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赵谨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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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妧跪在大殿中，双手合十：

“哥哥，余生我来照顾爹娘。”

“哥哥，且多等我……些时日，我亲自接你回家！”

“不回将军府，哥哥过继到将军府之事未来得及成行，那便罢了，你我都还是宋家的孩子。”

“至于爹娘那里，我亲自去请罪！”

她说完便匍匐在地，半晌未曾起身，赵谨从她颤抖的身影知道，她……定是在哭泣。

他没有叫起她，因为他明白：有些伤痛，任凭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她一个乐观向上，整天笑嘻嘻的姑娘，也有这般伤心难过的时候。

赵谨回想起这些天来，她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过，就仿佛她并不在乎宋易的死活。

可事实上……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她……不想面对，她早就猜到的事实，一直抱有一份希望……宋易还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宋妧哭得累了，身体倒在黑色的理石地面上，犹在抽泣着。

赵谨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为她系上了披风，轻柔的抱起她，呢喃着：

“阿钰，咱们……回家吧。”

回雍京的一路上，宋妧一直闭着眼睛，似是在小憩。

可赵谨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说话，不想睁眼面对而已。

许是因为若虚禅师提起了她的前世，而她的回答，正巧泄露了，她是知道前世之事的，她不想说，他也不逼她以诚相待，左右他也大概知道了些。

就……任她放纵这一回吧，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时……她还是要面对生活，踏上征程。

马车直接赶进了王府的院内，赵谨正要抱着她下车时，她突然睁开眼睛：

“谨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赵谨低头望着她，心情有些复杂：终于肯说了吗？他抱着她向上抬了抬，与她的脸颊贴在一起：

“好！”

他一路抱着她回了她的小院，二人落座于圆桌前，赵谨也不说话，只等着她。

宋妧犹豫了好半晌后：

“事关前世，我……”

“嗯？”

“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这等玄妙之事，你若不信就……算了。”

“我怎么不信了？”

“可这事怎么听，都有些匪夷所思。”

“阿钰直说便是。”

宋妧心想：反正刚才在禅师那里，她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是重生之人，他要嫌弃就随他好了。

她便把前世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个详细，赵谨这只老狐狸面上就像听故事一般，心里却是十分震惊，这还是之前，他在她醉酒的时候，曾听过只言片语。

“什么是学校？”

“呃……就是学堂，有点像……国子监，或是一些书院。”

“女子亦可登学吗？”

“为何不可？那里……大家都是平等的。”

“哦。”原来她起初来到他身边，没什么尊卑观念，是因为前世的原因。

“谨哥哥，你若是……若是……”

赵谨见她突然低下头，有些扭捏着，也可以说是在担心什么，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

“怎么？”

“若是嫌弃，就不妨说出来，我不会硬缠着你娶我的。”

赵谨冷笑一声：“呵呵。”就知道她脑子里，想着怎么离开他，哼！门都没有！

宋妧却会错了意，以为他真的是在嫌弃自己：

“即是有情蛊也无妨，我……我会找圣女，取……取出来的。”

赵谨声音凉凉的说道：“嗯，主意倒是个好主意。”

“嗯……我……我说话算话。”

“阿钰不妨告诉我……你说的嫌弃是指什么？”

“我……两辈子加起来……怕是比你年纪要……要大上许多。”

“就为这个？”

宋妧态度诚恳的点了点头，赵谨唇角微一扬：

“这倒不见得。”

“呃？”宋妧没太明白。

“第一，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如若按此算来，哪就不用成婚了。”

“哦，还有第二？”

“第二就是……若非要论起前世今生，你还真不见得在年纪上，占得什么便宜。”他占便宜还差不多。

宋妧一怔，思来想去参不透这其中的奥妙，赵谨接着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未娶吗？”

宋妧脱口而出：“你是不想娶呀！”

“为何不想？”

“怕连累旁人？”

“阿钰，这算是一点，我不能……连累旁人。更何况……”

“谨哥哥，按理说你这般天之骄之，不该会担心这些的，那就是……还有别的原因？”

他苦笑了一下后：“我曾经的妻子……因我而死。”

宋妧有些懵，什么意思？

他之前有过女人？

赵谨看明白了她的疑惑，轻点了下她的鼻子：

“想什么呢？我和你一样，这些都是前世之事了。”

“呃？”宋妧被他这一句炸的一下子就傻了，纳尼？他和自己一样，是两世为人？

“那……那……”她却不知要从何问起。

“你想知道吗？”

宋妧用力的点了点头。

赵谨开始娓娓道来。

他前世是大梁护国公家的嫡长公子，从小就被家族寄与厚望，举全族之力，培养出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可是……彼时的大梁已经是风雨飘摇。

他身为护国家的嫡长子，自是要带兵出征的。

自十五岁开始，就征战沙场。

而他十八岁娶的那个，一心一意爱慕他的姑娘，却是日日盼着归来。

他们相娶的日子，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说不上喜欢她，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也并不讨厌。

可随着大梁气数将近，他便日日在外征战，而那个姑娘就一直等啊等。

直到等来……大梁都城也就是现在的雍京被攻陷，他二十六岁的年纪，因都城被破而身死。

赵谨的魂魄飘荡着回了已经落败的护国公府，只见那姑娘站在院子里，手中紧握短刀，听着外面即将涌进院子的军士们的声音，悲戚的说道：

“我等了你，这些年……下辈子我不想再等了。”

“我只愿永生永世与你……不再相见！”

说完她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赵谨无力阻止。

直到重生在赵谨身上，他仍然记得那个姑娘的悲戚和绝望。

呵，永生永世不再相见呢！

他从那以后，再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女子，因为他知晓自己这一世的身份，更加的……艰难。他不想再让任何一个女子，成为那个姑娘！

直到……宋妧的出现。

他惊讶她的才华和聪慧，还有坚韧的性格，她越长大他越惊喜，因为他发现一个事实：

她或许不用等他，她可以……与自己一起展翅翱翔！

一直陪着自己。

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当然有邕亲王妃的前车之鉴，他亦不会把她困在后宅的小天地之中，郁郁而终！

所以……赵谨一直皆尽所能的帮她，成全她。

宋妧听完了他的故事，还有些震惊不敢相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消化了好半晌后，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们……你们有孩子了吗？”

“没有。”

“那你……喜欢过她吗？”

“我前世的父亲也就是护国公选的姑娘，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她……是个好姑娘，是我辜负了她。”

“这也不能怪你，你的身份摆在那，不能改变。”

“呵呵。”

“乱世之中，本就没有什么情爱可言。”

“阿钰，这一世的乱世将临，我们……”

宋妧猛然坐了起来，翻身与他对视，他亦然，她出声说道：

“你该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阿钰以为呢？”

宋妧仔细的琢磨着，什么叫惊才绝艳，才华惊世，闻名天下，这是两辈子的积累。

为什么他几乎不上战场，却能……驾轻就熟的指挥千军万马？

为什么，他十几岁时就能沉稳老练？

凡此种种……这是真的。

他没有在骗自己。

赵谨见她的眸光明明暗暗，最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就知道她选择了相信他，遂而他便问起刚才的话题：

“所以，你说我该嫌弃你什么呢？”不按前世今生算，他大她十岁。若是按此算来，仍然是十几岁，年纪上，她还真是占不到便宜。

宋妧有些忐忑的问道：“真的不嫌弃吗？”这世道，男子总是做什么都对，错了也情有可原，可对女子就……苛刻了许多。就比如这重生之事，男子就是两世为人，精明老练，能托付重任。女子可能就是：妖魔鬼怪，不详之人，不容于世。纵是赵谨与众不同，但有些思想还是潜移默化的，许会嫌弃她也不一定。

赵谨不由得失笑：“你能不能自信一点？”

“我……”

“我若是嫌弃你，早在那日你酒醉长右山时，就嫌弃你了，还能容你勾搭我吗？”

这回宋妧可彻底不淡定了：

“什么意思？”

赵谨得意的一扯唇角，把那天宋妧酒后吐真言的事，提了提……宋妧起身暴走。

她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心中的尴尬丝毫没有缓解，站在距离赵谨几步远的位置：

“啊！你这只老狐狸，你你你！你竟然套我的话！”

“嗯，没错！”

光明正大的承认，一点羞愧之色都没有，太气人了！

然而，还有更气人的。

宋妧怒而欺向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拽着他胸前的衣襟：

“以为我对你的了解，你这家伙定不会只套话这么简单！”

赵谨余光瞥见她嫩白的小手，又来拽自己的衣襟，心想上次在宫里她来拽自己的衣襟，可是被自己设计，让赵诚撞个正着的，这次……，呵呵，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这个胆大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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