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脆弱而生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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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嫊头也不回的甩下一票人离开。

任由其他人怎么窃窃私语，任由他们猜测。

——十年前——

叶嫊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一个多月了，终于熬到了开学。

她伪装能力很强，迅速适应了新的城市、学校、班级、同学等等，至于是不是真的适应了，叶嫊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对她来说，风平浪静的在这里忍过几年就好了。

叶嫊坐在教室的犄角旮旯里，正低着头划书。

“叶嫊！叶嫊！”有人连喊叶嫊两声名字。

听见有人喊，她才停下笔抬头看过去。

叶嫊面无表情的看着王萌俏丽的脸蛋问：“什么事？”

喊叶嫊的女孩叫王萌，是个人缘特别好的女孩，同时，也是个很喜欢背后说人闲话的人。

叶嫊不想跟王萌有上什么关系，不想得罪也不想讨好。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王萌满脸好奇又带着意味不明的兴奋和刺激。

“八月二十一。”叶嫊没多想就回答了。

没想到，这个女孩一听立刻往后缩了缩，慌忙摇头晃脑道：“没事了，就是问问。”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一副不想再和叶嫊说话的样子。

敏锐如叶嫊，她眼神尖锐的看见了在王萌转过头时努起的嘴角，是不屑和讥讽。

叶嫊对这种目光和表情并不陌生，小学和初中里都有。

她低下头继续看书，并没有看到王萌和另外两个女孩围在一起时，对叶嫊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的样子，也没有看见她们边指点边露出的轻蔑之情。

就算看见了，叶嫊也不会怎么样。

打她们一顿吗？不值得。

骂她们一顿吗？她学不会。

放学后，叶嫊是要坐公交车回家的，所以要去公交车站等车。

书包很沉，压在肩膀和后背上，让叶嫊感觉背都湿透了。干脆将校服外套脱了绑在腰间，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靠在公交站牌的正面望着公交车应该来的方向，完全没有看到王萌也过来了。

王萌站在公交站牌背面，正好与叶嫊隔着公交站牌背对背。

“你们知道我们班新转来一个女生吧！”王萌尖细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叶嫊听声音感觉很熟悉，意识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那么静静地听着。

“嗯，知道知道。听我们班男生说长得特别好看。”

“诶嘁，当然好看了，遗传了一个狐精媚子的妈，当然好看了。”王萌口气中即不屑又嘲讽。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叶嫊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么说人家不好吧？”另一个女生觉得王萌说话有点过了。

王萌才不管那些，翻了个白眼骄横的继续说嘴：“切，就是个私生女，有什么不好的。”

“啊？”王萌的话她二人没听懂。

“我学姐和叶嫊的姐姐叶清是同学。听我学姐说，叶嫊啊其实是叶家的私生女，被叶清她妈发现了闹到她奶奶面前，没想到她奶奶是个老古董，觉得自己家的孙女就必须接回来，然后这才把叶嫊接到燕京来，以前她就住在一个小农村，没见识还特别土。”

“真假？我看她也不怎么土啊，就是人有些内向。”另一个女孩疑问是疑问，但是叶嫊不用看她表情也知道，基本是相信了，这么问只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而已。

王萌继续煽风点火:“就是真的，否则你在咱们这里的小学初中都找找，你看看谁认识叶嫊？私生女被接回来，那为了面子，可不就得当亲生女儿一样养着吗，钱堆出来的漂亮而已。”

“怪不得呢...”另一个女孩这就百分之百信了。

叶嫊在这儿听着，王萌从头到尾讲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如果不是当事人，叶嫊自己都信了。

叶嫊不出声也不出现，就站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听着。

她深知，这种事情不是解释就能改变的。她也相信从今天开始，这件事情会被大规模的传出去，然后更加离谱。

在这个群居社会，绝大部分人都是不想被孤立的，所以就会选择顺随着大众主流，以免自己被孤立。

正是因为如此，她讨厌顾清深……应该是嫉妒吧。

是的，顾清深很无辜。只是因为他能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就被叶嫊讨厌了。

叶嫊还是静静地看着天边，只是她不再继续等待公交车，而是选择步行回去了。

她需要这一路的独处时间思考一些东西。

听到那所谓的什么学姐，就知道这是谁扩散出去的了。

叶清啊叶清，看来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呢！

————

廊桥下，叶嫊记起来十年前的事。

只是物是人非，想起了竟然还觉得颇为好笑。

这么想着也就笑了出来，只是免不了带点苦涩。

苦涩的笑声中包含着她对叶寒的又一次失望。

叶嫊啊叶嫊，你真是异想天开，竟然会觉得叶寒变了。

当叶寒和叶清并肩站立在叶嫊的对面，让叶嫊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无力感。

争辩吗？那是狡辩。

解释吗？那是掩饰。

反驳吗？那是负隅顽抗。

反正在叶寒眼里，叶清无论做什么都比她叶嫊更值得疼爱、照顾。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银灰色天鹅绒长裙的人影立在那里。裙摆在空中飞舞，寒风在耳边呼啸，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山，叶嫊神游物外，没有听见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顾清深在不远处看着银灰色的倩影，思绪忽然闪到了刚才的屋内。

他无法掺和叶嫊和叶清、叶寒之间的恩怨，便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

当看到在迷离灯光下，那抹他心心念念的倩影踏着游离的步伐离开，溅起了他心中的一片涟漪。

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东西：那是根植于内心的强大。不得不保护自己脆弱而产生的强大。

夜风略过裙摆，银灰色长裙端庄的仪态，在寒风撩动下更有韵味，不想宣之于口的心事，只有他知道……

寒风阵阵，叶嫊终于感觉到了寒冷，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就在叶嫊想要蜷缩身体以畏寒冷之时，一个充斥着温暖的“怀抱”裹住了叶嫊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