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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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成宇清楚记得周启说过，如果黄晟死了，他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人无论贫富贵贱，谁不惜命，谁不怕死？

余成宇做了十年的杀手，见惯了生命的脆弱。

只在一息之间，所有的存在过的痕迹，所有拼搏奋斗，都烟消云散。

杀人越多，他就越怕死，他离开青衣门，离开青琥，也是因为他怕死。

可他这么拼命的活着，到头来，命运还是要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他眼中冒出惊恐和哀求来，虽然觉得不公，但他不敢反抗，他曾是屠杀许多人命的屠夫。可此刻他就如砧板上的鱼，落下屠刀的人变成了周启。

周启叹息道：“黄晟就这样死了，这对我不公平，他怎么能这么轻易死掉。”

余成宇听到这番话，额头上禁不住冒出冷汗。

周启不想让黄晟轻易死掉，是想慢慢折磨死他。即便活着，也会比死更难受。

就像堂堂枯叶城首富之子姜肃明，被周启强行阉了，这种活着，在余成宇看来，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余成宇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不然也做不成杀手，可比起恨，他认为不能喝周启相比。

他杀人一向干净利落，因为他不愿看着人遭受诸多痛苦，残忍的死去。

他没有这么硬的心肠，可周启的心肠要比他硬，他以为，周启若是想要他死，也不会立刻就杀了他，也会让他受尽万般折磨再死。

“殿下，黄晟死了，可姜肃明没死，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姜肃明，黄晟只是个跑腿的。”

余成宇怕黄晟之死，殃及到他，只好将所有罪过都指向姜肃明，能成功转嫁仇恨的话，他才可能有机会活下来。

周启冷冷笑着，看向余成宇，一言不发。

余成宇暗叫不妙，这煞星的眼神不对。

“殿下，我去给姜肃明处理伤口，免得失血过多而死。”余成宇找了个借口，赶忙奔向姜肃明。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论是卑微的活着，还是张扬的活着，总归，都是为了活着不顾一切。

周启沉默不语，从离开京城至今，两月有余，他见惯了生死，他知道鲜血的气味散播在空气中是腥的，他见过尸体堆砌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他也见过残肢断臂随意落在地上，因此而呕吐。

“师父，我是不是该更狠一些，更绝情一些？”

周启望向夏逢龙，像这种世间绝顶的高手，是不是杀伐果断，残忍无情？否则要这么高的武功做什么？可夏逢龙也不像是这种人。

夏逢龙的眼睛微眯起来，像是在回忆久远的年代。

许久，他说道：“我曾经做过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做惯了大恶人之后，我觉得，还是做善人好，做善人受人敬仰，留一世清名，活的多有价值。于是我又做了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大侠。可做惯了善人，我又觉得，活的太虚伪。”

周启不是夏逢龙，没有他这般经历，自然不可能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但这番话其中的道理周启却是能悟出来。

“人活一世，求个真足以！”夏逢龙说罢，双手背负着，望向天空。“要变天了。”

此时，天空悬着一轮骄阳，万里无云，清空朗朗。

周启明白，夏逢龙说的可不是这天气，而是这世道，这时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风雨欲来。

夏逢龙颇有深意地道：“风雨之下，你得有把伞。”

“我正在做这把伞，只希望伞做的够大，能为更多人遮风挡雨。”

“别天真了，当你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你能自保就已经吃力了，你难道要拉着其他人跟你一起成为箭靶子吗？”

“可是我答应过我姐，以后和她永远不分开，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周月，你最好藏好她，你忘记了，林皇后母子和她的恩怨。如果得知周月活着，他们母子会放过她吗？”

周启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想过，可他就是舍不得丢下周月不管。

“周启，你是聪明的很，可遇到个情字，你就不知所措了，如此以后怎么担当大任？”

夏逢龙目光凌厉地审视着周启。

“师父，我的心肠还是不够硬。”

“你父皇的病，撑不了几年了，眼下你的兄弟都在扎下根基，你若成不了事，还不如我现在就带你远离是非，还能保条命。”

“师父，我躲不掉的。”

“两个月后，我回京城，你要知道，我不可能时时护着你。”

“我明白！”

夏逢龙能为他周启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周启还能奢望什么呢？

此刻的周启，真正明白了师父两个字的含义，亦师亦父正是如此。

而真正的父亲，却还不如这个师父做的多。

“师父，教我武功吧。”

夏逢龙点点头，开始指点他剑法。

本来，如夏逢龙的江湖地位和武功，教徒弟是不可能从基础教起的。

他们这等武学大师收徒，只会挑武功已经到达一定程度，而且聪明好学的武者收下。

即便收下，也不会耐心地一点点教导，只会指导徒弟一些剑诀、拳法、掌法、心法之类，让徒弟自己去练。等碰到瓶颈处，再进行开导。

而夏逢龙教周启，却是从最基础的教起。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周启一点点悟出，周启也没那么多时间走这条路。

有了夏逢龙从细枝末节的逐步指导，周启学起基础来，不但快而且异常扎实。

夏逢龙决定就在此地暂住一段日子，教授周启武功。

余成宇找了个地儿就将黄晟埋了，然后就在此地盖了几间茅屋。

除了盖茅屋，就是在用心照顾姜肃明的伤，他也怕连姜肃明死了牵连自己，谁知道周启脑袋里想着什么，捉摸不透。

好在几日间，周启都在用心学武功，没有在意他。他只负责姜肃明的伤，盖茅屋和采买食物即可。

周启每日午时赐他解药，毒也没发作过。

他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了，自己感觉完全不像中毒的样子。

每次去采买食物，他都想中途逃跑。

可又一想，周启这么阴狠狡诈的人，会给他机会逃走吗？万一真的中毒了，逃跑就等于自杀，留下还能活命。

他这么惜命，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赌不起啊！

渐渐的，他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想法，好像真的就成了周启的侍从一般。想起来自己都骂自己没出息。

周启吩咐他去将周月接了过来，周月连日来一直担心周启，见周启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周启用心习武，周月也不缠着他，主动担负起做饭的职责。到了吃饭的时辰，便叫几人来。

周月揽去了做饭的职责，余成宇就闲了下来。

闲来无事间，他就去旁观这师徒二人，他发现，夏逢龙这个师父太称职了，身为武学大师，哪有这么耐心教武功的。

他回想起，拜入青琥门下之后，青琥几乎没有教过他什么，所谓师徒，也只是个名份罢了。

他真羡慕周启，能有这么称职的师父，如果他也有这样的师父，他又何必离开青衣门和青琥。

这一日，夏逢龙将余成宇叫过来，让他陪周启练剑法。

夏逢龙和周启二人，他都不敢得罪，因此陪周启练剑法的时候，格外用心。

他会把握好分寸，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还时不时的提醒周启。

有了大师做师父，还有武师陪练，还都尽心称职，周启想学不好都难。

这些天，最痛苦，最难受的就是姜肃明，他从堂堂枯叶城首富之子哦，变成了阉人。

为了活命，他也只能忍受屈辱。

谈不上忍辱负重，他自认远远没有资本去报仇，周启可是皇子，他凭什么报仇。

黄晟的死，让他有了兔死狐悲的感受，就连后悔的心都没了。

可屈辱远没有结束，当他看到周月来临之后，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今的周月更加美，周启为她设计的衣裳穿在身上，为她买的首饰也都带在身上，还有周启做出的香水也时常会用一用。

这使得她完全变了个人，比从前多了几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更加容光焕发。

而姜肃明从前的自信，随着那一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卑自怜。

想想前阵子，他还意气风发地去追求周月，为了引起周月的注意，他在紫烟阁挥金如土，卖弄才学，只为博美人一瞥。

可如今，他连看周月的勇气都没了。

幸好周月也不搭理他，甚至周月都懒得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受的什么伤。

周月的眼中除了周启，没有任何人，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愿停留在姜肃明身上。

直至此时，姜肃明还以为周启和周月是一对，所以周月才会这么依赖周启。

直到有一日，他从余成宇口中得知，周启和四月姑娘竟然是姐弟。他悔恨交加，心中多日来郁结于心，此时气血翻涌，喷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余成宇却不知道姜肃明为何会昏过去，还以为他是伤势复发，赶忙为他运功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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