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跛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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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师妹，咱们过去看看吧”黑衣男子说着便朝小羽飞身而去，白衣女子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离小羽数十米的地方，警惕地打量着倒地的小羽。

“娘，小羽，我回来了！”一道浑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是刚刚赶回来的虎子。

“娘，小羽，我……”望着眼前这横七竖八一脸狰狞的满地尸体，虎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脑袋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虎子的神情慢慢缓了过来，一股深深的恐惧和不安的感觉充斥着他的神经，脚步踉跄的走过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娘！”虎子突然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妇人，看她身上的衣服，他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即疯一般地冲了过去，扑倒在妇人的身边。

“娘……”虎子双眼通红，颤抖着双手推了推妇人的肩膀，然而妇人却无半点反应。

“娘！”虎子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将妇人冰凉的尸体抱在怀中。

良久，虎子的哭声逐渐停止，转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愤怒和仇恨。

“小羽，小羽呢？小羽……”虎子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放下妇人的尸体，开始疯狂的翻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忽然，虎子心中一颤，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不远处的那棵老松树下。

“小羽！”虎子飞奔了过去，一下抱起小羽的身体，不过让他稍稍欣慰的是，小羽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呼吸有些微弱。

“小羽！醒醒！小羽！”虎子轻轻摇晃着小羽的身体，或许是太虚弱了，小羽并没有立刻醒过来。

“师兄，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呢”白衣女子淡淡的说到。

“哼，一样逃不过死亡的结局罢了”黑衣男子冰冷地说到。

虎子这才注意到数十米开外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一手摸出腰间的柴刀紧握，冷冷地问到:“是你们杀了我娘？”

“吆，小弟弟这么大火气？没错，你娘是我们杀的，姐姐我还要杀你呢！咯咯咯……”白衣女子放肆地笑着。

“还我娘命来！”虎子大吼一声，便双手紧握柴刀，朝着白衣女子冲了过去。

“哼，不知死活！”说着，黑衣男子一个闪身眨眼间就来到虎子面前，右手掌间黑雾翻滚，朝着虎子的头顶拍去。

“住手！”

突然，一声雷霆般的暴呵从远处传来，一道黑芒闪电般地射向黑衣男子。

“哼，又来一个找死的”黑衣男子即将拍向虎子的右掌硬生生改变方向，朝着黑芒拍去。

“轰”的一声，那道黑芒与男子的右掌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恐怖的能量余波。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悄然出现，一个闪身便挟着虎子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百米开外。

那黑芒仅仅被阻挡了片刻，便融入黑雾之中，“噗”的一声轻响，黑衣男子的右掌被黑芒一穿而过，男子一声闷哼，只见右掌被一道细小的伤口对穿，伤口处还散发着丝丝黑气。那黑芒穿过黑衣男子的手掌后，余势不减的射在了后方一颗粗壮的大树上，竟将这大树拦腰截断。

黑衣男子有些诧异地盯着自己手掌上的那道伤口，隐隐有些心惊。凭他分神后期的实力，竟然都没有看清楚那道黑芒到底是什么东西，此人的实力恐怕远在自己之上。白衣女子迅速来到黑衣男子的身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百米之外的地方。只见此刻那里正站着一名老者，老者一身灰色道袍，消瘦的身体有些佝偻，干枯的右手正拄着一面白幡，上面写着“算命卜卦”，昏迷过去的小羽正静静地躺在老者身边的雪地上。老者伸手轻轻一招，只见一道黑芒便飞回了他的手中，此刻黑衣男子才看清楚，原来那竟是一枚铜钱。

“请问阁下是哪位高人”黑衣男子冷冷地问到。

“呵呵，老道我不过是一个给人看相卜卦的算命先生，正巧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如此欺负一个小娃娃，就忍不住出手罢了”老者淡淡地说到。

“如此，看来阁下是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了。以阁下的功力，恐怕已经达到炼虚境界了吧！不过据我了解，几大宗派中，达到阁下如此境界的高手，应该也不超过寥寥数人而已。在我的印象当中，似乎并没有阁下这号人物”黑衣男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者，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此刻的老者并没有丝毫的强者气息，反而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但是黑衣男子很清楚，眼前这个老者绝对不可小视。

“在下不过一个糟老头子，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反倒是你们二位，老道我倒是很感兴趣，不知二位可否为老道指点一二”说完，老道便朝着两人走去。

只见这老道跛着一只脚，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两人眼见这跛脚道人向着自己走来，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纷纷祭出自己仅剩的那件完好无损的灵器。黑衣男子的铁钩黑气吞吐，白衣女子的骨爪也白光大盛。此刻，二人面对那并不起眼的老者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必须先发制人，于是各自操控着自己的灵器朝着跛脚道人轰击而去。

跛脚道人左手拄着白幡，右手轻轻一挥，又是两枚铜钱从手中飞出，闪电般朝着向自己飞来的铁钩和骨爪打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枚铜钱分别与飞来的两件灵器碰撞在一起。“轰”一声巨响，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强烈的能量波动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那铁钩和骨爪在与铜钱相碰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跛脚道人伸手一招，两枚铜钱又飞回手中。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纷纷极速后退，收回各自的灵器。两人后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随即都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体一阵颤抖，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两人勉强坐起身子，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灵器，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手中的灵器与那铜钱相碰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切痕！此刻两人的灵识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深知面对眼前的道人，已毫无还手之力。

“师妹，这道人恐怕比那使剑的妇人更加恐怖，没想到这北域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这次怕是真的栽了！”黑衣男子虚弱的说到。

“那阵法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难道我们真的要死了吗？”白衣女子也是虚弱的问到。

“师妹，就算死，我们也要拼命一搏！”黑衣男子说到。

“师兄，难道你要……血祭？！”白衣女子身体一颤，低声问到。

黑衣男子坚定的点了点头，白衣女子看着男子的眼神，心里也坚定了几分。她自然知道血祭意味着什么，一旦使用血祭，就会短时间内将自己的灵力迅速提升一个大的等级，但这其实是在提前透支自己生命力，以燃烧血肉和灵魂为代价，最终的结局就是形神俱灭，这也是所有修炼之人最不愿意看到的。黑衣男子与白衣女子随即盘膝而坐，仰起头，以眉心向天，就要开始血祭之法。

“哼！真没用！”一道低沉的爆喝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然而下一刻，来人已到眼前。

“啪啪”两个耳光就抽在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的脸上。

“少主！”两人捂着脸同时惊呼出声。

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一位身穿血红色长袍的男子，而那被衣帽遮盖的脸都笼罩在一团浓浓的黑色雾气之中，诡异至极。

“黑煞（白煞）见过少主！”两人直起身异口同声地恭敬喊到。

“两个不中用的东西，还要本少主亲自来救你们，回去再跟你们算账！”男子袍袖一挥，竟将两人收入了宽大的袖口之中。

“牛鼻子老道，本少主今日还有要事，就不陪你玩了！”血衣男子说着，带着浓浓黑气的巨大掌影拍向跛脚道人。跛脚道人左手白幡疾飞而出，与那血衣男子的掌影碰撞在一起，掌影轰然溃散，变成一片黑雾，而那血衣男子也已经消失不见。

跛脚道人伸手召回白幡，凝视着那血衣男子消失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小娃娃……莫非……”跛脚道人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昏倒在地的小羽。

“这……似乎并无什么异样……可是刚刚那股强烈的煞气……”跛脚道人喃喃自语，随即轻轻一指点在小羽的眉心处，只见从老道人的手指处飞出一个白色小光点，没入小羽眉心。

“小羽他怎么样了？”虎子焦急的问到。

老道人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到:“放心吧，他没事”

话音刚落，小羽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小羽！你醒了？”虎子欣喜地上前扶起小羽。

“这是怎么了……娘……娘呢？”小羽问到。

“娘……她死了……”虎子悲伤地说到，眼泪就流了下来。

“娘……娘……”小羽失神地喃喃自语到，随即一骨碌爬起来，朝前边走去。远远的，他便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雪地上。

“娘！”小羽大叫一声便冲了过去，紧紧抱起妇人的尸体，他已经想起了娘临死的那一幕，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小羽……娘，娘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先让她和族人们都入土为安吧！”虎子哽咽地说到。

“哥，我要为娘报仇！”小羽擦了擦眼泪，咬着牙说到。

“对！我们要好好活着，学了本事为娘和族人们报仇雪恨！”虎子拍了拍小羽的肩膀，也擦干了眼泪坚定的说到。

“嗯！”小羽点头。

一旁的跛脚道人也感叹两兄弟的悲惨命运，不住地摇头叹息。

随后，在老道人的帮助下两人将那妇人和族人们的尸体一个个埋在了河滩上。两兄弟就这样跪在墓冢前，身上已经飘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娘，虎子一定会照顾好小羽的！”虎子望着眼前的墓冢，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掉落在雪地的发簪，这是娘唯一留下的东西。

“娘，我会听哥的话，您放心吧！”小羽也说到。兄弟二人对着墓冢狠狠磕了三个头，随即起身。

“神仙爷爷，您能教我们法术吗？”虎子走到跛脚道人跟前问到。

“是啊，神仙爷爷，小羽也想学法术”小羽也说到。

“这……你们若是真想学，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们才能学到本事，不过可是要努力吃苦才行”跛脚道人微笑的看着两人。

“我们不怕吃苦！”两人异口同声。

“好，如此，我现在便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以后想再回到这个地方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跛脚道人说到。

虎子和小羽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让他们快乐又伤心的地方，良久之后才回过头去。

“走吧！”跛脚道人袍袖一挥，三人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