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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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兰斯洛特将费尔带走以后，两人一直不知所踪。费尔小团伙的另外六个人也只剩下五个人还每天来上课，星夜观察，缺少的应该是那个绑架自己的叫艾丽卡的女人。这几个人每天像看仇人一般完全不给他好脸色，当然，也仅仅只敢给脸色而已。他们在月初楼确实是些有威慑力，因为他们不待见星夜，直接导致十几天以来没有一个幼子敢过来跟星夜搭话。

兰斯洛特作为撒拉曼德城堡的头号管家，罗德斯特有随时召唤他的能力。星夜不是没有问过罗德斯特，费尔到底被带去了哪里，后者却是盯着书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反问，“那是谁？”

总之，问也白问。

直到星夜练习锯木头的第三天，费尔才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红色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仿佛是刚刚才被谁蹂躏过。另外五个人看见他，飞似的过去将他团团围住，完全不把正在上课的贝拉放在眼里。然而费尔什么话也没说，一抬头就和星夜的视线相撞，那一瞬间，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他立刻就把视线转开去。随后他恭恭敬敬向贝拉行礼道歉，安安静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留下六个人在门口风中凌乱。所有人都仿佛见了鬼一般地盯着费尔——包括贝拉。

月初楼的头号小魔王居然给老师道歉了？！

星夜也疑惑，这十几天以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兰斯洛特虐待他了吧？这太过分了！虽然这个人谋划绑架自己，看在他最后还特意跑来救人的份上，也不该这么对他啊！他打定主意在课后去问问费尔，谁知一下课这人就不见了，好像是刻意在避开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

他环视教室一圈，其他五个人也没在，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年向自己靠过来，小声地问道，“你是在找费尔他们吗？”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说话，星夜想尽力表现得正常。

“他们刚才去楼顶了，”少年顿了顿，“那个……生灵迷宫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嗯？”星夜偏着头看他，不太明白对方在问什么。

“就是那个——”少年指了指窗户外的巨大坑洞，“整个迷宫都毁了啊……”

星夜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是我？”

“那就是罗德斯特殿下做的吗？”突然另外一个少女跳出来，“我的天哪，他真的为了救你到学院来了？！”

“哎？”星夜一愣，这些人之前不是完全不敢跟自己说话的吗？今天是什么情况？眼看着围过来的幼子越来越多，星夜的周围也开始嘈杂起来。

“罗德斯特殿下！好想见见他本人啊……”

“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还不如多和小少爷交流交流。”

“去去去，前两天怎么不见你跟星夜少爷交流？”

“谁想得到费尔那群人敢对星夜少爷下手！他们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艾丽卡不是没来吗？听说她已经疯了！”

“你们看见费尔今天回来的表情没有？太搞笑了！他居然向贝拉道歉！”

“他肯定是被殿下教训过了！”

“你在开玩笑吧？被殿下教训？殿下应该会直接弄死他才对。”

……

星夜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前还跟鹌鹑似的幼子们，今天会叽叽喳喳地把自己吵到心烦。大概他们也认为自己是罗德斯特的宠儿，七人众从今往后不敢再作威作福了，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星夜一面打哈哈一面从人群里溜出去，直奔楼顶。

在顶楼的楼道中，他就听见了费尔冷冷的声音：“我是去救他了。”

紧接着就是响亮的耳光和一个女生的怒吼声，“你傻吗？！格里芬当时是怎么说的？”

费尔没有开口。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是我们干的，包括那位大人！费尔，你不仅让我们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还让我们陷入了危险之中！”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男生。

“对不起……”

“费尔！你到底怎么了！这半个月你到底遭受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你呢？你知不知道艾丽卡已经疯了！”

“对不起……”费尔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你最好给我振作起来！我告诉你——即使是为艾丽卡报仇，我也要杀了那个小少爷！”

星夜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连忙退回到楼下，等着这几个人离开以后才再次上楼。楼顶空荡荡的，费尔一个人站在平台中央，仰着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注意到星夜的到来，费尔低下头，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眼看着他从自己身旁走过，星夜情急之下伸手要拉住他，却不料费尔先出手推了他一把，他的手上带着电流，星夜感到自己身体一阵麻痛，瞬间就瘫倒在地上。

“费尔！你干什么！”

“小少爷，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牵连，我的人我会自己管好，但是，你别动他们。”

“我什么时候说要动他们了？”

费尔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星夜叫道，“再说你还管的了他们？他们不是准备给艾丽卡报仇吗？不是说要杀了我吗？”

费尔的脚步顿住，“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你凭什么保证？”

听到这里，费尔突然一个转身，飞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拽住星夜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怒道，“我会用我的命，来阻止他们！”

星夜忽然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

“你笑什么！”费尔恶狠狠地说道。

“在生灵迷宫我就问过了，你这样，不累吗？”

费尔一怔，星夜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为什么你当时不肯跟他们商量就跑来救我？因为你知道，你无法说服他们。与其说你是头目，不如说是他们的——傀儡。”

“你闭嘴！”费尔大怒，扑上去就朝着星夜脸上一拳，“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星夜的头被打得偏开去，但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你生气做什么？是我说错了？还是我说对了？”

费尔正要再次挥下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泪水滴落在星夜的脸上，他哭道，“你懂什么……你这样的贵族宠儿能懂什么！”

“我是不懂，”星夜好气又好笑，“你又没跟我说过，我怎么可能懂？”

费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也不再哭，浑浑噩噩地丢下星夜，瘫坐到一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

星夜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他揉着自己酥麻的手臂，瞥一眼费尔要死不活的样子，叹气，“说呗。”过了好一阵，见费尔依然没有动静，星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或者我问你答？”

听到这话，费尔猛地抬起头瞪着星夜，眼底一片惊恐，仿佛他说了一句很可怕的话。

星夜被盯得发毛，这问答模式有啥问题吗？对自己曾经在迷宫的所作所为毫无自觉的星夜，完全没有想过被问答方式剖析过的费尔心理阴影面积早就百分之百了。

“我……”思虑再三，费尔觉得还是自觉开口比较好，“魔宴，几乎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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