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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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容光焕发的两人,带着圆鼓鼓的钱包出门逛街了。
“小姐,看看这玉簪子,都是上好的玉料。”
“公子,买花吗?”
“公子,这油伞要瞧一瞧吗?”
“小姐,这布料都是上好的,您摸摸,做成衣裳肯定好看又舒服。”
“......”
“老板!来四个粽子!”容绫一拍桌子非常豪气的说道,上面放着几个铜板。
“好嘞!”
“你吃的完那么多吗?”路北穆瞧她那个样子特别豪爽,一下子四个粽子“吃多少点多少。”
“你不吃吗?”容绫兴高采烈的分着碗,倒着茶。
“吃”路北穆知道不吃不行,人家粽子都放在桌上了,又大又香,扬州的粽子还是很有名的,路北穆虽然没有吃过但是听过,能吃到也是很高兴的,但是高心这件事吧都是得不到的东西突然到手了,那是真的很开心,可不是像现在一样吃就吃到满足,逛就逛到腿酸,买就买到钱袋都空。
“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钱袋怎么就空了?”容绫与路北穆瘫坐在城墙的墙头上,今天这一天真的累坏了,中午和晚上饭都没有吃,但肚子已经撑不下了。
“你都装肚子里了,能看见什么呀!”路北穆好笑,双手向后撑着这么仰躺在房檐上。
羯安县的治安好像有点差,两个这么大的人在城墙上,竟然没有人发现,但外面的护城河边上全部都是人,听说好像有什么花灯节,容绫一路上只顾着买东西吃了,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天慢慢黑下来,完全看不到落日的时候河边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听说这护城河原本只有十丈远,与这城墙一样宽,但是后来好像这出了一位美人,溺死于护城河中,他们为了纪念她挖宽了护城河,然后她每年的忌日便来放花灯,后来渐渐演变的不知道为什么与姻缘扯上关系了。”路北穆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男女,都是手捧花灯许完原望之后将花灯放进河中。
“正常。”容绫不以为然道“人们都喜欢把这些浪漫的事比作爱情,却忘记了爱情本来的面貌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的?”路北穆看她,眼里映着她和远方的星辰。
“是你这样的。”容绫笑道,说的话却让路北穆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漏掉了一拍。
路北穆好像按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容绫接着说道“我若是喜欢你就是长你这样的,若是喜欢别人就长别人这样的,他们总把这东西比作另一个东西,但是他们怎么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情情爱爱这种东西你说他好就好,说他不好便不好,归根结底是要你觉得怎么样才行。”
“那你觉得是我这样的吗?”路北穆觉得傍晚这清凉的风似乎要吹走了他的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问出口
风徐徐吹来,吹乱了容绫的发丝也让她觉得吹聋了自己的耳朵,她仿佛听到路北穆说的话但又听不大清楚,但是又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心思,要是想岔了那多尴尬,所以再问一遍是最保险的了。
“你刚才说什么?”容绫再问了一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快,迎着路北穆这张好看的脸,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没什么。”她听到路北穆这么说“就是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这好像跟她之前听到的有些差别,但是又没听出来哪里有差别,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回胸膛回道“自然是眼里都是我的。”
路北穆笑笑转回头不再看她,望着下面渐渐多起来的人,和一盏盏带着烛光的花灯。
两人看了很久,从出双入对的人到形影单只,最后再是三三两两,直至这护城河边再没了了人,全部的花灯顺着水流飘飘荡荡的远去。
“这护城河是不是连着哪条江河湖海啊?”容绫望着远去即将看不到的花灯道。
路北穆点点头“连着北边的拢江。”
容绫重新坐下仰面躺在屋檐上,似乎心情很好,以前也有心情好多时候,但是总觉得没有那么舒服,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就很舒畅,许是白天跑了那么久放松了很多,她看见路北穆一直盯着远方看,不免好奇的问道“你瞧什么呢!”
“你看那!”路北穆手指向不远处的山“有火光。”
容绫一骨碌爬起来顺着路北穆的指尖看过去,还真的有火光,在林子里不是很大但是肉眼也瞧得见“我觉得有些眼熟。”
那树林不是很密,火光也不是滔天大火,更像是篝火,难不成是有人野炊?可是这个时代好像没有野炊这种方式。两人在的这地方是南门,昨日汝南王走的也是南门,那这免不了就让容绫想到了那群扶桑人。
“走!”容绫拉着路北穆跳下城墙“去瞧瞧!”
路北穆当然没有二话,他发现现在只要容绫说要去干什么他都没什么要反对的,就像现在一直到了林中茂密之地容绫才重新开口“昨日汝南王还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觉得这件事也要管管。”
两人花了好些时间来爬山,这山比白天爬的时候费劲,看又看不见实在难走,有好几次都靠路北穆拉了一把,所以有些时候不得不服,男人在某些需要绝对力量的时候超级管用。
重新走到那山洞面前,晚上比白天看得不清楚但是洞门口的火堆倒是看得很清楚,火没有刚才的大了但是依旧坚强不息的燃着。
“这里全是扶桑人。”容绫蹲在路北穆的身旁指着那个狭长的山洞说道“洞后面有一片米囊花田。”
路北穆瞬间就皱紧了眉头“这种事你不觉得不应该同我...这个外人说吗?”路北穆不知为何心痛,这大梁以不是自己走时的模样了,可谓千疮百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知道。”容绫拉紧了路北穆的衣摆嘿嘿笑了两声“我不是有些怕吗?这黑漆漆的又全是扶桑人,总得有人在我身边给我壮胆不是?”
容绫说的极其自然,路北穆去握住她的手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握紧一点,待会要是想打一架或者干些什么就提前同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打架?”容绫觉得好笑,自己才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这次只是好奇心作祟来瞧瞧“他们这要干什么?无缘无故点什么火?”
路北穆撰着容绫的手紧了紧,他也不知道但是心里总是不安,一边是西域一边又是扶桑,简直就是两面夹击,容绫这时候又不在都城万一有什么变故,他实在不能保证那时候能不能护她周全“要不我们还是回都城吧。”
容绫侧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件事和回都城有什么关系,作为大梁子民...不,算起来是半个大梁子民也是很有责任的,这都踩在头上了肯定是要做些回应吧,西域动不了也就算了,这小小的一个扶桑怎么可以忍呢?
对此容绫感到了满腔的热血,对于已经忍过一次的容绫来说,这一次可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算了。
“不回去!”容绫斩钉截铁的说道“干什么要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做?”路北穆发现他好像很难改变容绫的想法,但每一次都是他第一个陪着容绫瞎闹的。
“扬州沿海,羯安县离海说近不近说远也挺远的,既然他们都到这了那不给点礼物那不是太可惜了?”容绫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发着光,脑袋了里卟啉卟啉的全是星星,一种微妙的感觉爬上路北穆的心头,他感觉到容绫要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容绫拿着火把出现在米囊花田的时候路北穆哭笑不得,特别是看到容绫那一脸的奸笑。
“我觉得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路北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上一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样子,还把另一根火把点着递到容绫的手中。
容绫转头朝他笑,在火光的照射下格外瘆人。
路北穆四处瞧了瞧赶紧对容绫说道“想要动手就快一点,不要得瑟,待会巡逻的人就回来了。”这地方他们守的很严,毕竟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是要严谨一些的。
容绫二话不说扔下一个火把,幸亏随身带的一壶小酒帮上了忙,这火势唰的一下就蔓延大半。
眼看巡逻的人就赶过来了,慌不择路的扔下第二个还差点摔下去,路北穆忍着笑意一把捞起容绫带着她掠下山头,后面有高喊声,山洞里的人也匆匆跑出来往后面赶,容绫和路北穆则悄咪咪的下了山。
天亮起来的那一刻两人跑出了山林,没有缘由的心情舒畅,身后火光冲天完全抛到脑后,城里可能发现了异样所以有很多官兵跑出来,两人绕了很远的一段路才回到城中,但没想到的是才刚刚进城就有一驾马车,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上了马车,刚想反抗容绫就认出来之前跟着汝南王的一个侍卫。
“两位殿下,我们王爷有请。”侍卫恭恭敬敬的半跪在车内一边,容绫与路北穆愣了两下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人,放下了腰间的匕首。
容绫估摸着应该是为了那场火,不过这么算他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就来人接了,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路无言容绫有种小学生犯了错被抓包的感觉,一路上互相看眼色,战战兢兢的到了汝南王府门口,他们早有准备将容绫他们迎进去。
汝南王坐在正厅喝茶,见到他们没什么反应,连站起来都懒得站。
“火是你们放的?”听不出喜怒,但是容绫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路北穆站在一边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这么看着容绫,汝南王见着他倒也客气的行了个礼,还给他一个椅子坐着,但是容绫就不一样了,身边有个座位又不敢坐,但是自己好歹是个公主怎么说这王爷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干什么要这么慌张,容绫突然理直气壮的挪了下步子汝南王就开口了。
“殿下不想和我说些什么?”汝南王站了起来与容绫平视,啥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她。
容绫缩回了那只不安分的脚讪讪笑道“王爷不是知道了嘛!”
“本王是对殿下说过这事我不能插手,殿下也可以查查,但是这前提是要暗地里,你现在弄得满城皆知,是怕他们溜得太慢吗?”汝南王虽面上看不出生气,但是说话到后面连尊称都不叫了,可想而知是真的气极了。
容绫其实想过闹得满城风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之前是想到的,但是现在想想好像又不能说,觉得汝南王应该不会同意她小孩子的想法,但是又想借一借汝南王的兵,这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首先这花田肯定是要烧的,只是去都去了不做点什么感觉有点可惜,再然后既然烧了,事情弄大了所幸就再弄得大一点,最好就是整个羯安县都乱套,既然这样的话就不得不要点兵力来暗地里护住这个羯安县了,容绫现在手上没有人,唯一的就是汝南王了,知府那还生死不明呢,没用。只是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了,汝南王会不会同意是一点还有就是这羯安县的百姓怎么办?
汝南王见容绫拧巴着脸,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扭捏了半天才吐出两字“饿了。”
路北穆对于容绫的胃容量表示怀疑,明明她吃的比自己都多,才一个晚上他都没饿,她倒是先叫上饿了。
“边吃边说吧。”容绫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
汝南王最受不了容绫这样了,当初周黎还未出生的时候汝南王就特别希望他是个女儿,不管是私心还是局势,女娃都比男娃好,千盼万盼结果是个男娃,汝南王为此忧郁了好一阵,但是生了就生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他是把自己的毕生所学的全教给了周黎,希望他做个学富五车的混子,将来能寿终正寝,奈何天不随人愿,有些事终归是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
扬州果然是水域富饶,这里的海鲜什么的简直是太好吃了,府里的厨子也做的好,容绫的筷子就没有停下过,一直不停的动,汝南王之前见过容绫一两面,当然是她还是傅词离的时候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什么事都无所谓,只有在宣辰的事上才会关心一二。
“我...其实也想好了,只是办起来有点难。”容绫咽下最后一口饭说道“我想要一点人,今晚之前先不动声色的将整个羯安县围住,不要惊动城中百姓,然后就是严查城中药铺,凡是阿芙蓉全部由官府购买,整个羯安县都不要流通。”
汝南王沉默半晌“其他的本王知道,可你要这阿芙蓉干什么?”
“这米囊花田既然烧了,那就把阿芙蓉也全部卖断货,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容绫想了想“最重要的事是切断羯安县与外界的一切往来,除了官府的人,其他人想要出城全部都要严查。”
“速战速决?”路北穆坐在她对面挑眉道。
容绫乖巧的点点头,看向了汝南王。
“人员流通...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汝南王这点小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的,犹豫再三“本王再派两个暗卫护着,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事就来找本王。”
容绫骨碌碌转着两只大眼睛,看看汝南王又瞧瞧路北穆,她其实有点不懂汝南王为什么会这么纵容,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坏事,便应下了。
“殿下。”两人走时汝南王叫住了路北穆“可否借步谈谈?”
路北穆心头咯噔一下,但还是跟着汝南王去了一边,容绫在门口等着,没有过多久路北穆就出来了,她其实想问的两个人谈了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自己也没有必要一定知道。
“你不问问我?”路北穆走在她身侧突然问道。
容绫脚步没停“我想等你自己告诉我。”她不着声色的叹了口气“讲真,我只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当初在河边对你说的那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你的秘密有很多,我在等你自己想要告诉我,那样好像比较好。”
路北穆侧头看她,正好与容绫对视,容绫朝他笑笑又道“我不是那种很容易相信人的人,但你救过我很多次,我愿意相信你,可以说你是除了我父兄和外公外最信任的人了。”
“这样不好”路北穆的心某处软了一下,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然后永远都不放手,之前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那时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像现在这种平平淡淡只是那么说话的时候,这感觉还是第一次。
“我又不是对谁都这样!”容绫觉得好笑“好了!不要再说这种事情了,以后,等以后再说。”
大街上好像谁都没有感觉到这个县城已经在悄悄的改变,只是在埋怨为什么进出管道,城门口又严查了,为什么宵禁提前了,为什么路上官兵变多了,其实这一切只要留心一点就全是问题,可是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管不过来了,哪还会有闲心想这些事,也只有街上的乞丐会早早回去,因为他们经历的太多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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