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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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星夜似乎听见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艰难地睁开眼，饥饿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只是之前昏睡过去，减轻了一些痛苦的感觉。

“星夜，你在哪？”外面传来小声的呼唤，星夜凝神去听，那不像是贝拉尖锐的声音，也不是罗德斯特，谁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的名字？

“星夜？”

那声音逐渐靠近，星夜这一次很清晰地听出了是谁——费尔。

但这怎么可能？现在他还身处血结界之中，费尔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星夜，你在这吗？”对方又再轻声唤了一次，声音里带着焦急，“快出来吧，我带你出去，等会儿要是贝拉发现就完了！”

星夜轻轻地将面前的书扒拉出一条缝，向外面看去，费尔的脸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他着急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星夜犹豫不决，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眼前看到的，确实是费尔，保险起见，还是暂时不要出去的好……

正想着，手上的力度不对，扒拉开的书在划过底部另外一本书的封面时，发出了细微的刮擦声。这声音若是在平时肯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在此时安静的图书室里，这声音异常明显。

星夜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空气中静谧得什么都听不到，仿佛时间在此刻都已经完全静止。星夜也不敢再去把书扒拉开看，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藏身处。

星夜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传讯羊皮纸，羊皮纸只有自己和费尔可以使用，只要用这个就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外面的人是不是费尔。但是星夜摸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那张羊皮纸。

难道在之前逃跑的时候弄丢了？

星夜疑惑着，却忽然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这个狭窄的空间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个黑暗中的什么东西盯上，令人感到背脊发凉，毛骨悚然。星夜下意识抬头，在自己的头顶上，费尔正蹲在自己身后的空书架最高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

“星夜，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星夜骇然，惊吓之中推倒了自己堆积起来的书籍，一时间重心不稳，跌倒在书堆之上。他惊恐地盯着费尔，脱口而出，“你是谁？”

“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我是费尔啊。”费尔托着自己的头，眯起眼睛笑。

“费尔不可能这样做。”星夜说道。

“哈哈，”费尔大笑起来，“你在玩过家家吗？小少爷，陪你玩了一段时间，怎么还真相信起友情这一套了？”

星夜愣了愣，“你说什么？”

“哦哟？你当真了？”费尔笑得前仰后合，“艾丽卡是我杀的，也是我嫁祸给你的，你现在处于的境地更是我安排的，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我对你还真是‘尽心尽力’了啊哈哈哈哈哈！”

星夜咬牙，坚持说道，“你不可能是费尔！”

费尔的笑戛然而止，他偏着头，冰冷的目光看着星夜，“你怎么就不见棺材不掉泪呢……”他从书架上一跃而下，轻盈地站在星夜面前，蹲下身，将自己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伸到星夜面前他轻轻捻动两根手指，再分开时，手指上闪烁着电光！

紧接着，他的食指在星夜的额头上一点，一股强大的电流在瞬间就通过星夜的身体，剧烈的痛楚在星夜的身体中蔓延，他登时惨叫一声，瘫倒在书堆上动弹不得。

“你再怎么不信，我的能力总不会骗人，天真的小少爷。”费尔左手捏着星夜的下颌，将他提到自己的眼前，“来，让我听听，遭受背叛的你，此时有什么感想？”

被饥饿和电流双重折磨，星夜浑身上下都使不上一丝力气，对方的力气很大，捏着他的下颌轻易地将他提离地面，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下颌，很快，被捏住的部位开始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脱臼了。

被控制住的星夜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用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这个人，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人是费尔……但是眼前他所呈现出来的，却是除了费尔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血族虽然能改变自己的年龄和状态，却不可能会在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能够伪装，天赋所带来的能力也是不能作假的。雷电系能力是费尔所独有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伪造……

这个人，只能是费尔。

星夜不愿相信，即使是自己亲眼所见，完全找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他依然不愿相信。

“啊，真抱歉，这样把你拎着，你应该是说不出话的。”费尔将手松开来，失去支撑的星夜又摔回书堆之上，扭曲的下颌没有其他力量的束缚，开始自愈。在一阵诡异的“咔咔”声中恢复如初，但这过程的痛楚让星夜的表情极度扭曲，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牙齿，坚决不肯发出一丝一毫声音，他瞪着面前的这个费尔，这熟悉的脸陌生的表情，让他觉得诡异。

一定，一定有哪里不对……

“恢复力到是挺快，”费尔用脚尖踢了踢星夜的小腿，“应该是可以说话了才对啊，还是已经绝望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邪笑着，突然抬起脚踹在星夜的心窝处，星夜被踹得飞起，撞到身后的一排书架，这力道之大，他身后的书架列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塌，轰隆的声响不绝于耳，书籍散落得到处都是。

星夜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胸口部位一阵剧痛，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总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释放着热量，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愤怒、像是恨意也像是——杀意。

费尔愉快地大笑着，像一个正在玩弄自己猎物的猎手，“哈哈哈，已经要不行了吗，我可是玩得很开心呢！再让我更多、更多地愉悦一下啊！”他一面说着，一面抬手再自己的鼻梁上推了一下。

星夜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明白过来，他一直感受到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就是他的这个动作！之前贝拉就有过相同的举动，这个动作分明是在推眼镜！贝拉和费尔都没有戴眼镜，唯一有这个习惯的……

星夜低低地笑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费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歪了歪脑袋，“不不是吧？这样就疯了？未免也太无趣了。”

“你要是再装像一点，我说不定就真的信了。”星夜抬起头，目光与面前的这个人相接，“格里芬。”

面前的人怔了一下，唇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他抬手一挥，手心中窜出一条蓝紫色电光，狠狠地抽在星夜身上，星夜无法避开，硬生生吃了这一记，顿时闷哼一声，但他的眼睛依然看着对方，不肯示弱。

“你不会是真傻吧？能使用雷电系力量的只有我，这可是铁证！”他像是要证明一样，手腕一动，电流形成的鞭子如密集的骤雨一般落在星夜的身上，星夜的身上没有丝毫伤痕，但电流通过身体的那种感觉却让他痛不欲生！

星夜死死咬牙承受着他的鞭子，心中燃烧的那团火焰愈发强烈，他不能容忍面前的这个人如此放肆，更不容许他再继续顶着费尔的脸孔和自己说话！但身体已渐渐到达极限，很快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星夜倒在书堆上，双眸紧闭，完全不动弹了。

“费尔”停下手中的鞭子，用脚踢了踢星夜的脸，冷哼一声，“装什么死，血族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看星夜毫无反应，“费尔”露出疑惑的神情自言自语，“难道是电晕过去了？”

他话音未落，星夜的手背上猛然间光芒大盛！那光芒刺得“费尔”退开几步，再看时，星夜竟然已经站起来，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地睁开来，猩红色的眸子中迸发着森冷的光。

“费尔”诧异地看着这场景，不禁又伸手在鼻梁上推了推，而当手上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时，才恍觉这个动作真的是难以改掉。

星夜觉得此时的自己是自己，却又不像是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还在他的手里，但心中那团燃烧的怒火，那种想要杀人的欲望，绝不属于自己——至少以前不属于。

“呵呵……”星夜轻声笑起来，随着他的声音，“费尔”猛然惊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

这是什么情况？“费尔”的脸上少有地出现惊慌，这是……威压？来自血族上位者的威压？！一个幼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这不可能……自己不可能被威压逼迫到这种程度的！

他眼睁睁地看着星夜面露微笑缓步走到自己面前，优雅地抬起手，慢慢地放到自己的脖子上，那声音万分柔和却带着冰冷的杀意。

“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