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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乐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伤。
苏欢帮他擦过药,两个人在客厅坐着。
顾七乐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周身的欺压很低。
苏欢对顾七乐很久没有的那种胆怯又涌上心头。
房顶一盏破旧的吊灯微微摇晃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上,悠暗深邃的眼眸,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和老成,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细细的烟雾飘上来,和昏黄的灯光折叠在一起,映射出几分忧郁。
屋子里头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屋顶苍蝇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静到可以听见屋中二人的呼吸声。
苏欢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烟头也跟着一明一灭。
苏欢出声弱弱的叫着少年的名字。
苏欢:“顾七乐……”
“嗯?”
那个叫顾七乐的少年轻声应答着,将目光从房顶的吊灯上移开,看向苏欢。
苏欢:“没什么……”
苏欢低下头,声音依旧弱弱轻轻的。
顾七乐没在意,又将目光移向上方。
顾七乐:“我奶奶老说如果十二生肖里有骆驼,那我应该就是属骆驼的。”
顾七乐坐在地板上,仰头靠在沙发沿上,看着天花板上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自顾自的说着。
苏欢:“为什么?”
苏欢低着头小声问。
顾七乐:“因为我打记事起就没哭过,我奶奶说,只有骆驼才不会流泪。”
顾七乐看着苍蝇在屋顶上绕圈乱撞,自己找着乐趣,他没指望她能搭着自己的话说下一句。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响起苏欢弱弱的声音。
苏欢:“也许骆驼也会掉眼泪呢?”
苏欢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抬起头对着顾七乐这么说,用他能听到的声音。
顾七乐一愣,看向苏欢,盯着她的眼睛。
顾七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苏欢此刻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脑子告诉她,现在低下头别说话才是明智的选择,别惹他不高兴,但苏欢的嘴竟然直接跨过了脑子。
苏欢:“我是说也许……毕竟谁也没24小时守在骆驼旁边观察过不是嘛……”
苏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犹豫着结巴着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的把头低下。
顾七乐没有生气,他突然就笑了。
顾七乐:“也许你说的对,毕竟没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骆驼身边,它会不会哭,谁又能看到呢?”
苏欢有些讶异他居然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顾七乐低下头,低头的瞬间,那抹笑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着声音悠悠说道。
顾七乐:“根本也不会有人在意骆驼到底会不会哭,就像不会有人在意我是不是会哭一样……”
苏欢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拍拍顾七乐的肩,可是到了跟前又收了回来。
她不敢……
顾七乐将头埋的很低,苏欢看不见他的脸,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顾七乐:“苏欢,我一定要做一头真的不会哭的骆驼。”
顾七乐埋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苏欢:“顾七乐,我希望你做一头不会哭的骆驼,不是因为隐忍而不哭,不是因为倔强而不哭,只是因为快乐,而流不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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