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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刘怀远的遗体就偷偷的运出了虎头关,直奔雍京。

而遵照刘怀远的要求,他的离世,军中半点表现也没有,灵幡都没的一个。

而该难过的,却怎样也逃脱不了。

刘凌薇从那日起,就藏起了悲伤,每日不是在沙盘和地图前看地形,就是瞧一些军报。

或是到演武场和军士们一起操练,每日从清晨到天黑没一刻停歇。

太医院的药和补品则是一口也不落下的,尽饮入肚。

没错,她要替爹爹守护着虎头关!

任谁也不能翻过这里,除非踏着她的尸首。

***************************************************

北荻王庭军大败的消息传到了这片大陆的各地。

岳尔济城的王宫中,北荻大君正在发怒的边缘,心中不由得暗想:今年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战事连连失利,损失惨重。

思绪影响情绪的表达,问起来的话都显得狠厉了几份:

“后梁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被问到头上的臣子,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

“暂时没有!”

“你再说一遍?”

“一连两封密信,都如石沉大海一般,音信全无!”

气得大君一把推倒了这名臣子:

“就知道后梁和大晋都是一路货色,没一个守信用的!”

被推倒的大臣也很无奈,咱们攻不下虎头关,后梁按兵不动没毛病啊!

“大君,臣以为这也怪不得后梁言而无信,实在是那刘怀远太可恨了!”

“嗯?右贤王那个蠢货中了计,还要怪人家了?”

“他仗着占了有利的地势,心生大意,未曾防备!

“又信了什么午时决一死战的鬼话,他不死谁替他去死?”

“这也怪不得右贤王,任谁占了那样的好地方,也不会多想的!”

“要怪就怪那刘怀远,太过狡猾了些!简直可恨!”

“大君!事情已经这样了,战势对我们太不利了,我看不如撤兵吧!”

“撤兵?”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报!”

“禀告大君,右贤王的大儿子莫日根,急于复仇,擅自率兵进攻虎头关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三日前吧!”

“哎!”

又过几日,更可恨的消息传到了北荻大君的耳朵里,差点气的他原地爆炸了。

“大晋领兵的是刘怀远的女儿刘凌薇,说是刘怀远生了病才从雍京急召了她过来。”

“然后呢?”

“呃……,莫日根大败,差点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莫日根竟连个娘们都斗不过?”

“已经连续败了三场,现在莫日根也不敢再战了!”

“大君,您看要不咱们撤兵吧?”一名臣子小心翼翼的问着。

“大晋除了虎头关,还有平谷关,罗门关!”

北荻的大君也不是不想退,由于前几年攻打大晋,大晋关闭了互市后再未开过,只有隗巴图那里因为离的近些有生意可做,其它部族日子就不如以前富裕了。而今年北荻遭了大灾,各部族都眼看着要吃不上喝不上了,和王庭的矛盾越来越大。

本想着,配合后梁攻打大晋,一来可以转移国内矛盾。二来,得些筹码在手,再以‘开互市’、要粮食物资为条件和大晋和谈,来缓和国内矛盾。

然而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进退维谷。

“大君,这样下去,我们国库必定空虚,……”

“现在退了,那我们该如何与各部族交代?粮食从哪来?美酒从哪来?”

“决不能退!”

“就算是不战也要形成威胁,一旦撤兵将会满盘皆输!”

众臣听了也是纷纷摇头,他们也明白大君的难处。

就这样,北荻相继增兵了平谷关,罗门关,再加上虎头关,北部边关战事空前紧张。

然而北荻并不是猛攻不断,小打小闹,偶有一些大规模的攻关,倒是让大晋头疼了。

南北受限,撤不敢撤,攻不敢攻。

这一拖就是近10个月的时间,南北双线的战局丝毫不见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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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二十年冬月初一,雍京城内城,邕亲王府。

邕亲王从边关归来有几天了。

邕亲王赵允之与昭华世子赵谨正在书房下棋。

“王爷,家里来人了!”

父子二人一听不免有些惊诧,连忙起身去迎接。

“陛下,这天气不免有些凉了,快到厅中暖和暖和!”下人们都很有规矩的,目不斜视的上茶,摆果子。

银制的碗碟盅盂,盛着精制的果菜:果碟3片,菜碟3片,水菜碗3只。虽然简单,但也符合延庆帝的身份。

只见延庆帝高兴的坐在榻上,和赵允之兄弟二人对面而坐。

“皇侄赵谨参见皇伯父!”赵谨边说边向延庆帝行了标准的揖首拜见礼。

“免礼,昭华看着这年纪不大,却是十分稳重的!”

“陛下,这小子平日里也是顽皮的很,也就您来了,能震得住他!”越谨听了也并不作声的规矩的站在一旁。

“想来他11岁的年纪,便要担起重任,当真是不易呀!你看四弟的儿子,如他一般大小,还不是在胡闹?”

“你也不要太苛责他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陛下说的是,只不过为了大晋,不管是臣弟就是他自己也是片刻都不敢松懈的!”

“哈哈,好啊,朕能得你们父子二人相助,也是上天垂怜!”说着别伸手夹了一个果片尝了起来:

“嗯!允之这里的吃食虽然不如宫里的,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都是些民间庶士们常用的吃食,也算不上精致。”

“哎,咱们身为皇家,自是要多体察民情的!”

“陛下说的是!”

“哎,允之,自家兄弟到了你这里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在朝堂上。赵允之从善如流:

“三皇哥,你且尝尝这樱桃干,味道很不错!”延庆帝尝尝了樱桃干后:

“话说这天下庶士们能在平日里有这等吃食,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只不知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到几何呀!”

“三皇哥,说起来这场仗也持续了快一年了,确实是影响了许多人的生计!”

“是呀,国库也不如从前那般宽裕了。”

“而那些本就过的贫困的京西北路的百姓,怕是会更苦了。”

“却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呀!”

“谨儿可有何想法啊?”

“皇侄有一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延庆帝一听,这小子向来睿智,听听也无妨。

“说来听听!”

“……”

当听完赵谨的主意后,延庆帝不由得和赵允之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赞同’二字!

“嗯!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法子好虽好,朝庭却不便出面……”

“臣弟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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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后梁京都顺安府,一骑快马直奔皇宫而去。

“陛下,南楚已经屯兵到广南西路下面的边城,融县附近了!”

这一军报说出来后,复盛帝气的简直就是:肩膀上放烘笼——脑火。然而偏偏还要维持着君主的形象,不能掀桌子,砸东西也不行。

“陛下,这简直就是明抢啊!”

“他们国内发了瘟疫,却要我们后梁来出钱?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依微臣看这银钱绝对不能出,如若不然,下次再有些个什么事,都要管咱们来要钱!”

“去年开春,他们就因为死了皇嗣,要过一回了,这次决不能给!”

“陛下,臣以为,就应该狠狠的收拾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要钱?”

“陛下,吴将军所言甚是有理!”

“……”

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主战的声音。

“呃……陛下,臣也认为这银钱给不得!这仗也不好打!”

复盛帝望了下去,一看知是户部尚书,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没说话是因怕他自己一张嘴没忍住发了火,给这老家伙吓坏了。

“现下和大晋的战役正是胶着的时候,又有一些邻国不老实,银钱耗费巨大,作战一年多以来,国库也日渐空虚,……!”捉襟见肘了,再打一仗更没钱了。但是他实在不敢再说了,正在疯狂的担心:陛下不会一怒之下砍了他吧?

复盛帝看了看他,眼神由于正气着,不免有些凌厉。心道:没钱就没钱,怕个鬼?怎么和周翰一个德性,风骨知道吗?风骨,给朕挺起来好不好?

户部尚书却是会错了意,以为他说没钱给的事不得圣心了,跪的更低了,就剩趴地上了。

简直,不忍直视啊!

朝中众臣也看明白了,都吓成这样了,是真没钱了。

没钱还说什么啊?大殿下一片安静,主战的将军们尴尬症都要犯了。

“老臣以为,给银钱或是打,总要选一样才好!”

“选不出来,无非是因为耗费巨大!”

跪在那里的户部尚书,老泪纵横:“国老,正是啊!”

“但是老臣有一事不明,那南楚国内发了瘟疫,怎么还会有精力来攻我后梁?”

“国老,想必是谁给了他们银钱和药材,解了瘟疫之难!”

“陛下,正是此理!现在能出得起这银钱的还能有谁?”

呼之欲出,大晋!

“我们后梁这一年耗费颇巨,尽管大晋富庶些,想必这耗费也是不少的!”

“出这一招,无非是想和谈罢了!”

“但却怕失了先机,逼迫我们先行提出而已!”

“至于南楚,他们已经解了困境还要来犯,无非是三点,第一,因为我们后梁现在多线作战,想来趁机勒索些好处!二是,拿人手短帮了大晋这个忙;三是,大晋也说不得又许了他们其它的好处!”

“国老分析的周到,却不知我们要如何做?”

“自然是要和大晋和谈!”

“呃……,这如何谈还是要细细商议为好,至于南楚那边,老臣还是觉得……”顿了顿又四下看了看众武将。

“打是要打的,但只需给些教训即可!”

“南楚之地,多有瘴气易发瘟疫;山地居多,易守难攻;不宜我后梁长期作战!”众武将见此很是不服气,打啊,谁怕谁啊!一名武官正要上谏,却见得复盛帝一锤定音:

“好吧!一切就依国老所言。”

一切都如后梁的郑国老所预测的那样,南楚的瘟疫,也是赵谨的手笔。

赵谨的这一招也算得是阳谋了,就知道你银钱不宽裕,再给你加一码,看后梁怎么解这个套子?

解不开的话,和谈的时候就难免要吃亏了。

在朝会结束后,复盛帝独留的太子常凌在殿内:

“现如今,老六现如今也算是我后梁的栋梁,你以前做下的事,朕没有追究你的错处!”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瞒得过朕!”

太子常凌一听,顿时明白了是之前暗杀常治的事被父皇知晓了,吓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凌连忙磕头:

“父皇!儿臣一时糊涂……”说完又连忙磕了几个响头。

太子常凌面上是诚心诚意的认错,心中却恨得牙痒痒,没杀得了常治,现在却被大皇子党告了一状,受了责骂。

“你知错就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要自己拎得清!否则旁人一撺掇,你就着了道!”

“父皇教诲的是,是儿臣的不是!”

“你是储君,朕……,还是会原谅你的!”

“谢父皇宽宥儿臣,失察之过!”这父子俩,是要把罪过都推到谋士和臣子的身上了。

“现如今国家逢难,你做为诸君也该替朕替这天下尽尽心力!”

“父皇,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和谈在即,容不得有闪失,你也常去你母后那走走,小九身为常家子孙,自当是要为国家出力的!”

“儿臣……,遵旨!”这意思就是,你豢养私兵和暗杀老六的事,不追究你了,你和你的母亲皇后商量商量用皇后的嫡次子九皇子为质子吧。否则你就脱不了罪责!

这个想法,自然有大皇子一党皆力撺掇的功劳。但也是因为最近太子一党势力确实过大,大皇子党和四皇子党都渐渐的不敌,朝中势力不平衡了。以后再加上长大的小九,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对复盛帝的皇位是一种威胁。

让复盛帝觉得质子就用九皇子正合适,随便也敲打敲打太子一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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