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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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锦自知自己失了态，忙收回了视线，她恨自己这般的没定力，人家不过是微微一个眼神，就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她有些失魂落魄，让一旁的靳相容咬牙切齿，他总以为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暖锦至少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他，可前提是在没有岑润的情况下，如今不过只是照个面，便能让她这般的魂不守舍，若是当真日日接触，哪里还有自己存在的余地？

他心里不舒服，却又不敢声张，生怕好不容才缓和下来的关系又要前功尽弃，想着今日之后他们就可以前往南陵，至少有一段时间是见不到岑润的，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慢慢与她培养感情。

虽是这么想着，可心底里究竟还是有怨气，可笑的是他以为暖锦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哪知他侧头看去，只见她眉头紧锁，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颗心八成早就飞到了岑润那里。

家宴暖锦吃的食之无味，一双眼睛总是忍不住瞟向皇帝身边的岑润，她越是这样，靳相容就越恨，她那副偷鸡摸狗的德性，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贪恋岑润似的，本来之前就有留言传出，这会子却还这般的不知轻重。

靳相容觉得有些扫脸子，实在忍不住暗声提示道：“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会子还惦记人家大总管吗？”

暖锦一噎，急忙收回视线：“我才没有！”

她强词夺理，靳相容也没有好气：“您喜欢谁，我没资格置喙，但好歹咱们夫妻一场吧？您当着阖宫上下的面给我留点脸面成嘛？前头您还觉得苏觅可怜，现在您没发觉，您身边就有另一个苏觅吗？”

他在暗指自己，让暖锦有些心虚，撅着嘴讷讷道：“对不起。”

她这么说，倒是让靳相容一惊，他侧过头，惊讶的看着她：“您吃坏东西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我看也不成，不看也不成？”

“罢了，是我怕了您，您还是瞧瞧苏觅吧。”

暖锦一怔，侧头看向太子方向，原是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太子与太子妃并排而坐，瞧着琴瑟和谐的模样，只是他们身后立着一个燕合欢，按理说她是掌事宫女，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妥，可她总有意无意的同着太子殿下眉来眼去，怕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她这是做什么？”暖锦讶异，燕合欢何时是这般轻浮的人了？

“我就说她不像是个安分的，只有你瞧着她温柔似水。”

暖锦自动忽略靳相容的调侃，只觉得燕合欢一反常态，必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心里正不安着，那边的皇太后却开口了。

“太子与太子妃新婚，日子过得可还顺遂？”

“回皇祖母，儿臣与太子妃一切都好。”太子放下酒杯，忙起身回到。

“那就好，哀家是个老太婆了，就盼着儿孙满堂，你们各个都好。”皇太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燕合欢“只是咱们身在皇家，比不得坊间自由，纳个小妾收个偏房的，你是太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叫旁人迷惑了眼睛。”

太子脸色一变，神情有些微的不自然：“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皇太后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你们侍候在太子身边的人，要多为主子尽心，这才是你们的本分，若是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可没黄带子护身。”

以重归为首的几名宫人，连同着燕合欢，急忙跪地说着“奴才遵命”。

皇太后不会莫名其妙的如此针对几个宫人，皇帝听出了话中有话，这才抬了头去看了一眼跪在太子身边的燕合欢，自太子大婚后，总有流言从东宫传出，什么太子未与太子妃圆房，而且夜夜与燕合欢宿在一起，还有流言说太子只爱燕合欢，太子妃不过是政治牺牲品罢了。

这会她正弯着身子，额头低的几乎贴在青石板上，而一旁的太子紧握双拳，似是在极力忍耐，他突然间觉得很好笑，他们兄妹二人倒是极为相似，哥子爱婢女，妹子爱太监，真不愧为双生子，都为着个奴才不顾皇家脸面、不顾身份地位。

“你叫什么？”皇太后不怒自威，声音透着冰冷，这位是宫斗的老手，在她老人家面前，很难有人不会紧张。

这话问的是燕合欢，她忙磕头回答：“奴婢燕氏，单名一个语的。”

“燕语？哀家怎么听着太子叫你合欢？”

燕合欢额际冒了冷汗：“合、合欢是奴婢的小字。”

“小字？”皇太后冷笑“一个宫婢还会有小字？你出身哪里？”

暖锦的一颗心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上，燕合欢的身份是禁忌，若是这个时候让皇太后起了疑，查探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她去看父皇，哪知皇帝浑然不在意，正在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

“回皇祖母，她一个婢子不过是包衣出身罢了。”太子急忙为燕合欢解释，哪知皇太后根本不兜搭。

“一个婢子，也要劳烦太子替你答话？”

“奴、奴婢……”燕合欢有些犹豫，冷汗早就湿透了内衫，对着皇太后的问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奴婢……是、是……”

“咣当——”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太后与燕合欢身上时，下首突然响起一声闷响，靳相容吓了一跳，急忙回身去看，下一瞬却是脸色骤变：“阿暖！”

众人闻声一片慌乱，不知怎的暖锦突然脸色涨红晕倒，她身旁的靳相容几乎是惊跳起来去抱她，可她早已是毫无知觉。

“阿暖！阿暖！”

皇帝也急忙起身走了过来，见暖锦不省人事，回头看向岑润忙吩咐道：“快去找御医！”

岑润脸色不好，应了声便急忙回身去传御医。

宴席上的各宫妃嫔齐齐围了上来，就连皇太后也担心的走了过来，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加之现在是八月里，天气热的透不过气，这么多人围上来，好人都要憋死了。

“皇上，这里人多，儿臣恳请将公主移至别处。”

皇帝冷着脸色，一双凤目却是透露出担忧，他点了点头：“去栖梧宫。”

“谢父皇！”

一行人来到了栖梧宫，这里原是暖锦未出嫁时的寝宫，皇帝一直给她留着，进来时倒也方便。

暖锦在床榻上一直昏迷不醒，而御医已经围了一院子，七嘴八舌的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中暑了。

皇帝一听，担忧了半天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叮嘱了御医几句，便回了乾德宫。

栖梧宫安静了下来，御医们开了方子后，也都去煎药了，这会子只剩了靳相容和太子殿下。

“起来吧，还躺习惯了不成？”

暖锦微微动了动手指，并没有睁开眼睛。

靳相容叹了口气：“现在只剩我与殿下了，你可以起来了。”

暖锦闻言，这才睁开眼睛，一脸歉意的支起上身坐了起来。

她瞧见靳相容的脸色难看，依旧有些苍白，想来是因为刚才惊吓过度导致的。

“生气啦？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靳相容憋了一肚子火气，碍于太子在没法子发泄出来，只能强压着怒火道：“即便是你要替太子解围，也有别的法子不是？或者事先同我知会一声，你不知道，瞧见你撅过去，我的心脏差点没有跳出来。”

太子皱着眉头：“驸马说的对，你突然晕倒，累的父皇和皇祖母都跟着一起担心，还有驸马……”太子一直不看好驸马，直到刚刚，暖锦昏倒后，靳相容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未有过那般的惊慌失措，相信只有深爱一个人时，才会如此的担心。

靳相容说自己也就罢了，太子也要一同说教，令暖锦委屈的撇了撇嘴：“也不晓得我这般装死是为了谁！”

太子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这会子眉头紧锁，也不晓得是在担心暖锦，还是在担心燕合欢。

他这般的忧愁，看得暖锦心生不忍：“哥子，这可怎么是好？皇祖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吗？若是她真的下令去查可怎么得了。”

太子叹了一口气，他眼下也没什么法子，燕合欢留在自己身边本就是件危险的事，如今只不过是东窗事发罢了。

“而且……”暖锦蹙了眉“你有没有觉得燕合欢最近举动同往常不同？”

她这么说了，引得太子微微惊讶：“你也发觉了？”

暖锦心头一沉：“哥子也知道了？”

太子点头：“怎么说呢……她比、她比之前……”太子看起来有些绞尽脑汁，不晓得找一个怎样的词来形容，他这个样子，看得暖锦和靳相容直着急。

“我的好小舅子，您倒是继续往下说呀，这么着的，能急死个人。”靳相容忍不住催促。

太子的脸颊有些微微的泛红：“就是、就是比之前更加的热情……”

热情？这是个什么词，暖锦和靳相容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还是选出了靳相容来提问。

“这事原也不是我这个外人该置喙的，但是阿暖她担心你，我又看不得她如此焦虑，就只能帮趁着她，这话……问出来，您先别生气。”

太子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你问。”

“你们……”靳相容又看了眼暖锦，见她确认的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你们睡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