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费尔的过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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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颤抖着，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感到危险但却无法逃离，他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耳边，加剧着他心中的恐惧。

“让我猜猜？是心疼到无以复加？还是体验着杀人的乐趣？亦或是享受着复仇的快感？”

“不……我没有……”

“嗯……没有吗？那我告诉你一点更加有趣的事情吧？当时，我确实让林克往螺旋桨发动机里丢硬币，我告诉他，如此，我就有办法让他将你永远取而代之，顶替你的身份，拥有你原本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最终，他在舷梯上站了半天，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逃跑了。”男人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让费尔的心一点一点沉寂，“你瞧，我给他的硬币，他都贴在本子上了呢。”

费尔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那为什么飞机会……”

“为什么飞机会失事？”男人自然地接过费尔的话，戏谑着，“因为我就在飞机上啊，让发动机起火，我可是很在行的。”

费尔握紧双手，“我的父母和妹妹……”

“我杀的。”

“为什么……”

“你的问题有点多呢……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因为有趣吧？当时就想着要看看你误会好友杀了自己家人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男人的唇角勾起，露出邪恶的笑容，“血族不老不死，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怎么对得起自己无尽的时间？

话又说回来，那照片应该放在你的棺材里的……呵，格里芬那个小子，竟然藏在自己的棺材里那么多天。你说，这能藏得住吗？一个和你在飞机上才结识的人尚能为你着想，而你呢……一看到照片，就气得回来杀了自己的挚友。你真的是太棒了！哈哈哈哈哈！”

费尔浑身颤抖，他的心也在随之剧烈颤抖。

“疯子……”

男人伸出手，用力地捏着费尔的下颚，他血红的眸子映在费尔的眼眸中，“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一个疯子，可是，你能拿一个疯子怎么办呢？”

这个男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费尔已经记不住了。一大堆的真相和现实让他几乎崩溃，痛苦、悔恨、恐惧……各式各样的混乱情绪袭击了他的内心，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那两只棺材旁边。

“你醒了。”格里芬浑身是血，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平静，让费尔莫名地觉得安心。

“我们这是……”

“克里斯想囚禁你。”格里芬的话简洁直接，“我偷偷把你带出来了，结果在路上遇上圣徒。你神志不清，但能力觉醒了……不少圣徒死在你手上。”

闻言，费尔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苍白的皮肤早已被干涸的血液染红，果然……从自己杀死林克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格里芬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将他一把抱住，“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兄弟，你的朋友，你的亲人。所以，你不能放弃。我不管你以后是要好好生活还是想要找克里斯复仇，你现在都必须活下去。”

费尔迷茫地抬头看着格里芬，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下意识还是用力地抱着对方。

待费尔的情绪平复一些之后，格里芬说道，“我们并非完全走投无路，我打听到，血族，有一个庇护所——血界，我们可以想办法，永远留在那里。”

“后来，格里芬带我找到一个叫‘迷失之夜’的酒吧里，在那里的人几乎都是血族，吧主是阿萨迈族的勋爵，通过申请之后，我们就被送来了这里。”费尔说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十七年，这里的日子也没那么好混，到哪里都是卡玛瑞拉的‘蜜罐子’……”

故事到这里，星夜举手提问，“我想问一下，前面格里芬提到的克里斯……也就是你的父亲？”

费尔点头，“我和格里芬都是被他初拥为血族的。”

克里斯·勒森魃，星夜在书上见过这个名字。

魔宴两个氏族中只有至高无上的王爵地位不可动摇，其他成员并没有地位之分。强者的名字会在所有魔宴成员中流传，最终形成一份排名名单，任何血族（包括卡玛瑞拉和中立派）在任何时候可以通过任何手段对名单上的人发起挑战，胜者取代名单上的排名，败者通常也没有机会再来挑战了。

费尔提到的那个人榜上有名，魔宴排名第四，被称为“戏剧的克里斯”。这个人喜欢编排各种虐心的剧情，让自己选上的角色在编排好的剧本里痛苦挣扎，并以此为乐，十分地恶趣味。

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受害者，难怪他对自己这种“蜜罐中的幼子”这么讨厌。但是自己其实也没好哪里去吧？星夜想到罗德斯特的脸一头黑线……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格里芬应该都是受害者，那格里芬在克里斯的故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星夜问道。

费尔想了想，摇摇头，“格里芬从来没提起过，他是个隐忍的人。”

隐忍……会这么想，只能说明……你娃还是有点单纯啊……这个故事的疑点太多，格里芬从头到尾的动机都让人很不理解，不过现在，这个人一心想干掉自己，还是自己的处境比较危险啊，星夜如此想道。

“那其他的几个人……”

“哟哟，两位真是好兴致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天台的边儿上传来，打断星夜的话不说，还让两个人猛地一震，齐刷刷僵硬着扭头去看，月光下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优雅地坐在天台旁的栏杆上，竟然是乔娅！

第一次见面时候星夜只知道她敢怼罗德斯特，心想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人怼天怼地怼空气都没在怕的——人送外号“欢愉的恶魔女王”。

“小帅哥们~我的课你们也敢翘，真是好胆量呢~”她那边妖娆的声音甜到发腻，这边费尔和星夜鸡皮疙瘩掉一地。

完全忘记了……今天有她的课……谁的课都可以不去，唯独这个恶魔女王的课，整个学院没人敢缺席的。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撒腿就跑，这边女王手一挥，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呼之即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两个人的脚，一收手，费尔和星夜纷纷扑通摔在地上，恶魔女王呵呵地笑着，“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你说是不是？小费尔？”

费尔脸一阵青一阵白，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规规矩矩地跪坐起来，低头认怂，“乔娅老师……我错了……”

“嗯~”乔娅满意地看着费尔，“错哪儿了？”

错就错在不该和这个小少爷扯上关系……想归想，费尔脸上没有一丝破绽，“不该聊天聊到忘记上课时间……”

乔娅笑盈盈地将视线落到星夜这边，后者感到背脊一阵发凉，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同费尔一样跪坐着，低下头，老老实实认错，“不该忘记乔娅老师的课……”

“知错就是好孩子，”乔娅收回鞭子，握在手里，鞭子的一端抵着自己的下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我就破例，给你们开个小灶吧！要记得心怀感激哦！”

“……”两个低着头的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心底里都是同一个念头：完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