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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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舫一惊，他没想到久闻天居然会说这种话，但久闻天一旦说出这种话也就是意味着叶岚并不是凶手。这从一开始久闻天就知道了，而江秋舫却对此并不知情。

他此时觉得久闻天有些陌生了，眼前的小九已经不是小时候那副可以赴汤蹈火的勇士了，此时此刻的他到更像是一个躲在壳子里的乌龟。不过江秋舫只是在心中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她还是认为久闻天或许有自己的难处，又或许他慢慢融入了这个社会。

但久闻天还是把真实说了出来。

没等江秋舫开口说话，叶岚就说道：“久，久大人，你刚才说你知道凶手是谁，那是谁呢？我之前在藏物里跟你有过冲突，是我的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久闻天心中的波澜至今还未停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种话说出来，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热血吗？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可能损失的并不只是一个名声，更有可能是他的生命。

“我……”久闻天又在犹豫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自己送入地狱里去，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进入地狱的感觉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可是他的良心又不允许他这么自私，人间正道难道不应该是光明正义的吗，为何在他眼中是那么的黑暗？

“我知道了，”见到久闻天那副受难的表情，叶岚也明白了，他说道：“久大人一定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我也不好意思用别人的命来换我的命。真是没想到，一辈子难改的暴脾气，竟然在死前就改掉了。我们走吧，久大人。”

真是讽刺啊，久闻天的心如万针穿孔一般。明明是他用叶岚的命换来了自己的命，此时却让叶岚误以为久闻天才是受害者。不过如果此时的叶岚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由他来决定这地狱是否要跳下去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人们总是对自己无法掌握的东西而抱有随和的态度，反倒是那些死死捏着的东西才最让自己所纠结。

江秋舫拍拍久闻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叶大人，我送你过去吧。”

“多谢大小姐。”叶岚点点头说道。

久闻天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现在快要到中午了，但久闻天却一点也不饿，倒是睡意很浓。躺在床上的久闻天不停地思考着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他是否要将实情说出来呢？想着想着，久闻天突然睡着了，在梦里他躺在了一个火红色的大地上。

地上还有如河流交错般滚动的岩浆，黑压压的天空中电闪雷鸣，但却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地狱可能便是如此吧，竟然要比火、比达摩克利斯待的地方还要再恐怖一些呢。

久闻天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反而觉得这里似乎更适合自己，因为他认为自己做了错事，就算是来到地狱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时久闻天的身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并说道：“嗨，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这个声音很好听，是个温柔的女声，久闻天转过头去看着这个头上戴花冠、肩膀有翅膀的天使说道：“这里是地狱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天使长得特别的美丽，这里所有恐怖的场景都因为她而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地狱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天使精致的脸庞让久闻天觉得自己好像在哪看过她，但又想不起来，就是那种梦中情人的感觉但你却并不觉得自己认识她，这种朦胧的认知让久闻天对这个天使有了一丝好感。

天使笑着回答道：“这里并不是地狱，只是一个被藏了很久的地方。原先这里可是春暖花开、勃勃生机的地方，我记得那时大地上的生物全部都是那般的美好，蓝天下的白云飞禽也是常见的。可自从一点火光出现后，这个地方就慢慢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久闻天听着天使的描述，觉得这里以前如同仙境一般此时却面目全非了。于是久闻天十分惋惜地说道：“我也经历过很多事，但我却一直想找这样的一方净土来活着，远离人世间的嘈杂烦恼。人间很好，但我却永远不想再去了。”

天使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听过这样一个说法，说这地狱啊，有十八层。在你死后都会经历一遍，有位过来人说那十七层就和洗了个澡一样舒服，但到了第十八层。那人问着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得到的回答却是，朋友，欢迎来到人间。”

“啊……”久闻天愣住了，挠挠头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这样啊，原来第十八层地狱是人间啊，怪不得那么难。”

“不过这都是空话罢了，”天使用着她那温柔感性的声音继续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人间才是天堂。即使人世间有善恶美丑之分，但那里却也是重要的美好回忆，那里也有着最美好的景色。总的来说，我认为人间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满爱的地方。”

久闻天没有想去理解这些东西，他并不觉得人间有什么可美好的，站在生物的角度来讲不过是一个种群生物为了生存和信念而做出的各种事情罢了。久闻天并没有否定人间，他不过是在否定自己而已。

深呼一口气后的久闻天说道：“我最近遇到了一件事情，一个人杀死了另一个有权位的人，而我帮他处理了尸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帮凶，但现在我把一个无辜的人抓到了大牢里受处罚，我明知他是无辜的可我却不敢说出来。我也曾努力过，但我并不想拿自己珍贵的东西去交换，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没有人是自私的，他们只是觉得那不值得罢了。”天使没有对久闻天有一丝嫌弃，反而是在耐心地说道：“有人觉得大义是不存在的，可又有人觉得大义便是自己的信念，每个独立的人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活着，并不会去依靠别人。你看这里……”

说着，天使的手臂一挥，这里仿佛地狱的场景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株生长起来的花草树木，这肉眼可见的修复程度也让久闻天为之一惊。果然修复完成之后的场景如天使所说的那样，很美很美。

久闻天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的心里，我只是让你看看这里以前的样子，”天使笑道：“修复他还得靠你自己。你要想好自己这一世要活成什么样子，那仗剑走天涯、持剑走四方的忠肝义胆你还需要吗？这个世界英雄辈出，但堕落的人也不少，闻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这是一个从未被人记起的故事，有一个女生她生来就有一副美丽的容貌，那容貌似仙似神非常动人。也是那容貌让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下马，让飞鸟走兽驻足言好。

这样的一个被天所妒忌的女孩子在她幼时便经历了各种折磨，有一个巫婆说她是恶兽小妾转世，如果不扔掉她会遭天谴的。那时的人们也觉得这么好看的女生将来一定是红颜祸水，即使不说恶兽小妾转世那也一定是狐狸精转世的。

就这样在一个大雨的夜晚，女生被扔在了百兽森林的大山中。可想而之百兽森林里野兽众多，被老虎狮子叼走还是好的，更别说那里还有很多的小虫子了。一个还没有学会跑的孩子，她当时特别的绝望，她打小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绝望。

不过或许是那女孩子命不该绝，遇上一个来百兽森林狩猎的猎人，那猎人扛着一匹狼听见女孩子的哭声才走了过来。当时的女孩子早已是吓得啼哭不断了，猎人看着女孩子说道：“多好的孩子啊，竟然别丢在这种地方，跟我走吧。”

猎人抱着女孩子回了家，并让家里的女人给她洗了洗身体，就这样女孩子在猎人家里住了下来。不过女孩也是要吃饭的，那个年代吃白饭是要受白眼的，女孩因此也受了所谓妈妈的许多白眼和教训。

后来猎人死在了百兽森林里，是让一头恶兽杀死的，得知这个消息的女孩有些难过，但更让她难过的是今后的生活。没了猎人，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就断了，妈妈也把女孩赶出了家门。

为了活着的女孩不得不上街乞讨，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脸造成的，于是便找了一块石头朝着自己的脸上砸去。那带着血和泪的脸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活下去了，女孩上街乞讨到了几分钱却又被一些恶人抢走了，饿的昏迷在路上的女孩又被一个小男生捡走了。

女孩至今还记得那个男生的话，“妈，这个女生好可怜啊，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可怜吗？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似乎只能靠别人的怜悯才能活下去，她彻底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她认为自己的生命完全就是给别人怜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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