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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崔浪胸前盛怒之火燃烧,望着距自己近在咫尺的脸,他当真想一拳砸下去。
“想打我?你为何不来呢?”古秋自然猜到了崔浪的心思,脑袋靠的更近,嘘声道:“你不是号称伏泽城第一纨绔吗?”
“崔浪啊崔浪,你还真废物啊,无法无天是纨绔的精髓,你配做纨绔吗?有你爹你外公给你撑腰呢,你怕什么?”
“说实话,若你刚才真的敢搜查我泽王府,我或许从此还会对你高看一眼,但你怎么就不敢呢?你在怕什么?”
“我真的给你机会了,可你自己不中用啊,崔浪,你既然选择了当懦夫,那就甘心做一辈子的懦夫吧!”
古秋的轻笑还有那不屑的眼神似带着无尽的嘲讽与讥笑,比这些话还要伤人百倍,如同一柄柄利剑瞬间便刺穿了崔浪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使其彻底疯狂了。
崔浪狰狞着脸,极为恐怖,咬牙切齿道:“古秋,我要宰了你!”
“锃~”挂于腰间长刀抽出,不顾一切的向着古秋砍杀而来。
“秋少爷!”围在周围的无数王府侍卫见状皆是一愣,万般焦急的呼喊着。
四周无数看热闹的百姓此刻也没想到,陡然间居然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皆是一阵惊呼。
而就在此刻一道朗声响彻:“大家作证,这崔浪丧心病狂,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刺杀本世子…”居然是古秋,此刻他身形一闪,躲过崔浪的第一刀。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一柄寒光浮现,直直射向一处,一声惨叫响起,一道身影瘫倒在地下。
所有人再一次愣住,谁都没想到,这惨叫声居然来自于暴起行凶的崔浪,一柄明晃晃的短匕插在崔浪的大腿上,鲜血如注般止不住的淌出,不过瞬间便染红一片,同时传来的还有那崔浪那撕心裂肺的吼声。
顷刻间就疼晕昏厥。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都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结束,不过心中的震动却不亚于一场地震,为何这崔浪会突然暴起行凶?虽说勇气可嘉,但也忒不自量力了点吧…
古秋蹲下,将短匕自崔浪大腿抽出,整个刀身未有一丝血迹沾染,依旧泛着凌厉的寒光,随后合入刀鞘之中。
那崔浪的伤口处则有更多的鲜血流淌而出,格外恐怖。
“崔大人!崔大人!”崔浪带来的几十号水师士卒都吓傻了,如此变故当真惊悚,无论怎么说,古秋仍然是世子殿下,他们的崔大人居然,居然真敢抽刀砍杀世子,这可绝对是滔天罪过,就是当场将崔浪宰了,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在不给他止血,你们的崔大人或许真的就要死翘翘了…”古秋淡淡道。
几个士卒连忙想到了什么,纷纷将自己的衣袍扯成条状,紧紧的系到崔浪的伤口处,算是简单包扎,随后皆是望着古秋,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
若眼前这位古秋世子追究责任,自己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本世子知道乃是崔浪突然暴起杀人,与你们无关,你们将这崔浪拖到郡守大人处吧,将今日所有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诉郡守大人…”古秋恢复了平静,冲着这几十号人说到。
几十号人听后如临大赦,不断的点着头:“多谢世子殿下,多谢世子殿下…”
随后便拖着崔浪,连忙离开。
“还望诸位做个见证,刚才乃是崔浪要刺杀本世子,本世子不过被迫反击。”古秋此刻冲着周围百姓禀手说道。
他性子本就潇洒随性,再加上在江湖闯荡四年,自然更多了些江湖习气。
“世子殿下请放心,我们围在此处的几百上千人都不是瞎子,那崔浪突然暴起欲砍杀世子,我们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世子殿下说的哪里话,您做这件事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这崔浪干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今日也算是报应,您为我们出气,应该是我们伏泽城的百姓要谢谢您才是…”随即立刻便有不少百姓纷纷迎合道。
古秋不由一阵大笑,再一次拱手道谢。
好戏落幕,围在此处的百姓也没算白等,这戏份可比勾栏瓦肆里表演的玩意儿可刺激多了,随后慢慢散去,不过刚发生之事却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整个伏泽城传去。
“喂,伙计听说了吗?皇上马上就要下旨,说令小王爷要入赘皇家,嫁与那位灵公主…”
“什么?真的假的,小王爷配不上那灵公主吗?怎么会入赘皇家?”
“那岂不就意味着从今往后泽王一脉无人了吗?”
“谁知道呢?”
“对了,还有更带劲儿的呢,那离家四年的古秋世子回来了,正好碰上了上门搜查的郡守二公子崔浪,二人爆发冲突,那崔浪不知何等原因竟敢突然暴起想要砍杀古秋世子,却被世子一招反制,然后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里,滋滋你现在去王府门口看看,那一大滩血现在还没干呢…”
“什么!这么刺激嘛?古秋世子居然回来了?这几年崔浪可是愈发无法无天,今日古秋世子可真的算是给我们报仇了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就是后悔没亲眼看见啊…”
这等言语不知道在这伏泽城内传了多少遍,当日天黑之时,几乎已尽人皆知。
所有人心里更加振奋,谁都知道,那郡守大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此事绝不算完,以后究竟如何发展,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着。
秋风起,意瑟瑟,皓月当空,星辰如斗,好一副美妙的夜景。
泽王府后花园,这花园倒也不小,无数奇花栽在其中,只不过此刻正值秋日,并不在主花期,没有那百花齐发争奇斗艳的场景,不过也仍有数株桂花开放,花香浓郁将整个花园布满。
府内一条小溪流过,贯穿整个泽王府,最终汇入那后花园最深处的小湖上,空中皓月之影倒映至湖面上,月色下不少锦鱼浮至水面,水潋荡漾,湖上有一方石亭,此刻这石亭中对坐这两位少年。
四年时间,两位少年皆变化了不少,但有一样却未变。
他们已经愣了很久,皆在自饮自酌着,双方皆有万语千言,但到了此刻却又彻底忘语,不知从何说起。
又过了良久,“秋子,这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宋长平将手中空盏放下,故作轻松的问道。
古秋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也不觉得辛辣,反而有种酣畅的感觉,或许已经熟悉了这种味道,随后点了点头,笑道:“就是整日读书,练武,还有杀人…”
宋长平听后心头一触,手颤了颤,将自己酒杯斟满,端起酒杯轻笑道:“还是得多读些书的好,少些打打杀杀。”
古秋脸色笑意更浓,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爹读书倒是多,甚至都成了闻名天下的儒师,但那又怎么,不还是终究无用么?这个道理你可懂得比我还透彻些,再者说了,平儿哥,我可不觉得这四年你杀的人比我少…”
宋长平听后脸色泛起一抹不自然,他这四年杀人少么?不由思索,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少吧,虽未亲染一滴血,但确实不少了......
想罢,摇了摇头,再一次将自己杯中酒仰头饮尽。
随后二人皆是一阵沉默,这气氛似乎又僵住了。
过了许久,宋长平突然想起什么好笑之事,开口问道:“秋子,你听闻我的事儿后便极速赶回来了吗?”
古秋咧嘴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平儿哥都要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了,我能不回来嘛?”
“这么担心我嘛?”宋长平同样笑道。
“担心倒没有,我就想啊,到时候我平儿哥去做那皇家驸马之后,这泽王的王爵是不是就该到我古秋头上了,哈哈哈。”古秋大笑着,颇为意动。
宋长平不由一乐:“哈哈哈,真的嘛?秋子何须等到我走,我明日便些个写个折子,这泽王便让你当…”满是正色。
古秋听后连忙罢手不迭道:“别别别,平儿哥你来真的?这泽王责任重大,我可受不了这份罪。”
“你个混小子...”宋长平不由笑骂道。
古秋也是大笑着。
良久后,二人情绪收住,再将盏中酒满上,随后皆一饮而尽。
“那圣旨还有几日会到?”古秋开口问道。
宋长平思索道:“就这一两日吧,现在应该正在长丰江上的吧。”
“放心吧秋子,你平儿哥没那么脆弱,不会要死要活的,而且我听说那位灵公主长得国色天香,我也不吃亏。”宋长平笑了笑,并不在意。
古秋将头别过去,不屑道:“切,当我不知道?平儿哥,你早跟星儿姐私定了终身,当初虽说年纪小,但你认定之事便不会改,若那圣旨真的到了,你定不会接旨…”
提及那叫星儿的女子,这宋长平眼神中泛起一抹光彩,但片刻之后随即终究化为了一声叹息与绝望。
“平儿哥,你放心好了,我曾问过先生,星儿姐说不定没事呢…”古秋见此也不由一阵叹息,连忙劝道。
“叶先生真的这么说了吗?”宋长平情绪激动的反问道。
古秋点了点头:“先生说,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精彩百倍,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希望如此吧…”宋长平长叹一声。
“这皇帝佬儿这招是真阴毒啊,直接把我们泽王府一脉给断了!”古秋怒声道,对当今这位雄才大略的大雍皇帝实在是有些不感冒,甚至心中满是仇视。
宋长平望着古秋笑了笑:“怎么会断?这不还有你嘛?”
“他巴不得我们这脉断了,又怎么会让我当上泽王?”古秋无所谓的笑了笑。
其中原因自然尽人皆知,古秋为前王爷宋乐白以及王妃古婵的养子,并非亲生血脉,自然无法继承泽王王爵,甚至都无法姓宋,只能随王妃姓,因其玉佩上有个秋字,所以才叫古秋。
“秋子,我们二人就是亲兄弟,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什么…”此刻的宋长平不复平常的温雅,而是显得格外霸气。
古秋点了点头,得意道:“那是自然,爹娘对我可比你还要疼爱,切,你还敢不认我不成。”
宋长平听后大怒,挥了挥拳头:“秋子是不是皮痒了?小心我揍你…”
古秋悻悻一笑,脑袋脑袋一缩,不敢在做辩解。
月高悬,星光弥漫,夜色天幕中如覆了道神秘的银帷,小湖湖面上中,或是秋风或是鱼儿所泛起的波纹一层一层向着四周传彻而去,将整个湖面布满。
杯盘狼藉,醉意渐起,两坛烈酒下肚,此刻两位少年的脸色皆有些红意,但他们二人谁都知道,谁都没醉,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的多。
“平儿哥,四年前的事儿,跟那人有关系么?”突然古秋开口问道,脸色之中再无一丝笑意,反而是无尽冰冷的杀念。
宋长平站起身子来,望着那轮银月,口中呢喃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多多少少又岂会没有?”
听到这句话,古秋脸上突然泛起抹笑意来:“伏泽城,伏泽城,伏应该就是我们这座泽王府吧…”
“秋子,你说我们兄弟二人会被伏住么?”宋长平笑着反问道。
“哈哈哈”古秋突然狂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儿,“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就是再来十座伏泽城又怎么样?”
“他们想不到,伏泽伏泽,反过来,便是蛰伏…”
“到时候我们兄弟俩一定会给他们所有人一个惊喜的!”古秋笃定道。
宋长平将坛中酒一饮而尽,一抹嘴将话接过来:“不,秋子,应该是惊吓才对…”
“哈哈哈哈~”随即二人一阵仰天大笑,笑声穿荡的老远。
四年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皆如噩梦一般,那一夜杀声震天,惊颤了整座伏泽城,就在最深处的那间屋子里,两位羸弱少年紧紧依偎在一起,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无尽的绝望。
自那一刻他们便发誓,他们绝对要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四年过去了,他们皆已不是那羸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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