不住想要继续撩拨一下。

“不说话是不是代表我不用还了？那可不成，我不但欠了你的钱，还打了你一巴掌，不如......你也打我一巴掌，咱们两清，钱也不用还你了。”

李度脸上不住地抽搐，伸出手指点呀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得她嬉皮笑脸，满眼挑衅的样子，忍不住抬起手掌，作势就要扇出去。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来呀，你打你打，你到是打呀！打坏了正好，以后都赖上你了，你可要负责的哦......”

秦羽霓越走越近，抬起脸步步逼近，眼见得就要扑到李度胸膛上。

李度抬着手，左右不是，已然骑虎难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我这是怎么了？堂堂凌云靖月司司丞竟然让一个小丫头逼迫到这步田地，哼！

后背就要撞在青瓦红墙上，李度眼中闪过一丝火气，猛地探出双手抓住秦羽霓双臂，将她高高举起，旋即回身按在墙上。

“啊——”

秦羽霓尖叫了一声，后背靠着墙，视线与李度齐平，足见堪堪能点到地面，无法借力，身体被他挤住，双手手腕被捉住高高举过头顶，条件反射般无助地挣扎着。

完了，玩过火了......

秦羽霓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断地冒着火，脑子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想……

“你、你......想干嘛？”

两人几乎脸贴着脸，秦羽霓身上阵阵如兰似麝的气息钻入鼻孔，李度微微一眯眼，一手把她双腕擒住，腾出另一只手抓住少女下巴，将她面庞扳正，细细捕捉着瓷器般白皙细腻的脸上，些微的表情变化。

秦羽霓心砰砰跳个不停，就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嘴唇几乎碰到一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又酥又痒，秦羽霓认命般的闭上眼睛，莹莹泪光滚落。

前世总是与科室新来的小医生开玩笑，到得古代却是忘了这般举动过于大胆轻佻了。

等得一阵，李度到底没有亲上来，只听得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怎样？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几次三番撩拨于我，呵呵，为何现在却又心不甘、情不愿？”

秦羽霓红着脸，秋水剪瞳偏朝一旁，幽幽地道：“我愿不愿意，于你又有何意义？我反抗难道会有用吗？”

李度的嘴角抽了抽：“呵，你当我是轻薄之人么？”

“如若不是，为何还不放开我？”

李度怏怏地松开手。

真是输得一塌糊涂啊，秦羽霓低头咬着下唇，抱着一边手臂，默然无语。

两人静静地站着，一阵冷风吹过，秦羽霓不禁打了个哆嗦。

“随我来。”

李度说着，抓过秦羽霓手腕迈步便走。

“去、去哪里？”

“我住的院子。”

“哎！哎？不是......你......”

这进展也太快了一点吧！去你那里做什么？秦羽霓心中忐忑不安。

......

这是另一处别院，陈设布置幽静朴素，却是灯火通明。秦羽霓被李度拉着进了屋子，只见一位络腮胡的魁梧汉子迎上来：

“李......兄弟，酒菜叫人给你备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且回去吧。”李度摆摆手，说道。

见得孟鸾出门去，李度先行坐下，举手相邀：“秦姑娘请入座。”

秦羽霓心里一直在打鼓，见得屋里布置陈设颇为讲究，稍稍放松了一些。既来之，则安之吧，自己作了个死，还能怎么着？

刚坐下，李度自己到了一杯酒，举杯说道：“在下李寒林，如今......为郡主殿下办事，方才多有冒犯，这便给姑娘赔罪了。”

不等秦羽霓回答，仰头一饮而尽。

接着又倒了一杯，再次举杯说道：“先前在山神庙外，事急从权，救下姑娘后便将你安置在城中客栈，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第二杯酒照样直接见底。

第三杯斟满，秦羽霓有些动容。却听得他说道：

“李某是江湖中人，两个月前正有一桩恩怨需要了解，原本想过要给姑娘一个交代，但是当时姑娘昏迷不醒，路上带着姑娘多有不便，况且李某要做的事情极是凶险，倘若因此牵连姑娘，那么在下万死难辞其咎，不得已便留下你不辞而别，万望姑娘切勿见怪。”

眼见得他就要一口气喝干，秦羽霓连忙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

“你喝慢些......”

温度从他手上传过来，一抹红晕慢慢爬上秦羽霓的脸颊，随即松开手，低下头用手指捏着裙摆。

李度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放下自己的酒杯，又为秦羽霓斟满一杯。

“秋风起了，乍暖还寒，夜里寒气重，喝杯酒暖暖身子。”

秦羽霓稳住心神，缓缓吐出一口，举起酒杯，诚恳地说道：

“寒林公子，大恩不言谢，小女子秦羽霓无以为报......承蒙您照顾，羽霓在云中的这些时日一切安好。羽霓敬您一杯。”

这便算是正式的见过礼了吧？两人碰了碰杯子。

先前的尬尴气氛稍稍缓解，慢慢地说着话。李度装作不知情，随意地聊着秦羽霓的过往。

无非是再听她说说先前就已经了解的情况，林语桐案子的卷宗已经看过，想要翻案还需要多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形。

“师父仙去前让我去外地送一件衣裳，等我回来时，宅子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秦羽霓黯然地说道。

或许林大家察觉到了什么？你这傻丫头倒是逃过一劫。李度暗暗看了她一眼。

“你师父府上还有什么人？”

“除了我，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季婶。她跟了师父很长时间呢，师父被流徙她都不离不弃。原本师父做衣裳，她一直都是打下手的，后来她的眼神不好了，师父又收了我，便没有让她再做了。

师父一直未嫁人，府中就我们三人感情最好......我去送了衣裳回来，师父她......她便去了，季婶不知所踪。”

李度皱起眉头，案件卷宗上没有提到季婶，或许张俊山他们觉得一个上了年纪的丫鬟不值得关注吧，这倒是一个值得查的线索。

说起这些事情，秦羽霓心情不是太好，时辰渐晚，见得差不多了，秦羽霓准备起身告辞。

“我送姑娘吧。”李度起身说道，“喝了些酒，切莫着了凉。”

说着吩咐门外的婢女取来白裘斗篷，亲自为秦羽霓披上。

斗篷既柔软又暖和，从心里到身子都暖洋洋的，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秦羽霓柔声道：“谢过寒林公子。”

出了门，李度从婢女手中取过灯笼，送着秦羽霓往冬暖阁行去。

夜里，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的老长，渐渐地融到一起......

一路走着，秦羽霓偷偷打量一眼身旁俊朗的男子，思绪万千。

他好像......在郡主府上很有地位的样子呢，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绣眉渐渐蹙起，顺着想下去，先前他说的那些话，似乎不对劲，很多关节越发显得蹊跷。

难道他与郡主的关系......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