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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徐以显刚同张献忠议定了一个奇袭平利县城左良玉行辕的作战方案,正准备今天一早便前往九滚坪张可旺驻地。此时,徐以显已经梳洗完毕,穿好了衣服,众亲兵也从后院中牵出战马,在院里整装待发了。
陡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呐喊声,徐以显大吃一惊,刚走出院子,就看见大股官军如潮水般朝这儿杀了过来。
徐以显边往回跑边向着大伙喊道:“快!赶紧退回去!”
众人在徐以显的指挥下迅速退回到院中,紧闭大门,并从里边用石头将门牢牢顶死。
刚做完这些,官军便将院子团团围住了,徐以显当机立断,命令包括马夫、厨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爬上房坡,用弓弩不停地向院墙外的敌人放箭,那些没有弓弩的,则用砖瓦石块向下投掷,一时间官军无法攻进院中,反倒折损了不少士卒。
与此同时,在听到喊杀声后,定国没有片刻迟疑,当即留下大春及十名亲兵保护香莲母子,然后带领其余亲兵奔出了院子。
劫营的官军已经杀进了老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西营将士虽然各自为战,却是个个奋勇,拼死抵抗,一时间呐喊声、喘息声、刀剑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混成一片。
见此情形,定国大吼一声,带着众亲兵也一齐加入了战阵。没曾想就在这时,“二斗金”忽然又变得焦躁起来,不停地对着前面官军的方向嘶鸣着,定国不明所以,顺着“二斗金”嘶鸣的方向望去,当即明白过来,原来前方不远处那个领头的官军将领,正是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二斗金”先前的主人闯塌天刘国能。
刚才,刘国能正要领兵前去攻打张献忠的宅院,冷不防定国带着亲兵从左侧冲杀出来,在他的背后猛杀猛砍,无奈之下,刘国能只好又回过头来,对付这支突如其来的义军。
这场白刃战完全出乎了刘国能的意料,原本以为这一小股西营义军会在自己的攻势下迅速溃散,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勇猛顽强,硬是死死地将他们咬住,死战不退。
刘国能见迟迟不能解决这小股西营义军,心中焦急,他生怕在这儿耽搁时间太久,放跑了张献忠,于是决定亲自上阵。
就在定国发现刘国能的同时,刘国能也看到了定国,师徒二人久别重逢,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景,刘国能高高举起长刀,隔着交战人群,向定国大声招呼道:“宁宇吾徒,还记得师父么?玛瑙山已被朝廷大军团团围住,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若肯归降,愚师定在镇台大人面前保举你为将军!”
定国大怒,挺枪跃马,穿过人群直向刘国能而来:“叛贼休走!吃我一枪!”
“傻徒儿,你的枪法皆是为师所授,你是打不过为师的!”刘国能对定国甚是喜爱,自是不愿与其交手,边说着话,边用刀格开了定国的梅花枪。
“那又如何?除非从小爷尸体上踏过,否则休想再往前一步!”马打一个照面,定国重新勒马回身,举枪再次向着刘国能刺去。
刘国能不慌不忙地往旁边一侧身,轻松躲过,却见寒光一闪,凉意逼人,刘国能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连忙仔细观察了一眼定国手中兵刃,当即赞叹道:“好家伙,失传已久的梅花枪都让你小子给得了!”
定国双手紧攥梅花枪,大喝一声道:“既然你认得,小爷我今日便用这把梅花枪送你上路,也不枉曾经师徒一场!”
“哈哈,宁宇吾徒!过去俺老刘总是说你心肠太软,今日再见,真当刮目相看!不错不错,这才像个男儿该有模样!俺老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在谈笑间,刘国能又一次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定国的攻势。
定国正欲再攻,就在这时“二斗金”忽然又向着刘国能嘶鸣起来,就像是遇到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不论定国怎么驱使,都只是站在原地喷着粗气,愣是一动也不肯动。
刘国能于是将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放至嘴边,对着“二斗金”轻轻一声口哨,“二斗金”在听见刘国能的口哨声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国能!难道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做朝廷的鹰犬么?”定国始终也想不明白,那个跟闯王和父帅齐名的义军首领闯塌天,怎么就死心塌地的向官军投降了。
刘国能微微叹了口气,向定国吐露心声道:“宁宇,知道你看不起俺老刘背叛了咱们义军,但如今建虏虎视眈眈于关外,就连一匹马尚且知道依恋故主,你我既身为大明子民,在此国难当头之际,自当报效国家,岂有他哉?终生只做一流寇又有何出息?”
刘国能的话,虽然在定国心中产生了一丝触动,但父帅对自己恩重如山,岂有背叛的道理,念及至此,定国不再多想,一夹“二斗金”马肚,对着刘国能大吼一声道:“毋须多言,看枪!”
方才定国眼中矛盾的神情一闪而过,刘国能正暗道有戏,刚打算继续再劝,谁知定国突然举枪,向着自己的咽喉直刺过来,一时没有防备,慌乱之中连忙紧抓缰绳,后仰身子往马背上一躺,这才惊险躲了过去。
刘国能一拉缰绳,重新坐起身子,大骂道:“臭小子,偷袭师父?欺师灭祖啊你!再这样无礼,师父可要还手了!”
然而此刻定国已经抱定了决心,不再搭理刘国能一句。
见定国不为所动,刘国能终于放弃了劝降的打算,但他顾念着当年的师徒情义,一把大刀在身前舞得滴水不漏,却始终只守不攻。
两人又战了大约十几个回合,定国感觉自己处处受制,一招还没有使完,刘国能便能提前预判到了自己下一招的出枪位置,根本就无法将其击败。
刘国能的目标是张献忠,却在这里被定国拖住,浪费了太多时间,因此他不想再与定国做过多纠缠,只见刘国能突然转守为攻,一刀劈向定国面门。
由于刘国能先前一直都处于守势,这一刀突然袭来,迅如雷电,定国有些猝不及防,连忙举枪来挡。
没想到刘国能只是虚晃一刀,刀劈至半空,竟猛地将刀往回一收,随即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定国回过神来,刚想要追,却被一群官军给团团围住无法脱身。
战事渐渐蔓延至了张献忠的宅院前,这是山寨中最大的一进宅院,里面住着有四百多号人,其中四五十个都是妇女,再除去老弱病残,真正能够上阵杀敌的,只有那支不到三百人的扈卫队,由老营总管王尚礼统领。
此时,王尚礼才刚起床,得知官军偷袭老营,他连忙提刀冲出屋子,只见院子里到处是来不及扣衣扣,就打着赤膊冲出来的西营将士,王尚礼连忙招呼着大伙,一齐向大门方向奔去。
等冲到大门口,聚拢在他身边的已有一百多号人了,其余扈卫也在陆续赶来。随着官军转瞬杀至,双方当即门前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当院外呐喊声响起的时候,张献忠正在大夫人高氏房中歇息,听到声响,他赶忙从床上一跃而起,来不及点灯,便胡乱地抓过一件夹袍披在身上,转身想去寻自己的“天赐飞刀”,然而在黑暗中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
这时他才想起,昨日那把刀被他放在了丁夫人床头,并未带在身边。
时间紧迫,哪里还来得及再去丁夫人屋子,张献忠于是随手摸起一把刀,推开房门来到院中。经过刚刚一场恶战,阻挡在院门口的扈卫,此时已经死伤了大半,只剩下了零星的抵抗。
张献忠一边穿着亲兵捧来的衣甲,一边向着还在苦苦支撑的老营总管王尚礼喊道:“鸟!快关紧大门!”
听到张献忠的呼喊,瞬间就有十几名扈卫大吼着冲出大门,拼死挡住官军。利用这十几名弟兄用生命争取来的片刻功夫,王尚礼眼含热泪,迅速命人将门关上,并搬来桌椅堵在门后。
“敬帅!这儿支撑不了多久!快从后面走!”王尚礼见张献忠还站在院子中央指挥,连忙朝着他大喊道。
张献忠望了一眼王尚礼,向着他一抱拳,随即独自一人折身往后院跑去。在后院中,张献忠找到了一处较为低矮的院墙,把手往墙上一扒,撑着身子就要向上爬。
忽然,张献忠只觉身下一沉,忙低头看去,竟是被高氏给死死抱住了。
那高氏一只手紧紧抓住张献忠的衣甲,一只手死死抱着张献忠的大腿,哭喊道:“敬轩,别扔下我!”
张献忠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臭婆娘,都什么时候了?却也顾不得你了!快给我放手!”
见高氏仍是不肯撒手,张献忠挥刀往下一划,瞬间割下了大片衣袍。高氏手抓得正紧,没防备衣袍突然破裂,顺着惯性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高氏松手,张献忠猛地向上一发力,翻过了矮墙,只留下高氏一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张献忠这边刚刚翻墙逃走,那边宅院的大门也被官军给撞开了,无数官军在刘国能的带领下冲了进来,逢人便杀,口中更是不住地高喊着:“莫放跑了张献忠!”
张献忠翻出院子,一路向着后寨门方向跑去,转眼之间,身边又重新聚集了三百多名西营将士。然而此时,各处寨墙皆被官军攻占,四面八方传来呐喊声,提醒着张献忠,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无奈之下,张献忠只得又重新转头,向着别处寻找出路。
在官军前仆后继的围攻下,定国已是身负多处刀伤,身边弟兄也逐渐伤亡殆尽了。在这紧要关头,张能奇率领两百亲兵及时赶到。
见到张能奇,定国顿时勇气百倍,指挥着大伙且战且退,一路退回到了宅院前的台阶下,背靠院墙,继续与官军厮杀。
这时,张献忠带着残部也向着这里奔来,三人合兵一处,见张献忠安然无恙,定国和张能奇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父帅,四处都是官军,怎么办?”定国朝着张献忠大喊道。
“事已至此,且将眼前这股官军杀退再说!”张献忠的眼中透着一股困兽犹斗般的绝望,“弟兄们,跟着俺老张杀啊!”
受到张献忠的鼓舞,众将士顿时士气大振,齐声呐喊着再次冲向官军,经过一番殊死搏斗,附近的这股官军,终于被暂时杀退了。
官军随时都会卷土重来,事不宜迟,定国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污,迅速返身冲进宅院,找到躲在屋中的香莲母子,然后又从旁边的院子里救出了王国仁和马思良等几十名弟兄。
大伙聚拢在一起,眼见天色即将大亮,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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