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钟国公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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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国公回府的一路上听着外面的非议,心中泛起滔天的怒火,还有巨大的不甘愿。
他心中明白,延庆帝这是要毁了他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形象。
而且是……水滴石穿,再不能挽回的那种。
可是他却莫可奈何,刀柄捏在延庆帝的手上,想怎么砍,什么时候砍向钟国公府,全看他这个陛下的心情。
按照正理来讲,这一出皇权至上的戏码,最少会让人产生畏惧,可是在钟国公这儿,就不同了,他想得是……等他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再不会有人如此欺辱钟家了。
心魔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
刚到国公府门前,钟国公本来就是一肚子火和怨气,见得将国公府团团围住的殿前军,他更加恼火了,进得府中才没有几步……钟家主母领着几个孩子们,还有几个妾室,哭哭啼啼的迎了出来:
“官人,你可算回来了。”
“府里怎样?”
“老爷,府里并没有怎样,可是……”
钟家主母捏着帕子,轻拭眼角,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他一阵心烦:
“有话快讲!我还有要事需处理。”
钟国公最小的儿子,是他的爱妾所生,仗着自己得宠,奔到他的面前:
“父亲!外面那些人太无礼了,竟然不让我出去。”
钟国公强抑怒火,捏着拳头不作声,这时又一个国公府的姑娘也奔了过来:“父亲,如此一来,日后女儿如何在雍京立足?”
“父亲您不能不管啊!”
“父亲,就是你不考虑孩子们,总也要顾及母亲和外祖家,母亲以后有何脸面再在雍京露面?”
“……”
“……”
声声的指责,刺激着钟国公,他再想起来,今日在大朝会上,群臣责难他的情形……他再不能忍受的暴发了:
“你们只管自己吗?”
“我今日在朝堂上,受了多少责难,可有人关心?”
钟家主母一看钟国公发怒了,连忙调转风向上前劝着:
“呃……这……老爷我们也知道您不容易,我……”
钟国公听着这不疼不痒的话,就更是气闷,直接一挥手甩开了他的发妻,怒吼一声:
“滚!”
随后便大步流星的奔向前院自己的书房,书房里两名幕僚都等在那里,见着钟国公阴沉的脸色,再结合府外的殿前军,便也明白了个大概:
那名年长的幕僚试着劝说:“国公爷息怒,气大伤身啊!”
“息怒,我如何能息怒?国公府祖祖辈辈,可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这……人一辈子就是起起落落,即使是老国公爷,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您莫要忧心了。”
“不忧心?国公府危在旦夕,说得轻巧!”
那年长的幕僚也颇为愁苦:“外面现在风声对我们国公府十分不利,这眼看着……陛下是要毁了咱们国公府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年轻的幕僚倒是有些不服气:
“这地位哪里是能说毁就毁的?国公府的盛名也不是一天两天积累的。”
“再者说了,国公爷的门生遍布朝野,怎么个毁法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眼看着被陛下这么一步步的水滴石穿呀!”
钟国公一提这事,火气更大了:“光想有什么用?我们全府上下,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年轻的幕僚同仇敌忾:
“这陛下也太奸诈了,简直可恨!”
“我们国公府因为凤王帮的事儿,中了赵谨的计……果然是同出一脉,都是一般奸诈可恶!”钟家众人,这是典型的玩不起了,开始埋怨对手不是人了。
他们以为事情到这里,已经是不能再糟糕了,可是……
一名小厮跑了进来:“老爷,老爷,您快去前厅看看吧。”
钟国公不耐烦的询问:“又怎么了?”
那小厮有些惧怕的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禀报:“老爷,三姑娘定的亲事怕是要黄了!”
钟国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什么意思?”
“右相蒋大人……来退亲了!”
“什么?”
“你快去瞧瞧吧,对方来势汹汹,大夫人眼看要招架不住了,三姑娘闹着不想活了!”
“混蛋!”
钟国公再顾不得其它,直奔前厅而去。
那小厮见钟国公离开了,也赶紧跟了过去,心中暗忖:这苦差事,竟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真是倒霉催的!
右相蒋大人是亲自来得,坐在椅子上安然的喝着茶,看样子……心情甚是不错。钟家主母见钟国公来了,赶忙起身迎了过去,眼神尽是期盼:
“老爷!”
钟国公也无心理会她,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随后径自走到主位上,摆足了官架子:
“右相大人怎么来了?”
“钟国公就不要明知故问了。”
“那在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语气十分的不友善。
右相蒋大人不以为意,笑眯眯的放下茶碗,瞧向钟国公:“应当的。”
“你当小女是什么?”
“贵府的三姑娘自然是好的。”
“这亲事是过了明路的,岂是说毁就能毁的?”
“哎!钟国公此言差矣,今儿在朝会上,您提到了……结党营私的事……”
“胡说!这亲事和结党营私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二人的族中……关系太近了,总不免惹人怀疑,今天还得亏国公爷提醒了我,这亲事儿……是我们家鲁莽了!”
“你这是牵强附会!”
“国公爷,实在抱歉了。”右相蒋大人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是态度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叫一个趾高气扬,看得钟国公怒火中烧:
“你当我们国公府的姑娘……想退就退,想娶就娶的吗?”
“要不然呢?”
“就是到了陛下面前,我也要辩一辩这个理儿。”
右相蒋大人眯着个眼睛,眼尾的笑容犹在,可是轻蔑的态度却是涌现在脸上:
“国公爷,到陛下面前就不必了,您……总要出得去这府上。”
气得钟国公直接站了起来:“放肆!”
“另外,下官还要和左相于大人一起,会同大理寺,审理钟家和凤王帮的事,有这层姻亲关系,总是要回避的。可陛下吩咐,下官也不好不从,只能委屈贵府的三姑娘了。”
“你!”这借口分明是给国公府难堪,却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无以辩驳。
“定礼……”
“即然右相,决意如此,我们国公府也不差那点东西。”
“不不不,国公爷误会了,下官是说……那定礼只当是给三姑娘压惊了。实在抱歉。”
“哼!我们国公府也不差你那点东西!”
“呃……这……”右相心想:不差好啊,赶紧还给我啊。
钟国公看右相想要又不说,犹犹豫豫的模样,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咬着后槽牙命人赶紧去收拾定礼,下人们哪里敢耽搁?麻溜的抬了出来,右相听闻定礼收拾好了,微笑的一揖:
“这……下官就带走了,多谢国公爷大义了!”
“哼!”
“改日,下官会派人将贵府过得礼,也送回来。”
“滚!”
右相的举动,在一次震了雍京,右相不惜落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和钟国公断绝关系……这回大家似是真的信了,看来钟国公府是真有问题,就连那些个读书人也少有多言的,都在静观其变。
这一天之中,多次变故,气得国公爷晚膳都没用,在书房里本想练字静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又突闻:
“老爷……三姑娘悬梁了!”
好么,钟国公赶紧去了三姑娘的院子,三姑娘才被救下来,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气得国公爷直接怒火攻心,撅了过去,国公府上下又是一团忙乱。
延庆帝得了国公府的消息,好不高兴,笑呵呵的念叨:
“钟国公也忒不禁气了。”
钱松茂也笑了:“陛下,这一天多出大戏,叫个人也受不了啊!”
“怎地就受不了?老国公爷就不会如此。”
“陛下说的是。”
“哎,话说回来,老国公爷也不会这般行事。也没这般多的闲气。”
钱松茂抿嘴微笑:“呵呵。”
“右相这亲事退得漂亮。”
“陛下,这些人还不都是在您手里捏着?也就是国公府不识趣。”
钟国公练字静不下心来,没写成,延庆帝却是写得不错,他看着自己写的字,哈哈大笑:
“今天这字,倒是有些模样。”
钱松茂向前凑了凑,望了一眼:“陛下过谦了,这字……想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字啊!”
“你个老东西,竟也懂得字?”
“哟,老奴哪里懂得这些?只是……陛下写的,总是不差的。”
“阿谀奉承。”
“陛下冤枉啊,老奴听过几位大人提到过您的字,当世算得是数一数二的。”
“哈哈哈!你啊!”
钱松茂故不知:“呃?陛下……”
“他们说得是真心话,还是奉承朕,你这老东西会不知道?”
钱松茂一怔,随后一副被拆穿了心事的样子:“呵呵,陛下!”
延庆帝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摇了摇头,绕过桌案后,突然转身:
“松茂,招昭华和宝璋回雍京的圣旨,发出去了吗?”
“回陛下的话,早发出去了。”
延庆帝边向前走着,半回过头,瞧向距他半步之遥的钱松茂:
“嗯,就应该让他回来处理这件事。”
“陛下说的是!”
“哎?松茂,你说这孩子为什么每次,都是受了欺负,吃了大亏才让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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