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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双倍的银两?”余默褚颤抖着手,从钱袋里掏出银两。
此时虽已是春末,但空气中还是夹杂着寒气,他这一身濕衣,若要说不冷,那才叫哄骗人的。
他颤抖着双手,将沾满污泥的银两奉上。
老板看着他手中的银两,微微皱眉,似有为难,他连忙又掏了些银两放到手上,急言:“三倍?”见老板还是不吱声,他干脆将所有银两覆出,“全部给你,这总该行了吧?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举手之劳,于需要帮助之人那可是雪中送炭。”
“罢了,罢了。”老板勉为其难的应着,兴许是怕污泥脏了手,还从腰间掏出一汗巾,让他把银两搁到汗巾之上,招呼伙计拉马车过来。
余默褚这才钻进马车里,让车夫载他回余府。
老板还在那里仔细擦着银两,翻来覆去查看银两真假。
司马府,琉莺阁,钟小娘住处。
此刻,钟小娘正坐在椅子之上,把茶水当作消愁解闷的杜康一般,一杯接一杯往肚里灌。
司马黛媱的所作所为,怎能不叫她生气。
“斟茶!”一杯一饮而尽,她将茶杯重重往案几上一搁,命温妈妈继续斟茶。
温妈妈提着茶壶,轻按着茶壶盖,对着茶杯斟茶,可惜,茶壶已空空如也。
她揭开茶壶盖,只看着剩下的茶渣。低声对钟小娘道:“钟小娘,茶水没了,奴妇再去沏一壶新茶。”
“沏什么沏?都言借酒消愁愁更愁,没曾想这借茶消愁也能愁更愁。快去看看,大姑娘回来没有?最好让人在门口候着,等她回来直接带来见我。”
“是,奴妇这就去。”温妈妈应着,提着空茶壶退出房去。
她唤了媚儿一道去司马府门口察看,远远望着街口,未见司马黛媱的身影,她留下媚儿在门口候着,自己折回府内。
不出半柱香功夫,司马黛媱的马车就抵达司马府门口,翡翠先跳下马车,端来矮凳,将笑盈盈的司马黛媱扶下马车。
媚儿远远迎上去,躬身行礼,按照温妈妈交待的,直接将司马黛媱带去钟小娘寝殿那里。
司马黛媱一进门,看到桌上香喷喷的膳食,又饿又乏的她,连同钟小娘问安也顾不得,直奔桌前享用美食,“我就说阿娘怎么让媚儿来迎我,原来是备了好菜等我呀!好饿,好饿,还是阿娘对女儿好。”
钟小娘见她这般样子,怒吼:“跪下!”
“阿娘,女儿累了一天,又饿又累。况且女儿又没错,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火?”
“是翅膀长硬了,为娘说的话也不听了?”钟小娘见司马黛媱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气得拍案而起。
司马黛媱再任性,这基本的孝道她还是有的,违逆生母她做不到。
她拽着一个鸡腿,边吃边跪到钟小娘跟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娘,你大可放心,女儿同那余默褚的婚事,铁定成不了。”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口齿不清得意扬扬地向钟小娘夸耀自己的战果。
钟小娘气得火冒三丈,指着不以为然的司马黛媱,在原地徘徊打转,嘴唇都在颤抖。
良久,她的心情才稍微缓和,落座,对身旁的温妈妈道:“温妈妈,去请家法。”
温妈妈闻言,却未动,脸露为难之色。
“温妈妈,你愣着做甚?”钟小娘见状,别过脸来怒问。
“阿娘,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如今这家法可是大夫人才有权请的,你让温妈妈上何处请家法去。”司马黛媱若无其事的说着。
钟小娘闻言,心中又添一把怒火,指甲将案几抓得吱吱作响。嘀咕道:“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相信你这臭丫头的话。如今大错已铸,后悔也于事无补。若你父亲知道,不揭了你的皮才怪。”
“尘埃未定,阿娘为何就执意认为是女儿有错?”
“你还敢狡辩?你那样对余家公子,他家岂会善罢甘休。你就好好等着吧!此前挑这挑那不愿嫁,以后你想嫁都没人敢要,你……你就等着去尼姑庵吧!”钟小娘站起身来,在司马黛媱眼前来回晃悠着,那是个恨铁不成钢呀!
“阿娘,你居然跟踪我?罢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吧!你会相信我今日所为无错之有的。我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此刻只剩半条命了,阿娘也不想我饿死吧?”司马黛媱摸着扁平的肚子,嘟囔着嘴说道,见钟小娘瞪着她不语,她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跪了,本来我也没错,有什么都等我吃饱喝足再说。”说罢,朝着满桌美食走去。
余默褚拖着一身污泥而又疲乏的身子朝余府门口行去,敲开门后,险些被没认出他的管家当作乞丐给轰出去。
管家慌忙关了门,奔走相告公子回来了。
远在后院的柳氏闻声,赶忙到前院来相迎。
余默褚出门送个早膳,就一去不返,这会儿天已经黑透,柳氏早已急得抓狂。打发出去寻他的人,至今也没带回好消息。
此刻,余默褚竟然自己平安回来,她心中那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恨余默褚不能立马出现在她眼前。
当她看到余默褚的第一眼时,惊得瞠目结舌,颤抖的双手悬在余默褚身前,余默褚这一身污泥,让她的手下意识不再靠近,“儿啊!你这……这是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余默褚一声又一声的喷嚏声。
她慌忙吩咐身旁的丫鬟去为余默褚准备热水、换洗衣袍和姜茶,领着余默褚匆匆朝后院走去。
此刻,余默褚已经在睡房旁的偏殿泡热水澡。
柳氏在他睡房里焦急的徘徊,等着他出来问个究竟。
良久,余默褚才换好衣袍,推门而出。
柳氏慌忙端起案几上备好的姜茶迎上去,“儿啊!温热适度,快些喝下驱驱寒气。”
余默褚面无表情的接下茶碗,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将空碗递回柳氏手里,朝睡榻的方向走去,“母亲,儿乏了,你请回吧!”
他脸色煞白,精神恍惚,很明显还惊魂未定。偏偏倒倒走到睡榻前,长靴也不顾得脱,一头倒在睡榻之上,如行尸走肉一般。
柳氏见他如此,怎能放心,忙追过去,坐于榻沿边上,低声道:“儿啊!你可还好,要不给你唤个大夫来瞧瞧?”
“母亲,儿子没事。”说罢,他拉过被子,翻了个身,蒙头而睡。
“这一天,你都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就是和几个同窗到城外踏春,脚下不小心掉泥潭里了。”
“这样啊!”柳氏闻言,舒了口大气,帮他盖好被子,“那你好好捂着睡一觉,你年轻力壮,出出汗应该就无大碍。”
余默褚出声应着,柳氏这才离去,轻轻将房门关上。
司马府琉莺阁,钟小娘的住处。
此刻,电闪雷鸣,屋外下着磅礴大雨,大风咆哮的声音,如野兽般在黑夜中怒吼,打破了原本寂静的黑夜。
司马瞿坐在软榻之上,不停的咳嗽,苏小娘在旁伺候着,不停的为他拍打着后背,嗲声嗲气安抚道:“夫君,莫气,别气坏了身子。”
钟小娘和司马黛媱狼狈的跪在地上,司马黛媱还在据理力争,“对,我就是不想嫁给那个窝囊废,我喜欢刘璃越,我就是要嫁给刘璃越,死也要嫁给他……”
“别说了,媱儿,你别说了……”钟小娘一边劝说司马黛媱,一边苦苦哀求道:“夫君,媱儿尚小,情窦初开做些错事也是难免的,你就饶恕她这一次吧?妾身之后一定好好管教,绝不让她再行差踏错。余家那边,妾身亲自去登门致歉,就是三跪九叩,妾身也一定让她们回心转意。”
“三跪九叩?你是嫌司马府的脸还丢得不够大吗?”
“父亲,我就是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何错之有?丢司马府哪门子脸了?”司马黛媱此话一出,司马瞿气得咳嗽不止。
“你……咳咳咳……”
苏小娘慌忙把锦帕递到司马瞿嘴边,一团血如绽开的血莲般出现在锦帕之上,苏小娘见到惊得大叫:“夫君,你吐血了。”
钟小娘闻言,爬跪到司马瞿脚下,“夫君,夫君……对不起,都是妾身教女无方,你莫再动气,妾身这就差人去唤大夫……”
司马瞿脚用力一踢,将她踢翻在地。
此刻,她狼狈至极,蓬头垢面,满脸泪痕。
“滚,贱.人,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司马瞿大声咆哮到。
钟小娘看着眼前怒气横生的司马瞿,听着他那些冰冷的话,心都在滴血。
这时,旁边的苏小娘露着得意怪声怪气的附和道:“你是耳聋吗?听不到夫君叫你滚吗?还故意装可怜给谁看。是嫌把夫君气得还不够吗?滚呀!贱.人!”
钟小娘把视线移到苏小娘身上,泪眼婆娑的瞪着苏小娘。
苏夙烟,你不是在关禁闭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苏小娘疯狂而又放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苏小娘命下人们进来,强行将她和司马黛媱拖出去。她挣扎着,求饶着,恐惧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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