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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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淇认真地听着，就听到老人继续解释：

“独头花长得艳丽好看，却很是难得，只在这往生河畔生长，且一次也开不了多少。但是冥界奇花异草无数，珍稀难得的也不少，之所以这离恕花出名，是因为离恕常开并蒂花。”

奉泽这时候似乎猜到了什么，便问道：

“难道这并蒂花只能活一朵？”

老人笑道：

“公子说的没错，这离恕花一旦开了并蒂花，一朵强势的花就会渐渐将另一朵花吞噬，最后只剩一朵，所以才有了‘独头花’这个俗名。”

一向喜欢这种新奇玩意儿的夜淇一下子也有了兴致，她仔细看着那红的璀璨的花，不由地想到：

如果在品寒宫也种一些，倒是能给整年里都是一片雪白透明的品寒宫一些亮堂的色彩。

于是夜淇就问道：

“这种花可以种在别的地方吗？”

她想到那个老人说过，这个花只在往生河畔生长，就又加了一句：

“就是……我们用灵力加持，很多灵力，它能在别的地方生长吗？”

老人听到她的话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万事万物都有法则，既然它选择在往生河畔生长、选择吞噬并蒂之花，就有它的道理。如果强行把它移走种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那即使开花也不是离恕花了。”

老人的话让夜淇一瞬间竟然感慨万分，她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思绪，就伤怀起来。奉泽倒是一直是淡淡的样子，对老人说：

“请问你是往生河的船家吗？”

老人点头：

“没错，我在往生河上摆渡几百年了。”

夜淇向来喜欢听老人讲故事，一听到这个“几百年”有些兴奋，于是说道：

“那老人家可以带我们去丰城吗？”

那个老人答应下来，夜淇跟着他跳上了在往生河上飘荡着的小船，奉泽也端端正正地坐了上来。老人看夜淇看一切都新奇的样子，不免地笑道：

“姑娘看起来还小呀。”

夜淇点头：

“是呀，我才二十几岁呢，可能连老人家你的年岁零头都赶不上。”

那个老人听到，一时间升起了疼爱晚辈的心，看着和谐地坐在一起的奉泽和夜淇和蔼地微笑：

“年轻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和我家那老婆子一起坐在船上看路边的灯。她那个时候漂亮的很，扎着两个那么粗的长辫子，穿着艳红色的裙子。我就在岸边给她摘一朵小野花戴在头上，别说有多俊了。”

想像那温馨的一幕，夜淇忍不住笑着看奉泽：

“你怎么从来也不给我摘花呀。”

奉泽挑了挑眉：

“人家都说了，是年轻的时候喜欢摘花。你若是在我年轻的时候遇见我，我说不定会给你编花环。”

夜淇听到这句话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啦？感情你年轻的时候给你家阿溟编过花环呗？”

有些人吃起醋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然而奉泽却轻轻揽过她，趁着老人看向别处的时候，轻轻在夜淇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

“虽然我给她编过花环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但是等我们回去，我就给你开辟方圆十里的花田，用法术滋养，让它们一年四季都为你盛开。”

奉泽这种水平的情话，一般人真的是抵挡不住。就算夜淇不是一般人，现在听到这样的撩人话语也不免地红了脸。

那个老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回过头来，笑着说：

“年轻人就是会说话呀，我和我家那老婆子好几十年没有说过情话了。”

夜淇听到这话，“噗”的一声笑了，她揪着奉泽的袖子对老人说：

“他？年轻人？老人家你也太抬举他了，他比你岁数都大！”

老人震惊：

“真的吗？但看起来很年轻啊。顶多比你大一点儿的样子。”

奉泽轻咳一声：

“确实大一点儿，年纪这种东西估摸着差不多就好。”

老人看出来奉泽因为自己比夜淇大那么多、在他面前有些不自在了，于是笑着打趣夜淇：

“年纪大一些好啊，年纪大的知道疼人。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光顾着自己玩儿去了，哪里知道媳妇儿才是最重要的。”

夜淇品味了一下这个“疼人”的韵味，觉得其实奉泽也实在是算一个细心体贴无微不至的好男人，于是非常赞赏地表示同意：

“这话说的不错，虽然小的时候他总喜欢管着我，但是确实是比那些黄毛小子可靠的多。”

几个人聊着天，船就渐渐靠岸了。停靠的地方不是原野，而是闹市。往生河从冥界最繁华的都市丰城正中穿过，一座座拱桥在往生河上隆起。

这才是冥界人生活的地方，那些传说中的昏暗阴沉不过是凡界的魂灵投生经过的野外而已。其实冥界的繁华热闹丝毫不输给六界任何一个地方。

夜淇跟老人告了别、跳下船。而奉泽则在后面交钱。

他们两个这一次来，是要去寻找五大高手之一、紫宸天眼巫咸枢。

巫咸枢的住所在冥界王宫之外的一处宅院，宅院很大，但是装饰却很素朴，没有雕梁画栋，甚至连牌匾都没有立一个，只是在门上挂了一个不靠近都看不见的小牌子：

“大巫咸私宅，公务请到十大巫府衙。”

夜淇思索了一下，觉得打听消息这件事应该是属于私事，于是果断地开始敲门。

过了很久，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侍从，看见夜淇和奉泽的模样打扮之后、就知道她不是冥界人，于是问道：

“请问二位从何处来？有什么事情吗？”

夜淇十分坦诚地说：

“我们是来找巫咸枢的，麻烦小哥通传一下。”

那个侍从没有推辞，只是问道：

“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夜淇答道：

“就说是夜淇和……”

她转头看了看奉泽，思索着要怎么形容奉泽才能让奉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让巫咸枢听出来是他，就看见奉泽走上前来，对侍从说道：

“就说夜淇和她丈夫来拜访大巫咸。”

夜淇：

“……”

不明所以的侍从直接进去通报了，夜淇仰天长啸：

“你这两天占我便宜没够了是不是！”

奉泽微笑：

“你说的，只要你当上了五大高手之一，你就要嫁给我。”

夜淇翻了个白眼：

“抱歉，小女子不才，还没当上五大高手。”

而奉泽却挑了挑眉：

“那我要告诉你一个令人开心的消息，六界法术比拼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开始了。”

夜淇刚想问“你难道又不嫌事儿大的提前比拼了”，突然想到：不是奉泽提前比拼，而是好像这个法术比拼、好像真的就应该是在今年展开。

她心中突然就有点儿紧张：

“那怎么办啊，这么长时间我都在四处溜达，根本就没有认真练习法术，万一我进不了五大高手，那岂不是又要等三十年才能和你成亲……”

她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只见到奉泽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嗯？看来你对于成亲这件事情表现得很急切？”

夜淇：

“……”

夜淇：

“不急切，一点儿也不急切，我这不是怕你着急吗哈哈哈哈。”

正说着，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出来的却不是原本那个侍从，而是一身黑袍的老者。

老者一看到夜淇，就笑着说道：

“上溟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夜淇也连忙客气地回道：

“上一次在春城还要多谢大巫咸的指点呢。，若不是大巫咸让我不要违抗天命，现在我说不定就因为算命算的太过火儿灵力亏损呢。”

老者不置可否，却对另一边的奉泽说道：

“神尊别来无恙？”

奉泽也很客气：

“一切安好，大巫咸可还顺遂？”

巫咸枢笑道：

“我这比神尊年岁上小了几百年，看起来却是鹤发鸡皮，身体也不行了。若是说顺遂……我这一身病骨，实在是想顺遂也顺遂不起来啊。”

他的话倒是实情，即使不知道巫咸枢有了疾病的人只是打眼看过去，也知道巫咸枢现在是精力不济、皮包骨头。但是奉泽还是将客套话说的有鼻子有眼：

“大巫咸为冥界操劳，自然要辛苦些，等来日告老还乡，身体自然就好了。”

巫咸枢摆摆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说道：

“二位快进去坐吧。”

两个人也不再客套，跟着进了宅院。巫咸枢的宅院里面和外面的风格一致，偌大一个房间立，只是简简单单摆了几张桌子、几把椅子，连盆装饰的花都没有。刚才那个侍从送了茶水上来便再没有露面。巫咸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不知道神尊和上溟殿下此次前来寒舍有什么事情吗？”

奉泽将手中的茶盏方下，缓缓开口：

“我们这次来，是想向大巫咸打听一个人。”

巫咸枢问：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下要是知晓，定当知无不言。”

奉泽：

“巫即离。”

他说完这个名字，就一直观察着巫咸枢的表情。但显然的，巫咸枢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倒是思索着，好像是一时间想不起这个名字。

半晌，他才刚刚想起来一般，说道：

“巫即离，想起来了。他当初曾经做过冥界巫即，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与我共事过一段时间。”

奉泽见他记起，自然追问道：

“那大巫咸可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一下，巫即离倒是笑了：

“神尊真是说笑，当初那一段时间冥界动乱，十大巫更换如流水，很多被推举上大巫之位的都是一些稚子，后来都已经夭折。饶是在下现在忝居冥界巫咸之位，也不可能将这些人的轨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句话说的完全在理，无论怎么分析都挑不出错来。于是两个人又跟巫咸枢寒暄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巫咸枢这个人很有礼道，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夜淇正要离开，转头又看到了巫咸枢家宅后面一个小塔。塔不高，乌黑色不怎么亮眼，但是隔着这么远、夜淇也能感受到其中充沛的灵力。

夜淇就顺嘴提了一下：

“这后面的塔是做什么的？”

巫咸枢下意识也回头看了一下，便自然笑道：

“这个塔名叫爻塔，说来应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其中供奉着历代十大巫的灵位和法器，灵力与煞气共存。向来除了冥界大巫咸，没有人可以进去。”

夜淇奇怪：

“冥界还有这样的传统，只有嫡系子弟能进入吗？看来日后遇到祠堂灵位不能随便打扰了。”

这一次冥界之行，夜淇和奉泽虽然只得到了巫即离这么一丁点儿消息，但是却玩儿的很开心。两个人很久没有像这几天一样过的如此舒心自在了，虽然心里还记挂着探天灯和南河的事情，但总的来说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奉泽也特意派了人暗中盯着冥界这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准备六界法术比拼的事情了。

与其他有着固定名字的大会不同，六界法术比拼推选五大高手，是每一届都会换一个应景的名字。

比如上一届的法术比拼就叫做“十亩”，那个时候六界太平，而法术比拼竞争五大高手的还是原本的那五个人。所谓的比拼就变成了上一任五大高手切磋交流并且和平教导后辈的盛会。在看到比拼名单的时候，奉泽就想到了会是这种轻松愉快的局面，所以大笔一挥给这一届大会定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名字“十亩”。

然而这一届，看到六界比拼的名单之后，连夜淇都忍不住摇头了：

“巫咸枢已经确定因为身体不好不参加这一次比拼了，那原本的五大高手就只剩下你和卫陶还坚持竞争了？”

奉泽也对着那一份名单有些感慨：

“这一次的六界比拼，真是前所未有的洗牌。不知道有多少新秀要成为后面几十年里面响亮的名号呢。”

这样的大会其实参与的人并不多，所以参加的人不会超过十个，毕竟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不会故意去丢人。

所以，在那短短的一排名字里面看到“西陵苍羽”四个字，夜淇还真是吃惊了好久：

“不过……我真是没想到，苍羽竟然会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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