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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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空，她的手抓着窗户的边沿，才勉强站了起来。

从这里到床边的距离不过几米，一步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身体一倒，便直接扑在床上，任由疼痛肆虐着。

庄可怡连夜赶到殷家，刚进入殷家范围，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一路顺着预定的方向走，去拜见了殷可厉。

这边殷可厉刚打算睡下，没想到她来得如此之外，稍稍有些意外，“怎么这么着急？”

庄可怡对他相当尊敬，道：“恰好在附近找寻冷魂珠的下落，您喊我，我便来了。”

“说来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殷可厉道，“近来还好吗？”

庄可怡点点头，她顿了一下，问道：“少爷呢？苏冷离死了，他应该很难过吧？”

“那小子……”殷可厉哼了一声，“不提也罢，没出息的东西。”

庄可怡顿了一下，听他这么说殷予焱，有些想要替他反驳，然而眼下她还要靠讨好殷可厉来接近那人，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一路上她听说了不少事，此刻隐隐有些期待，“听说少爷最近在相亲？”

殷可厉愣了一下，道：“是啊。”

“您邀请了许多名门贵族……”

殷可厉有些尴尬，大致猜到了她后续的内容，果不其然，庄可怡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我还不够资格吗？”

他没能说上话。

庄可怡垂下脑袋，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也是，我是什么身份，也该妄想配上少爷……”

“你也不必如此说。”殷可厉拦下她，道：“好歹我们也算是同门，要真算起来，那臭小子还得叫你一声师姑。”

“……”庄可怡不喜欢这称呼，故而没有回答。

她身世可怜，善于看人眼色，对细微的小事便敏感了一些，殷可厉时常觉得这人麻烦，也没想叫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她对殷予焱的心思，藏得很深。

知道的人在少数，连殷予焱面前都瞒的很好。

说来也是曲折，庄可怡小时并不叫这个名字，她的娘亲是殷可厉的同门师姐，后来因为讨伐魂兽，中了敌人的埋伏，父亲又得了重病，殷可厉的师傅见她可怜，便将她收作关门弟子，改名叫了庄可怡。

因无处可去，便寄住在各个亲戚的家中。

有段时间遭了欺负，殷可厉的师傅看不下去，便让殷可厉接到家中，照顾了几日。

庄可怡的年纪小，辈分却大得很，殷予焱每每见到她，都得叫上一声师姑，因而很不得殷予焱的喜欢，她却忠爱跟在殷予焱后头，追着人到处跑。

说来殷予焱第一次见到苏冷离，也有她的关系在里面。

庄家与苏家是亲戚，庄可怡的近亲都不愿意收养她，拖了许多人，最终找到了苏家，苏家派人来接她的时候，便是苏冷离与她大哥一起来的。

那时。

庄可怡乖乖等在台阶上，抓着殷予焱的衣摆不肯放手，她很少会显示出这样的依恋，那已经是她表达情感的最大限度。

可殷予焱全然不知，只当她又在撒娇。

皱着眉头拉开人的手，小大人似的教育她，“你家里人来了，快点回去，不能老是赖在我家，知道吗？”

庄可怡眼泪汪汪地摇摇头，“我不想去……”

“这可由不得你。”殷予焱说着还笑了，道：“这几日你天天粘着我，我都要烦了，正好我听说那边也有同你年纪相仿的丫头，你抓着她们玩不是更好？”

“可是……”她嘟囔着低下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庄可怡忍着，吸了吸鼻涕，她知道殷予焱很烦自己哭，不想招他的讨厌。

“好了，接你的人来了。”

她回头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苏冷离。

与她年纪相仿，却打扮得像个男孩，身上就算不穿漂亮的衣衫，也挡不住粉雕玉琢的脸蛋，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看到她的瞬间，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庄可怡不喜欢她。

从第一眼，到后来，一直一直都不喜欢她。

“您找我来，是为了冷魂珠的事吗？”

殷可厉说道：“我知道你在追查冷魂珠的下落，但这暂时不是重点，我寻你来是想问颜蓉的事情。”

“颜蓉？”

“就是你前几日与人大打一架的那个。”

“……”庄可怡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的？”

殷可厉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该知道……什么？”

因为不曾听到冷魂珠的事情，殷可厉便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你与她大打出手，难道不是因为那个臭小子？”

庄可怡的眼神透露着茫然，继而便听到叫她发狂的一句话——

“臭小子他……喜欢那个姑娘。”

**

喜欢？

喜欢？！

殷予焱他……喜欢别人？

庄可怡整个人都裂开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苏冷离已经死了！”她加重了声音，大声地说道，“您是不是搞错……”

“我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臭小子他不知从哪找来个姑娘，跟苏丫头长得有七八分的相似，我估计就是这个原因，他就格外中意人家。”

庄可怡的脸色变得铁青。

初看到颜蓉的时候，她并不把那人放在心上，纵使有几分相似，但在她的心中，苏冷离是特殊的。

没有人可以取代苏冷离的位置，她原本很是确定。

杀死殷予焱的心上人之后，她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得不到他，也不必再看着他对别人殷勤万分的样子。

一瞬间，比起伤心，庄可怡燃起的是熊熊怒火。

她有种受了欺骗的感觉，她曾经无数次看到殷予焱追逐着苏冷离的身影，无论那人有多迟钝多冷漠，殷予焱都不在意。

他的眼中只有一人。

他把自己想要的、得不到的喜爱投放在另一人身上，而那个家伙却不屑一顾，庄可怡一方面庆幸苏冷离的迟钝，一方面又怨恨她的迟钝。

可无论她有多大的怒火，她都不会对殷予焱发作。

这堵着心堂叫人生恨的被欺瞒感，在下一秒，便全数转移到了颜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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