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友谊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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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唐婉纱拜师以后，秦羽霓便多了一个小跟班，几乎整天腻在一起，就连春芽看了都咂舌，甚至……有一丝丝嫉妒。

刚开始，秦衣楼的伙计和绣娘们都把她当作千金小姐看待，好生点伺候着，没过几天发现她从不摆小姐的架子，与下人们一起干活，同吃同住，因此大家对她印象十分的好。

虽然干活时候还有些娇弱之气……

慢慢的大家发现，唐婉纱与其说是学艺，不如说是在模仿秦羽霓。从衣着打扮、言行举止一直到待人接物，无一不向秦羽霓看起。

对此，秦羽霓也慎重的和小迷妹唐婉纱探过一次。

“婉纱，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独立人格的，你的思想，你的观念都应当凭自我的意志来培养，不该被他人左右。虽然你我名义上是师徒，可不论你还是春芽，我都把你们当做姐妹看待，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让我有些忐忑呢。”

唐婉纱似懂非懂，思索了一阵，脸上挂着纯良无邪的神情回道：

“师父，你说的什么人格、自我之类的婉纱虽然听得不太懂，平素我也是把师父当姐姐来看待的。不过既然师父这么说，便是有些道理的，我一定会照做。”

秦羽霓张张嘴，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转念一想，她这个年纪在后世正是狂热追星的时候，自己毕竟两世为人，不能够以此做参照来比较。

索性就由她去吧，自己从旁好好引导，应该不至于跑偏吧？

这一日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入冬后天亮的晚一些。秦羽霓在晦暗的天光里，换上一身长袖的劲装衣裤，方才推开门，便见到同样打扮的唐婉纱也推门出来。

三小姐居住的屋子便在秦羽霓的对面，这一处小院是整座宅子最好的位置，身为掌柜秦羽霓便住在这里，原本她不打算把自己搞得太特殊，但下面的伙计和绣娘说什么也不同意，便也只好不再坚持。

院子里房间还多，秦羽霓和春芽两个人住着显得有些空旷，便在收拾出一间精舍给唐婉纱，下面人又以伺候唐小姐为由，给配了两名婢女，同时给唐小姐和秦羽霓使唤，这处院子倒也变得有些人气。

秦羽霓不习惯让人伺候，凡事亲力亲为，有春芽帮衬着就足够，唐婉纱有样学样，结果那两名婢女领着例份反倒落得清闲，让旁人羡慕。

两个小姑娘一身精干的打扮，一样的扎个高马尾，看着格外有精神。

“师父，今日可否再演示一下八卦掌的第三式，婉纱有些笨，没记下来。”

“嗯，好的。”秦羽霓点点头，沉吟道，“你现在才开始学，年纪大了些，内功底子打得恐怕不牢固——我自己也不过是半桶水，哎，其实你的资质很不错的......”

唐婉纱和秦羽霓学武功，原本秦羽霓是打算拒绝的，不过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同意了，结果确发现三小姐的底子虽然差，但武学资质却是要比自己高出不少，不过才和秦羽霓学了几天八卦掌，竟然就隐隐约约有气感了！

或许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内力内功的契合度比自己这个穿越者更高？

随后，秦羽霓便不敢再教她内功了，只是把八卦掌的入门基础招式教给她。

一来自己一个半吊子怕教出问题，二来......自己的底牌也要留一手的，毕竟自己的情况过于特殊。

唐婉纱练得也挺辛苦，不过她嘴上却从来不说，这倒是让秦羽霓刮目相看，比起另一个小跟班春芽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羽霓一直有在督促春芽晨练的，不过那丫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入冬以后天亮的晚，天寒地冻，她索性就不参与了。

天光放亮时，秦羽霓给唐婉纱演示了几遍单掌第三式，两人又互相绕着圈子打了好几遍，额头上腾起白气，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春芽推门出来，伸着懒腰，含混地说道：

“师父，表小姐，早啊！”

秦羽霓收了功，肃然道：“你越发的惫懒了！”

“师父，人和人不一样。”春芽满不在乎，“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几乎没有事情能难倒你。你可是仙女下凡啊，也就只有表小姐能追的上你的脚步，求你放过我们这等凡人吧！”

秦羽霓脸色沉下来：“少来这套，和你讲的是认真的，我看最近没打你是皮痒了吧？”

见得秦羽霓情绪不对，唐婉纱赶忙打圆场：“哎，师父，师姐她还没清醒，你别在意。师姐说得也是有些道理的，毕竟精力是有限的，裁剪织绣方面的造诣，师姐是比我高的......”

听得唐婉纱叫她师姐，春芽有些惶恐：“表小姐，你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敢自称师姐呀。”

唐婉纱：“手艺上的事情达者为先，叫你一声师姐也是能当得起的，再说师父不也从不在意这些小节的，对待秦衣楼的绣娘不也没把她们当下人嘛......”

春芽：“哎，可不能这么说，表小姐便是表小姐，可不敢僭越。”

见得春芽的样子，秦羽霓气不打一处来，相处得这么久了，身份尊卑的观念依旧还是在春芽脑子里根深蒂固，顿时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枉我和她说了这么多，一点用没有！平素把平等之类的概念糅杂在衣冠之道里教给她，结果却是这样......

“我和你说过靠人不如靠自己，你......”秦羽霓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师父总说衣冠的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舆服、衣冠制度不就是为了定尊卑、排位份，以至上下有序，不得僭越。总说是靠自己，若单凭自己努力便能赶上你，或者表小姐，城外那么多流民，难不成个个都能出人头地？”

“你......”

一口气堵在胸口，秦羽霓忍不住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呀，好得很！真真是学到大本事了啊！”

秦羽霓黑着脸，负手踏入自己的屋子。

“砰！”

门被她砸上，从里面锁了起来。

春芽嘴一撅，愤愤然道：“哼，总是这个样子，德行！”

唐婉纱秀眉蹙起：“哎呀！你少说两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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