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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见宋妧只呆呆的,不再哭了,就交换了下眼色,扶了宋妧起身。

这时候,飞廉也带人赶了过来。

王府的马车也到了,二位婢女搀扶着,呆呆的宋妧上了马车。

一众人就赶回雍京。

宋妧坐在马车里,双手死死的握着拳头,双眼红肿,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回到王府,宋妧乖巧的任由婢女们为她梳洗打扮,给膝盖、双手上药。

直到一切停当后,宋妧声线毫无起伏的问:“王爷在府上吗?”

“回世子妃的话,王爷刚才来过,见您在梳洗就回了前面。”

“跟我过去!”

宋妧站在自己的卧房门前,半昂着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停了几息。

实际上是……她怕眼泪再流下来。

她还有大事要办,不能哭!

阿易的仇还等着她去报!

谨哥哥还在远方,她要稳住。

她已经没了阿易,不能再让谨哥哥出事了。

想到这,又僵硬的咧开一个笑容,苦涩非常。

也许……真像伶南所说,阿易……他还在。

几息过后……

宋妧回过神,吸了吸鼻子,逼回了那一股涌上鼻头的酸涩感,再次整理了心绪后……

她已戴上了坚强面具,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院走去。

彼时的邕亲王在书房里,也很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愁得很。

这时候董管家走了进来,微鞠一躬:

“王爷,小人刚才听下人说……世子妃,这一路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

“哎!”

“不哭不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挨得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一个姑娘家……确实难为她了。”

邕亲王坐在书案后,手抚着额,沉思着:

自己打探了宫里的消息,得知宋易被陛下的人直接送走了,不知死活!听说伤势严重,怕是……难以回天啊。

被最亲近的朋友坑害,又失去自小相依为命的兄弟,很多事情,谨儿还需要她来稳住局面。

现如今这局势,宋妧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千头万绪,只化作一声长叹:“这孩子,受苦了!”

“阿钰给王爷请安!”

董管家惊讶的转过身,邕亲王也同样吃惊的抬起头,手还维持着刚才扶额的姿势。

“王爷,阿钰不苦!”

“你……”邕亲王直接愣住了。

还是董管家先反应过来,这个老人家神色肃穆,眼神中透着敬佩,规矩十分到位的弯身一揖:“小人给世子妃请安!”

宋妧微福了福身:“董伯伯,您客气了!”

董管家轻应了一声:“哎!”

心中感觉特别的欣慰,这就是他们王府的当家主母!

如此巨大的打击下,依然能不慌不乱,进退有度!

邕亲王赶紧绕过书案,走到距离宋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儿媳妇,你……”

“父王放心就是!”

邕亲王讶然,平日里,他是怎么逗她叫父王,她都不肯。今天却……

想了想,也没什么,反正这是自己自小看大的孩子,怎么样都是他们家的人。

就是没有婚事,自己也当得起她一声父王。

随后就坦然坐了下来,也挥了挥手示意宋妧坐下说,宋妧也坐在了右下手。

“父王,刚才飞廉来报,说是拣回来几个半死不活的杀手。”

“哦?可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自然是有的,他们只知道自己主子……是后梁人!”

“常治?”

“现在后梁局势纷乱,还能有心思打我主意,且有必要打我主意的,也只有他了。”

“嗯,只是我们苦无证据,力证是他而为,不能走陛下那的明路。”

“父王,没关系的,我们知道就好,不能摆到台面上来报复他,那就私下的。”

“嗯,阿钰放心,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妧没有多说,明白邕亲王在安慰自己,也懂得此事涉及到两国邦交,没有证据,不能拿到台面上来难为常治。但是……邕亲王,一定会助自己私下寻仇报复。

“丫头,姓白的和佟家那丫头,都没回府上……”

“父王是说,您和陛下都找不到人吗?”

“自我从宫里出来,陛下那边还没什么消息,现下也没消息递过来,想是没找到吧。”

“可有看见她们进城?”

“就是怪在这里,并没有看到,所以也无从找起。”

“这证明,这姓白的有人接应,不露面又没被人发现,证明……有固定落脚的地方。”

“嗯。哎,会不会是易容了?”

“父王,我原也这么想的。”

“可是……”

伶南递上了的姓白的画像,和白公子的模拟画像,邕亲王左右对比着发现:

“丫头,这画像,像真人站在眼前似的。”

“父王,这是白公子的画像。”

“那这副……?”

“也是白公子。”

邕亲王抬头看向她:“嗯?”

满腹的疑惑,又低头仔细端详,口中念念有词:

“这二人,看着都像是病着,两副相较,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二人并不是一个人!也就是,在雍京里作乱的……是假的白公子?”

“想是如此吧。”

“可他既然想作乱,为保万无一失,为何不易个容,岂不更方便。”

“父王明察,此事我专门问过何姑,她说是,这二人骨骼,轮廓、身量神态差异过大,易了容也是不像的,认识的……一眼即可认出。”

“当然,不认识的,也没必要。”

邕亲王点了点头,把画像还给了伶南,表示明晰了此事:“怪不得!”

“我想……既然人找不到的话……”

“不如就来个……引蛇出洞!”

“哦?”

“父王……此事还需陛下出手更便利些。”

邕亲王和宋妧商议过后,就直奔向宫里。

文德殿里,延庆帝听完,有些犹豫了,为了宋易的事情……动景这么大……

值得吗?

可是眼下,他也不好拒绝。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七皇弟,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还要仔细安排一下。”

“陛下!”

“等我的消息即可。”

“那还请陛下先把宋易受重伤,但无性命之忧的事……散播出去。这个消息散出去后,要起作用,还需要些时候的。”

“可。”

随后延庆帝就不再说话,邕亲王有些不甘心的退出了殿内。

邕亲王回了府中,把陛下的想法,传信给宋妧,宋妧得了消息只是阴恻恻的一笑:

“没关系,我总会把他逼出来的。”

“世子妃是有法子了?”

“伶南,燕过留声,人过留名,总有踪迹可寻的,他总不是人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找到他的软肋,就不愁抓不到他。”

“只不过时日长些罢了。”

“那……”

她思绪飘远,眼中的焦聚渐散,淡淡的回了句:“不急,我等得起!”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大晋!

宋妧安心等着飞廉那边暗卫的消息。

却不想,第二日夜里,便发生了一件大事,逼得延庆帝下定了决心,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转眼间,便到了第二日。

雍京城外城,城东头的一片宅院中,这里……是雍京人相对较杂的地方。

三进的院子,二进的院子,小院子,鳞次栉比。

有长年居于此的雍京本地人。

有外地到雍京办事租住于此的。

还有一些在雍京做生意的人,或是买或是租住于此地。

只因位置相对较偏,附近即没有城西的州桥,亦没有城南的大相国寺,更没有什么官署在此地。

城外亦没有什么游玩的好去处。

所以……尽管雍京城寸土寸金,可地价并不算太贵,人……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这一片宅院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三进院子里。

“公子!”

“怎么样?”

“殿下的人……没有消息。”

白公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仔细思量着:没有人来接应他们离开雍京……

是因为没完成任务……还是因为盘查的紧,不便前来?

白公子思虑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他极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宋易……”

那人一顿,半掀眼帘瞄了一眼白公子后,仔细斟酌词句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答道:

“虽然受得重伤,但听说……因为宋妧带人赶到及时,使得其保下了性命。”

“一帮废物!”

“公子,这也不能怪兄弟们,实在是……宋妧太过机警!”

“她再机警,咱们的人还拖不住她吗?”

“若按常理,赵谨带走了亲卫军,她手中无人,要了她的命都可以。”

“那现在是出了什么状况?”

“可谁知道……她竟是花重金请了金剑阁的人,保护她。”

“金剑阁的人?那浪荡子到了雍京,你们难道不知吗?”

“知晓倒是知晓,只是他……常是到处走动,不是躲哪个姑娘,就是追着那个姑娘跑,也……并不稀奇!”

白公子站了起来,双眼狠厉的瞧着来人:“好一个不稀奇,就因为你们一个疏忽,功亏一篑!”

“公子息怒!”

“息怒?我们筹划了这么久,如今又让宋妧和宋易躲了过去,我看是……”

白公子阴恻恻的上下打量了他:“你们出工不出力!”

吓得来人赶紧跪了下去,叩首在地:

“公子,属下们万不敢如此!”

“哼!”

“属下还听说,宋妧随身带着不少救命的丹药,当时即给宋易吃下去不少,所以才……”

白公子见此也不再苛责,心想他还要指望着这些人,就换了语气:

“起来吧,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事情办得不好……殿下谁也不会放过。”

那人小心的站了起来,再不敢多看一眼白公子。

“公子说的是。”

“外面风声怎么样?”

“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出城的人都在一一盘查。”

“外松内紧?”

“该是这样吧。”

“现在这般,怕是无人相助,想活着走出大晋,都难了。”

“公子说的是,满大街都张贴着您的画像,仿如真人一般!”

白公子有些燥的用力捶了一下桌子:“该死的!”

“咱们兄弟和宋易、宋妧打过照面的有不少,宋妧宋易活着回去,咱们……实在不敢露面。”

也就是白公子眼前这一个,还有三五个兄弟无需出手,负责后面的保障,才可以自由行动,打探情况。

“是啊,他们死了也自然是无人知晓是咱们做的,可是现在……他们都活着,咱们身陷于此,难了。”

“依公子的意思……当如何?”

“唯今之计,想要活命,让殿下的人出手救出咱们……只有动用……程诺这步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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