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伴生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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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波三折才诞生的小男生就是我。

我叫周巡，今年十七岁，在禹都中学读高三。父亲叫周御灵，是禹都排得上名号的大艺术家。以前国家美术协会邀请过他开个展，被婉拒了，他说这叫什么粗茶淡饭吃也香甜睡也安然，人太出名并非好事。但即使这样，还是经常有人上门求字画。我没有妈妈，父亲说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难产离世了。这件事让我打小就特别难过，总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害死了妈妈。爷爷据说也是在我出生那几天去世的，有时候真的特别怀疑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丧门星。父亲却总是安慰我。生老病死乃人生必经之路，和我并没有关系。内心始终耿耿于怀，直觉着和我应该会有天大的关系。

因为爸爸和禹都中学校长关系特别好，二人老是在一起摆弄古玩字画，所以我超级轻松的就进入这所禹都最好的中学。虽然自己也不是很贪玩，但是却也不太喜欢学习。成绩倒也还过得去，班上基本稳定在前十。

放学铃响了，拎着书包如脱缰的野狗般就跑了出去。城北开了家新华书店，我特别喜欢去里面逛，喜欢了就买下来。这点和我老爸到是蛮像的，特喜欢看乱七八糟的书，用我班主任的话就是，一点不正经，就不学知识。

书店是允许我们在里面看书的，还特意设了一排座位。守柜台的漂亮阿姨每次看见我就会笑眯眯的问上一句：“小帅哥又来看书了呀。”然后我红着脸点点头走开。不得不说我有那么点内向，平时和女生说个话都不自然，和好看的女生说话更是满脸通红。不和她唠叨，害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就会说她家那个六岁大的小孩子成天就知道要凹凸曼玩具，怎么让看书都不看，想着就心烦。女人聊家务事是最恐怖的，她们可以喋喋不休一直聊上大半个钟头，所以我必须趁她还没开始唠嗑就先开溜，避免影响我那点不多的阅读时间。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那都是多么痛的领悟。

我转到小说区域的书架，找出上次没看完的小说，坐下来准备看书。突然耳边响起甜甜的嗲嗲的声音：“小巡，我们去那边嘛，我要看那个杂志！”

如果有人能看得见的话，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因为说话的女子是飘荡在我身边的！但是幸好他们都看不见，不然铁定引发全城恐慌。

但是凭心而论，任何人都会在惊吓过后忍不住称赞一句：“这姑娘真好看！”是的，小姐姐弯眉大眼，秀丽单纯，温婉明媚如阳光下盛开的君子兰。但认为外貌就是本性，那就大错特错。有事相求的时候，她会又温柔又嗲又甜的求我；平时却冷如冰山，傲娇无比，和她搭话半天才给你抛过来一个“哦”字；假如我没满足她的想法，那事情更大条了：接下来的数天，我会莫名其妙的经历一系列诸如忘记带钱、坐车坐过站、作业本被撕碎、出门被狗咬等等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霉运连连让我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要中彩票了。

综上所述，这个超好看的小姐姐绝对不是个正经玩意儿！我在心里早就下了结论并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惹她生气。

无论从电视上、书本上甚至是老辈子们的口口相传，我都从没听说过有鬼可以白天出来！而且她带给我的变化可不仅仅这些，要是外人知道，我从有记忆起，就能看见她，表情应该会非常喜感。这个小姐姐可谓和我“青梅竹马”，从小就飘在我身边。老人们都说小孩子很容易见到鬼，因为命格不稳，那么我十六岁了为什么还能见到她？更大的改变是，她说因为她的存在，让我也能直接看到其他鬼魂！

这件事她不提我还真的不知道，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看见的东西都是人。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晚上看到的人有些是飘着的、有些却是在走着。给爸爸讲了把他吓了一跳，他叹着气，还说肯定是我眼花了。这件事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阴影，搞得我养成一个习惯，走路都是埋头的，凡是飘着的或者垫着脚走路的，那肯定都是鬼。

曾经我也单纯到花出存了整整三年的压岁钱，去找禹都一位很灵的阴阳先生让他帮我驱鬼。结果那阴阳先生用柳枝沾露水放在眼睛上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七窍流血，吓得立刻把钱扔给了我让我快滚。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小姐姐捉弄了我一个月，整整三个月不和我说一句话。也是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她肯定不是普通意义的那种鬼。她也说并非有意纠缠我，而是命中注定想离开都没法脱身。好吧，都这样了，我干脆就把她当成我的守护灵好了。至少随时有人说话，也不会觉得寂寞，而且也不像其他鬼那么凶恶。

本来母亲去世得早，我就有一些内向，再加上身边随时有人和我聊天，我自己觉得一点也不孤独，和同龄人交流就更少了。于是老师同学那里就有了一个假象——这孩子好可怜，又没有母亲又孤僻又抑郁自闭……

“快过去快过去~你在发什么呆呢~”小姐姐有点生气的嚷嚷着，一下把我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了。她其实自己就可以飘过去，但作为灵体，很难动现世的东西。用她的话说：“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消耗超多灵力，我会困的！而且你说有人看到书店里有一本书在半空中哗哗哗的翻页这是个什么情况呀！”从那以后，她想做的事我就得帮她代劳了。

果然，从古到今的女人都喜欢服装，她想看的是本时尚服装杂志。看着小姐姐看的津津有味，我就内心忐忑不安，要是她喜欢上某件衣服了，要我买了烧给她怎么办？哦，不对，好像从来没给她烧过东西。于是我试探着在心里问她：“要不要我给你烧点钱你在那边也买点好看的衣服？小姐姐？”

小姐姐压根没搭理我，坐在我肩膀上嫌我翻书太慢干脆勾了勾手指，书页哗啦啦过去了一大半，她突然不翻书了，开始发呆。

我低头一看，书上是幅服装插图：一袭清新俏雅的紫色碎花旗袍，右衽半开襟形式，立领盘纽，摆侧开叉，衣身连袖，看上去充满了纪元末民国初年的风情。小姐姐在嘀咕：“这样式好喜欢啊！”呼地转了个圈，身上的休闲牛仔风格衣裤瞬间就变成了一身同款旗袍！“好不好看啊小巡！”小姐姐笑嘻嘻的问我。

她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位民国俏佳人，玲珑浮凸，小腿修长浑圆，清丽脱俗，带着莫名的诱惑。我突然有些心虚，压根不敢细看。

“bingo！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了！肯定超好看！好啦，我宣布以后不换装了，我超喜欢这个旗袍！”小姐姐得意洋洋的飘了一圈，然后高调宣布，要出去逛逛！你自己在书店乖乖看书哦！兴冲冲转身飘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看去天色已黑，漂亮柜台阿姨在旁边提醒我：“小帅哥，再不回家就没公交车了哦！”我笑着点点头表示道谢，一边把挑好的书拿去付账一边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小姐姐去哪里啦。怎么还不回来，我要回家了耶。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把我和阿姨都吓了一跳。我们推开门往外面看去，又是一声更大的爆炸声传出，半边公路上升腾着火苗。仔细再看，一辆小油罐车和私家车相撞，发生了极其惨烈的车祸！周围都是冲出来看热闹的居民，把路都堵完了。有人去端沙来想灭火，有人在拨打火警电话，闹哄哄的嚷成一片。

“太惨了，私家车撞上油车啊。”“这么大的火，烧都烧死完了，一个都出不来啊”。人群议论纷纷，充满同情。

我眼中所见和他们又不太一样，看见的不只是大火。火场中一个红衣小男孩，在浓浓烟雾中唱着童谣摇头晃脑的扯出一个个焦黑的人影。影子们茫然四顾，仿佛不敢相信，又仿佛不知身在何处。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红衣小男孩套上一条条诡异的黑气锁链，像牲口一样被牵着排成一排。

“这是什么东西！”我长这么大奇形怪状的厉鬼见过不少，这种形状的却是第一次见到，用锁链扯鬼带走！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鬼差？正准备往前走几步看个究竟，红衣童子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向我这个方向回过头来。

它看过来的瞬间，巨大的恐惧突然扼住了我的心脏，感觉仿佛一片阴影正在向我靠近！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猛地伸过来挡在了我眼睛上，“小巡，那个玩意儿你看了就缠上你啦！虽然咱们不怕它，但也不要添麻烦！”小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我肩膀上笑嘻嘻的看着远处的小鬼。说来也怪，她挡住我的眼睛之后，那个红衣小鬼就像是看不见我了般，看了两眼有些疑惑地牵着那些烧死的鬼魂一摇一晃的离开了。

“好啦！它走了！该回家啦！”小姐姐松开了小手。

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发现手上还拿着书，忘记了给阿姨书钱！那也只好下次补上了，伸手摸兜却摸了个空，钱包不见了！我身边有这么一位恐怖的存在，绝不可能有小偷敢来偷我钱包！想起小姐姐以往的行径我顿时满头黑线，“小姐姐，我的钱包哪里去啦？”

“哦，路上看见一个好可怜的老乞丐，我就顺出来送给他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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