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亮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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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亮明身份

夜色沉重，寒风凛冽，偌大的景安王府散发着浓浓的萧条之气，未曾合上的院门吱呀作响。

空旷的小院石桌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正一杯接一杯地畅饮着，酒水顺着嘴角溢下，漫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也凉了他曾经火热的那颗心，他醉眼迷离，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状若癫狂，嘴中还喃喃自语着：

“昔日灯火星星，人声杳杳，歌不尽高楼烽火，今时乌云蔽月，人迹绝踪，说不出如斯寂寞！可悲～可悲啊～”

“今日之果，你早有预料，既无法接受，当初何苦费劲心思偏要去一争？”裹在黑色斗篷中的瘦小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畅通的小道，在距少年不远处停下，伫立于其身后轻叹一声。

“是啊！何苦要去一争？咳咳咳～”司马汐低喃着附和一声，端起手中的酒杯豪迈灌下，呛得自己一阵咳嗽，然而这份难受却远不及他心中的那份痛：

“我也是他的儿子，哪怕只是一个宫婢所出，可身上到底也是流着他的血，不求他对我像别的孩子般关怀倍至，至少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可为什么连这个都不可以？

文采斐然有何用？听话懂事又有何用？我为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何曾在乎过……不，不是他的错，是我错了，生于帝王之家，本就不该奢求亲情的，呵呵～哈哈哈哈～”

司马汐发疯似地仰天大笑，眼泪顺着他那张颓废却难掩俊秀的脸颊滑下，混合着嘴角的酒水，染污了他身上的那一身锦衣华服。

“司马汐，到了如今这般模样，你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悔意吗？”许梦梦冷声质问道。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况且原本我就一无所有，现在也不过回归原点，又有何悔？”司马汐大义凛然地说道。

“那我姐姐呢？你难道就丝豪不觉得有愧于她吗？”许梦梦猛得掀开自己的帽兜，几步上前，将其从石凳上拽起，盯着他的双眼厉喝道。

“你……小初？”司马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满脸愤怒的女子，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他下意识地倒退几步，失声惊叫道。

“司马汐，我姐姐白宛瑜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何要负了她？”许梦梦上前几步，继续逼问道：

“那枚所谓的‘通敌’玉佩月影明明是姐姐赠于你的，为何会出现在北卫皇子慕景云的手中？你不喜我姐姐的纠缠，大可不理会便是，为何要诬蔑我世代忠良的白家通敌叛国？司马汐，那个温贤儒雅的你怎会变得如此可怕？”

许梦梦这番震聋发聩的拷问既是替原身白宛初问的，也是替白宛瑜甚至是整个白府之人问的。

“是我对不起你们！”司马汐双眼紧闭，面带无赖，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这些话你留着去我白家的二百多抹英魂的坟墓前说吧！今日前来，只为求你口中所知的真相，若你还顾念我姐妹二人当年的救命之恩，便不要有所隐瞒！”

许梦梦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他不曾对白府做过那些事，她也许还会对他此时的境遇同情一二，如今不亲自带到白府众人坟前杀了谢罪已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小初，白府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还活着，便好好活下去吧！”司马汐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驻足沉思了片刻，便拎起酒壶向漆黑的屋里走去。

“司马汐，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将这个错误遮掩下去吗？他心中从未将你当成自己的儿子过，这一点我都看清了，你真的全然不在意吗？”听到身后暗哑的嘶吼，司马汐的脚步顿了顿，最后终是继续向前走去。

“不管你愿不愿意站出来，我所要揭开的真相，你掩盖不了，不仅是你，所有人都掩盖不了！”许梦梦说完也不管此时的司马汐是何心情，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点点消散在风里，司马汐转身立于屋内，静静地注视着幽黑空荡的小院。

小初，我也不想这样的，然而我虽是一个皇子，却也是一个母弱被欺渴望父亲关注的孩子！白将军在东晋臣民的心中地位太过重大，他太让父皇忌惮了，所以你姐姐的爱我要不起！

小初，并非是我不愿告知你真相，而是那真相对于你太过残忍，你连我都如此憎恨，更遑论你一直信任的那个人！

“白宛瑜，他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你是会解气还是心疼？”微弱的烛光中，许梦梦将那封血书平铺在书桌上，手指轻抚过丝帕上的每一个血字，仿佛还能看到少女当初默默垂泪的悔恨与心痛。

“叩叩～”“将军，该起身上朝了！”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伏案而眠的许梦梦，琉金略带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许梦梦起身重新点燃不知何时熄灭的蜡烛，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换好齐整的官服推门走了出去。

“璃星，到了吗？”许梦梦坐在轿子上闭目养神，突然感受到轿子停了，她疑惑地开口。

“将军，赵太傅的轿子在前面。”璃星走到轿窗口低声解释道。

“追上去！”许梦梦猛得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

“几日不见，赵大人倒是依旧神清气爽！”许梦梦的轿子行至赵景元的轿子旁，她轻掀开轿窗的一角，与同样掀开轿窗的赵景元四目相对片刻，放下轿帘挡住赵景元的视线后暗讽出声。

“比不得宁将军风采绝伦魅力十足！”两位女儿到底是赵景元的骨血，虽然她们的任性妄为毁了他不少计划，但他也不可能完全不曾在意过，所以对于宁俊这个罪魁祸首的恼恨可想而知。

“赵大人学识渊博，不知可曾听说过一句话‘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一直想不明白，论地位、名望你都在众人之上，两位女儿又都是才容绝世之辈，如此别人渴求十世而不得的大福气尽落你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璃星，走吧！”

看他如今这咄咄逼人的模样，许梦梦就知道赵雨灵的死并不能让赵景元动容，把该说的说完了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