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巧借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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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治听到此语，微微一愣。斥责了几句那些杀手后，就挥退了他们，望向里间小榻上微眯着眼，似是在小憩的百里蓬看：

“先生所料，果然不错，赵谌确实有飞龙在天的潜质。”

“殿下过奖了。”

“此次事败，是我布置不周密，再行事却是要从长计议……”

“这即是他赵谌的天命，我今天也为此事推过一卦，卦象上看，刺杀成事不易！”

“那先生为何还要……？”

“因为……过了今夜这样一个绝佳的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怕是更不容易。”

“原来如此。”

“再说……我们也不算全无收获！”

“嗯。”常治明白，百里蓬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这次事败，至少让常治明白了赵谌的不凡。

“本也没指望能杀得成，殿下无需自责！”

百里蓬丝毫没有任何事败后的懊恼之色，只是等了片刻后，继续冷静的与常治分析局势：

“而现下的情形是，行刺赵谌不成，当然我们也是有准备的。赵谌活下来，他定会想办法求助于太子常凌。”

“这样一来，太子常凌首先因为东宫出现了行刺的事件在先，一定不会把赵谌接回东宫保护起来。”

“弄到宫里，又担心四殿下常济的人动手，栽脏他，所以这种情况也不会。”

常治跟着百里蓬的思路推演着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

“那派人保护他呢？”

“保护？呵呵。”

“这需要殿下您出手，把钦天监那个老顽固弄通，让他说出赵谌……飞龙在天的局。”

“先生是想……让太子常凌监守自盗？”

“没错！”

“如果他不信或是无瑕顾及，放了他回去呢？”

“胸无大志的君主，还是有的，再说现下这情况，他也确实不一定能顾得上；所谓玄门术士之言，他也不一定会信。”

“那当如何？”

“如有这情况，殿下可以……安排人冒充太子的人，亲自动手，嫁祸于太子常凌！”

常治点了点头，在顺安府，他想杀了赵谌，还是不难的，有人保护？

呵呵，这怕什么？这对他常治来说，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一个探子闪身进来了，向二人禀报赵谌质子府的情况，百里蓬听到消息，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轻笑了一声：

“呵！刺杀还不行，还得加个投毒吗？”

“回百里先生的话，正是！”

“结果人还没死？”

“呃……是！”

“质子府现在什么动景？”

“这倒是不曾听说……，好像也没什么动景。”

“平静如常？”

“与往常赵谌被欺负了一样，只关起门来……独自苦恼。”

“哦，这倒是像他的作风。”

常治见百里蓬没什么要问的，常治挥退了属下后：

“先生，这投毒可不是我动的手！”

“我还以为……殿下是想……做个万无一失的。”

“时间仓促，来不及布置的这么完整！”

“即如此，这事情就有意思了。”

“此话怎讲？”

“有几种可能，第一种，是四殿下打算杀了赵谌，制造与大晋的矛盾，如果大晋出兵就更好了，让太子常凌焦头烂额，顺带着自己出兵迎战大晋，立些军功，为勤王什么的加个筹码！”

“百里先生，常济大概会这么做的。”

“第二种，是赵谌自导自演的好戏，许是提前知晓了殿下的计划，或是因为已经接到了大晋要来接人的通知！”

“先生，我认为这倒是可能性不大。”

“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这里，不敢说十分严密，可是我与先生定下这谋划，时间很短又无人知晓……大概不会提前知晓的。”

“嗯，殿下的人……您心中有数自是最好。”

“再有，赵谌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经过宫里的内府严格控制检查过的，他府上的人出门办事，都是有人盯着，能联系到杀手、以及接应他的人，或是取得毒药的可能……微乎其微！”

“即如此，那就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是最合理的，更是最不合理的！”

“什么？”

“大晋钟家出手了！”

“嘶！”

“先生说的是……大晋皇后的母家？”

二人对视无言后，常治缓慢的点了几下头，神色凝重的看着百里蓬，百里蓬微微一笑：

“不管是谁投的毒，现在这情况，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是啊，我们原想着，在质子府内动手……毕竟身在顺安府，总是多有不便。”

“殿下，如此一来，质子府外有杀手，内有内鬼，赵谌是呆不下去了。”

“先生说的是，质子府不能呆，东宫和皇宫里都不能呆，那就只剩下避到城外了！”

“如若避到连家呢？”

“连家？那不是更好？连家那样的府邸，我杀起赵谌来就更容易了。嫁祸常凌，让连家这个太子党走投无路，被我收入囊中。”

“呵呵，殿下好手段！”

“如若是避到城外的话……我们就更容易些了。”

“是借刀杀人还是栽脏嫁祸？”

“都不错！”

“哦？先生是打定主意，要拉常凌下水了？”

“知我者，主君也！”

室内响起常治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六皇子府这个风起之地，倒是一片详和，质子府就不那么美好了。

一早上，赵谌还昏迷着，赵连氏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不顾众人的劝阻，守在赵谌的身边，存步不离。

实际上是在等……

“夫人！”

赵连氏转过头去，面上一脸愁苦，心里乐开了花：瞧，这人不就来了吗？

“韩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殿下可还好吗？”

“哎，韩先生，这可如何是好？夫君还是昏迷不醒！”说着说着就哭上了。

“呃……”演得……太像了。

“夫人，现下这府中危机四伏，您看……”

“先生的意思是……？”

“不如……您亲去求求太子殿下吧！”

赵连氏微微一怔，随后又轻咬下唇，看着床上的赵谌，最后直接站了起来，语气轻扬：

“为了夫君……我拼着没了这诰命又如何？”

“呃……夫人说的是！”这屋里也没有旁人，夫人太能演了，传说中的做戏做全套，毫无破绽。

赵连氏返身回自己的院子，身披诰命服，直接奔向了东宫。

由于复盛帝病危，朝政已经尽数报到东宫处理了。

太子常凌早就开始，代天子处理朝政了。

赵连氏手举状纸，跪于东宫门外，大声的喊冤：

“太子殿下，请为臣妇做主！”

“为吾夫赵谌做主！”

常凌正在朝会，就有内监上得殿来，禀报赵连氏跪于东宫门外，大喊冤枉。

“众爱卿以为如何啊？”

“呃……”众朝臣面面相觑，这么个事不好答啊！

“嗯？”

最后，还是太子常凌的亲信之臣站了出来：

“殿下，臣以为，现在质子府危机四伏，应该多派些人手，加强守卫！”

四皇子党却不以为然，也不知道是习惯性驳斥还是就这么想的：

“你有所不知，我听说质子府赵谌的香炉里，还有饮食里，可是都投了毒的！”

“那又如何？他不还活着吗？”

“哼！质子府投毒的内鬼抓到了吗？难道你没听过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加守卫看着干什么？赵谌死了最好，让常凌好好的难上一难，看他如何同大晋交代！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殿下自有明断！”

“我看你，分明是不想管了，巴不管赵谌出事了才好，趁机挑起事端来！”

“你胡说八道！”

“……”

二位朝臣这么一起头，殿内顿时吵成了一片。

常凌看了看了下面，叫来殿前的内官，吩咐了几句后，那内官匆匆而走。

“好了，此事，孤自有决断！”

一群斗鸡眼似的朝臣这才停止了吵闹，甩袖的甩袖，轻哼的哼，昂头的昂头，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小朝会这才得以继续。

且说这头内监领着人到了门外后，使人将赵连氏搀扶进了东宫内。

寻了一处无人的偏殿，屏退了随从的小内官们后，这位常凌身边的内监，双手交握于小腹前，微扬着下巴，半侧个脸，斜个眼睛瞧着赵连氏，态度十分倨傲：

“赵连氏，你这是想如何啊？”

“求内官大人，让臣妇面见太子殿下！”

“哟！太子殿下代天子理政，忙的很，却是你这身份能想见就见的？”

赵连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内官大人成全！”

说完她就叩首在地。

这位内官见这里没外人，他也没必要顾及这些礼数，所以也只是微侧过身，算是避过了半礼。

他再看赵连氏的态度，心里要的那种被推崇的劲儿，算是达到了。

说话的语气就缓和了些：

“你夫君有冤屈，殿下……是知晓的！”接下来，就看赵连氏懂不懂事了。

赵连氏俯首于地，眼眼眨了眨，微扯了一下唇角后，慌张的抬起了身子，跪在地上抓住内监的宽大的袖袍，带着哭腔：

“臣妇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内官大人帮帮忙啊！”

二人的袍袖几近相连，手底下的官司……自是没人能看到。

那内官暗自掂量了几下，心中甚是满意，想着：这赵连氏，是个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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