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善良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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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六月十六日，无风，晴。

《恶人传》先期筹备完成后选择这一天开拍。第一组镜头就磨了很长时间，实在是任达桦太稚嫩了，完全达不到李平安想要的那种癫狂的演技。原剧中郑泰锡根本算不上好人，他抓捕杀人狂的目的也不过是升职加薪，至于正义的东西，很少。李平安的改编把恶的一面更加放大，要让观众们看到这部剧中其实没有一个好人，张东秀和郑泰锡也仅比杀人狂魔多了一点做人的底线，那就是对普通生命的尊重。

剧组进度很慢，这边任达桦刚刚找好状态，那边洪金保又出问题了。说句实话，论演技洪金保真的比原版的马东锡差了很多，其实武打演员都有这个通病，年轻时只要身手好，其他都是次要的，李平安前世，像甄子单，吴晶，李联杰等都是到了不惑之年以后才真正懂得了一些表演的技巧。

为了增加张东秀的邪恶感，李平安只能一遍遍磨着洪金保的戏，好在洪金保还算有些天分，终于找准了角色的定位，饰演张东秀和其他帮派头目吃火锅那场戏简直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这些演员中最出乎李平安意料的反而是伍魏国，从未演过反派角色的伍魏国把杀人狂魔姜静浩扭曲的心态表演的不寒而栗，这让初出茅庐的任达桦十分震撼，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一位实力派演员。

在拍摄过程中，李平安对画面的调整，节奏的拿捏，包括一些细节的处理都让林岭冬和杜琪峰极为佩服，同时也让二人获益良多。李平安之所以具备了如此强健的导演能力，一方面是因为拍摄《A计划》时的锻炼，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那就是李平安脑海中有清晰的原版作为参考，这简直就是作弊。

《恶人传》一共拍摄了三个半月的时间，当李平安宣布杀青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部戏太熬人了，在香江很少有李平安这样注重细节的导演。

十月一日，经过一系列的宣传，《恶人传》在邵氏院线全面上映，因为影片的性质，所以首映礼上的主演们都很语无伦次。

主持人张玛莉向洪金保提问，“听说你在戏中饰演的是双华红棍出身的色团人物张东秀，那一定展示了很多的功夫吧！”

“实际上我就是打人和被打，演的不是好人，但也算不上很坏，总之这部戏让我很痛苦，但也很痛快！”洪金保只能在不剧透的情况下如此回答。

张玛莉对洪金保的答案b不太满意，马上把目标转向了伍魏国，“听说你演的是个大反派，从来都是以大侠形象示人的你是如何找准角色的定位？”

伍魏国有些纠结，“更准确的说我演的是个疯子，其实演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个角色，我想会吓到街坊邻居吧！”

“任达桦先生和李先生很熟吗？据我所知这是你的第一部戏，第一部戏就能出演主角，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吧！”张玛莉开始给任达桦挖坑。

“我很感谢李先生的赏识！”任达桦有些紧张，“估计李先生选中我除了我这张不像好人的脸还与我有个警察大哥有关，不过我大哥倒是对我能够饰演一位警察很开心。”

见任达桦不上钩，张玛莉马上把矛头对准了钟楚鸿，“今天李先生没有到，但他的秘书也是剧中的女主角到了现场。钟小姐是李先生的秘书，你如何看待李先生让你出演女主角这件事，是举贤不避亲的原因吗？”

钟楚鸿性情本就有些大大咧咧，马上摇头否认，“不是啦！这是部男人戏，我在其中出现的时候不多，而且还没有片酬。”

提问的环节结束后开始了影片的放映。

厂标过后，第一段画面就是郑泰锡暴力执法，张东秀冷酷的打着沙袋，当橡胶沙袋被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时，整个影院内响起一片哗然。

“镜头很考究，色调偏冷，黄岳泰的摄影技术真是不凡，不过开头就这么血型，有老张你的风采。”楚元对着旁边的张澈调侃了一句。

“师兄，你这个张东秀演的很霸道！”元镖也被这段画面震撼了！

“后面有更狠的，我不算！”洪金保对自己饰演的大佬还算满意。

随着剧情展开，伍魏国饰演的变态杀人狂魔雨夜杀人时那张兴奋扭曲的脸让熟悉他的观众完全颠覆了想象。

“魏国，没想到你演反派居然这么赞！”麦当熊由衷的夸奖。

伍魏国心中一紧，忐忑的擦拭了一下头上的虚汗，“台长，你可别让我演奸角，我感觉还是大侠比较适合我。”

画面进展到伍魏国刺伤洪金保，最后被洪金保差点反杀时，拳拳到肉，力于技巧并重的简单实战格斗场面看得男观众肾上腺素激增。

“也许我也应该舍去多余的技巧，拍摄一部这样布满血浆的格斗片。”李晓龙低声和邹闻怀讲了自己突发的想法。

邹闻怀则想着如何跟风，“小龙，回去之后我们也拍一部类似的黑*帮电影，最好能让安仔给我们邵氏写一个剧本。”

当剧情到了为了找寻杀人狂魔，任达桦饰演的郑泰锡和洪金保的张东秀开始妥协合作时，徐可不仅眼前一亮，“这个剧情安排的很巧妙，反讽意味很浓啊！”

旁边的周梁舒怡赞同的点了点头，“抛开立场不说，李先生的才华在香江堪称翘楚，独占鳌头。”

电影播放到洪金保车站等雨赠伞的那一段。

洪金保饰演的张东秀先是看到关芝琳饰演的女学生不断咳嗽时熄灭了香烟，紧接着把伞交给了关芝琳，这段画面触碰到了很多人心底的柔软。

当任达桦警告关芝琳离洪金保远点，并告诉关芝琳洪金保是黑帮老大时，关芝琳的反映逗笑了整个影院。

“大叔，我看你才是色团老大！”关芝琳一席话多少让现场观众多了些温馨搞笑的东西。

整部电影最悲情的一幕出现了，当新闻画面定格在一把雨伞以及伞下的白色运动鞋时，观众们被激怒了，各个咬牙切齿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飙车相撞的这组镜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尤其是房事龙，他仿佛看到很多画面在向他招手。

“师兄，这场戏你们怎么拍的？”房事龙一脸的求知欲紧盯着洪金保。

“李先生不是成立了梦工厂特效公司嘛！公司里有一个叫陈一言的，之前还和咱们拍过《快餐车》，如今被李先生招到麾下，专门研究汽车特技，他还有俩徒弟柯寿良、罗礼闲，本事都很大，拍完戏后师徒三人就被李先生派到美利坚深造去了。”洪金保其实内心最佩服的还是李平安，因为拍摄过程中，飙车等特技都是李平安设计并和陈一言三人协商拍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