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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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唐城下了三天三夜的雪，冷到要命。

林瑶的姥姥姥爷特地从彭州赶来跟林瑶和小舅舅一起共度新年。

早上林瑶早早起了床，随着姥姥姥爷和小舅舅，打扫卫生、贴春联。

小舅舅个儿高，自然担任起贴春联的重要任务，姥爷是“指挥官”，姥姥是“微笑官”，林瑶就是是小小“观察员”。

首先，林瑶和小舅舅一起将妈妈买的春联铺在桌上。一副春联包括横批、门心、上联和下联。

林瑶手里拿着胶水，帮小舅舅仔细得将胶水涂满对联的背面，这可真是个细致活儿。

小舅舅拿着粘好胶水的对联站到门外，准备贴上联。

姥爷赶忙说：“按照传统贴春联，应该人朝门立，右手为上，左手为下，也就是说，正确贴春联的方法是当你面对们的时候，右手边应该是上联，左手边是下联”。

小舅舅听了姥爷的话，重新调整好了上下联。只见小舅舅将对联比划好位置，由姥爷和姥姥检查是否端正，确认位置后，一手固定对联顶端，另外一只手自上而下将对联贴平整。

很快，上下联和横批都贴好啦。

最后，要贴门心了，门心是一一个大大的“福”字。

姥爷指挥着小舅舅：“福字记得要倒着贴”。

林瑶听了，连忙问：“姥爷，为什么福字要倒着贴呢?”

姥爷笑着回答：“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我讲个小故事给你们听。从前有户人家，家里很穷，读不起书，他家的老大爷自然也不识字，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贴春联，他也请了一位先生给他写春联，先生知道她不识字，就给他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谁知，他把‘福’字贴倒了，来他家玩的孩子们看了，就说‘大爷，您家的福倒了’。大爷说‘福到了?福到了好呀!’因为‘倒’和‘到’这两个字发音很像，是谐音。后来人们贴福字的时候总喜欢把福字倒贴，祈求福到，慢慢地演变成现在的习俗，流传了下来。”听完姥爷的故事后，林瑶和小舅舅一起倒着贴好了福字，祈求新年福到家门。

终于，一家人把春联贴好了，妈妈笑着看着我们，让我这个“小小观察员”朗读一遍。上联“春满人间欢歌阵阵”，下联“福临门第喜气洋洋”，横批“家和事兴”。门心是一个大大的福字。福“到”了，年来了。

今年，林瑶亲身参与了贴春联的传统年俗，感受到了更多的年味。

下午四点多，林瑶全家便开始忙碌的工作起来。

第一种食物当然还是饺子，它毕竟是传统食物，给它个排老大的机会。

和面、拌馅、包饺子我们分工细致，这饺子香不香可就在这和面、拌馅上。

馅儿拌好了吃起来香，面和好了薄皮大馅儿更是让人舍不得放嘴呀。

当然这包饺子也很重要哟！如果包的不美观谁都不爱吃哟，所以包饺子也是一门学问滴。

妈妈和姥姥把面、馅儿都准备好了，该林瑶大显身手了。

只见林瑶左手捏一个，右手拿一个，一会儿，一个个小贝壳似的饺子就呈现在了眼前。

年夜饭的第一道工序做完，该到下一步了——做满汉全席。

今天妈妈和姥姥准备了近十几种菜———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有各种青菜。

快看，我家的烹饪大师——“年夜饭大厨”(妈妈)来了。

只见妈妈右手拿着炒锅，左手拿着勺子，走进了厨房。

先炒蒜苔，后炒木耳，最后炒银耳。

顿时，厨房里传出噼噼啪啪的爆炒声，同时也飘散出了炒菜了清香。

屋外也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空气里弥漫上了火药的气息。屋里屋外这热闹的景象混合在一起，真有一番过年的景象。

妈妈把各种各样的肉变着花样做出各种各样的菜。

林瑶开心极了，还给这些凉菜、热菜分别取了好听的名字：百花争艳、芙蓉水上漂、莲子鸡汤、水果沙拉……光听这些名字你肯定也早就口水流了三千尺吧！

终于等到了开饭，一盘盘色香味俱全、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来。

林瑶看得眼花缭乱。开饭喽！

林瑶狼吞虎咽的把这美味佳肴直往嘴里塞，吃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肚子。

妈妈把果汁和红酒拿出来，倒在高脚杯里。

还是林瑶第一个上场，只见她端起酒杯祝愿姥爷和姥姥———寿比南山，笑口常开，工作顺利。

姥爷和姥姥也把他们的祝愿送给了林瑶，祝瑶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一家人端起酒杯，“干杯”！

林瑶好几年过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有姥姥姥爷和小舅还有妈妈陪伴瑶瑶一起过新年。

晚饭吃过，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

“六子（小舅舅小名），你现在工作怎么样？”姥爷问道。

“还好吧，还算可以吧，比在彭州好一点。”小舅舅说道。

“你交往的女朋友，父母是做什么的？家在哪里？”姥爷问道。

“爸，我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呢，你调查户口啊？再说她爸妈做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小舅舅明显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六子，你不要怪你爸问得多，你都二十几的人了，总得为未来打算一下，你年纪不小了，结婚的事得考虑啦！”姥姥一边吃着橙子一边说道。

“哎呀，我说你们烦不烦？我还没玩儿够呢，结什么婚呐？老实说，我压根不想结婚。”小舅说完靠着林瑶坐下，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老二，你现在服装店生意怎么样？”姥爷问道。

“还行，总算能维持我和瑶瑶两个人的生活。”妈妈回答道。

“我跟你讲啊，你要找瑶瑶她爸付抚养费的，凭什么两个人的孩子让你一个人养？”姥姥吃橙吃的满嘴都是橙汁说道。

“妈，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我不会去找他！”妈妈明显很不开心了。

“哎呀，我说爸妈，你们烦不烦？孩子还在呢，说这些事干嘛呢？”小舅舅嗑着瓜子瞪了一眼姥爷姥姥。

啪地一声，姥姥一把把橙子皮砸在垃圾桶盖上。

“我们就是问问怎么了？我们当爹妈的问都不能问一声了？啊？”姥姥说道。

顿时家里的气氛从祖孙三代的阖家欢乐，变成了鸦雀无声。

“瑶瑶，给你，拿着！”小舅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林瑶。

“谢谢小舅！”林瑶开心地接过红包。

“嘭！”“啪！”“噼里啪啦！”鞭炮声与烟花声争先恐后地钻进了林瑶的耳朵。

林瑶和小舅舅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阳台上。

啊！那鞭炮与烟花，把夜空照耀地如白昼一般。

“瑶瑶，快看”小舅激动地对林瑶说道。

只见如蓝宝石般光彩夺目的烟花，如一个淘气的孩子，一下子窜到半空。

“啪！”刹那间，那“蓝宝石”又变成了一朵迎风盛开的蓝色“牡丹”。

夜空一下子流光溢彩，甚是美丽。

小区的一角，还有两只金色的“小蝴蝶”正在追逐嬉闹，翩翩起舞。

还有一种烟花图“金龙腾空”，那一条威风凛凛的金色巨龙，仿佛真腾云驾雾，赶来给人们拜年。

接着，一棵五颜六色的“礼花树”跃入了林瑶的眼帘。

那绚丽多彩的“礼花树”，又如以为婀娜多姿的姑娘，在夜风中亭亭玉立。

伴随着火光，无数红色的降落伞被冲上夜空，又轻轻的、慢慢的从夜空飘落，犹如一个个俊俏美丽的仙女打着的红灯笼。

林瑶和小舅舅站在窗前，看着绚烂多姿的烟花，听着此起彼伏的炮声，林瑶的手情不自禁地痒痒了。

林瑶拿着“狗尾草”飞奔到楼下，用打火机点燃了“狗尾草”的导火索。

“咝？？咝？？”夜空中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红色光圈。

林瑶轻轻甩动它，那光圈便变成了一直提着灯笼游玩的萤火虫。接着，“狗尾草”又变成了绿色，黄色……这火光，似乎在祝福我们全家在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全家和睦！

不知是由于林瑶太兴奋还是怎的，“狗尾草”一下子都化为一只只带着祝福的“萤火虫”了。

整个夜空成为了一个美丽壮观的大花园。

小舅和林瑶一追一跑地跑上楼，房门打开的瞬间，家里激烈的争吵声传入林瑶和小舅的耳中。

“那你们要我想怎么样？我现在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妈妈站在客厅电视前，冲沙发上的姥姥姥爷说道。

“拿不出来？我管你拿不拿得出来？就算卖了你的店铺，钱你也得给我拿出来！”姥爷一怒之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把茶几上的果盘瓜子打翻在地。

小舅扶着林瑶的肩膀站在大门前，不知所措。

“爸妈，你们这是干嘛？二姐一个人带着瑶瑶多艰难，你们逼她干嘛呢？房子我又不着急买，又不着急结婚。”小舅走到妈妈面前说道。

“你放屁，不是她借你钱，你会没钱买房？你多大了？还不买房结婚要拖到什么时候？”姥爷不甘示弱地骂着小舅。

林瑶站在门口，不敢动，小舅说了一声:“瑶瑶，你先回楼下小舅房子去。”

“爸妈，钱我会还给六子的，你们给我两年时间，我努力挣，两年到了，不管我卖血还是卖肾，钱我一定还给六子，行吗？”妈妈几乎带着哭腔哀求道。

“爸妈，大过年的你们别吓到孩子。别再说了。”小舅说完拉着林瑶想出门下楼去。

正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只见姥爷一个箭步，捞起地上的一个板凳，用力像窗户砸去。

噼里啪啦～客厅的窗户其中一块玻璃顿时碎的一地都是。

“今天不拿出钱来，我就跟你没完！我们老两口这么远跑过来，为了什么？不就为了给六子买房子嘛，你弟弟买房，你不拿钱出来就算了，还好意思欠债不还！”姥爷拿起地上的板凳，还打算砸第二块玻璃。

小舅一步上前，拉住姥爷的手，“爸，你是不是疯了，今天过年，你想干什么？你给我出去！”说完就把姥爷往外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们为了谁？不是为了你么？？？？”姥姥跳着从沙发上冲上来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小舅舅脸上。

小舅冷不丁挨了打，“你们真是越老越糊涂，我不跟你们疯，要疯你们自己疯！”

说完，小舅拉上哭成泪人的妈妈和林瑶，去了楼下的小舅家。

留下一地垃圾一块破窗的姥姥姥爷独自在林瑶家。

“五……四……三……二……一！”“咚……”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小区里响起了一片响亮的欢呼声。烟花在夜空争奇夺艳，竞相绽放。

林瑶在2004年大年初一的钟声里站在窗前流下了一年的第一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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