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十分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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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说夭夭的事情，是在长辈们的口中。

传闻是被养在深山的一头妖兽，能够吃人嗜血，极为恐怖，为了消除大伙的不安，于是我就被派了出去。

我在这个地方总是这样被使唤，不单单是因为我好使唤，最主要的，还是我够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天生就有魂力，修炼对我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就在我同辈人还在苦苦背诵口诀的时候，我的实力已经一骑绝尘而去。

也是因此，我格外受到我们家族的器重。

他们认为我年少有成，这么一个小妖兽肯定难不倒我，但我去了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如我想象得那样简单。

那哪里是什么妖兽，简直就是个迷惑人心的妖精。

我不是个晚开窍的人，我周围的人都开始讨论哪家姑娘好看的时候，我总是不爱参与，也不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那些姑娘在我眼里，实在没他们说的那么好。

我还以为我是不肤浅，看中的是对方的内心与灵魂。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想太多了。

我喜欢那个女孩，她没有名字，所以我给她取了一个，叫“夭夭”。

当着她的面我是不敢说的，因为她总是很容易生气，一不小心就会惹恼了她，虽然也很好哄，但我不喜欢被她冷漠处理。

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的身份了。

外人传说的凶残妖兽，其实是个这么瘦小的姑娘，我都怀疑外头的人，知道这件事能被气吐血。

但我还是捂着藏着不说。

因为我比女孩更清楚，一旦她的存在被人发现，她便很难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有几次她没来见我，我便会偷偷去找她。

她的父亲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每次我偷溜进去，都不会被他发现，我见到了完全陌生的夭夭，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沉沉的，仿佛什么都无法进入她的内心。

所以她才会一直喊打喊杀，出手的时候从不手下留情。

若我是什么正道人士，或许会对此心生反感，但实际上我也不是什么正道，我不过是受到了长辈的教化，行得大多都是好事罢了。

我心疼那女孩。

她那副麻木的样子，她哭泣时的样子，失望时的样子，我看在眼里，都跟扎了心一样的疼。

我不知道人间正义是如何的，一开始也从未想要去维护。

直到那天，我说要带她走。

女孩的眼中忽然就有了光亮，她说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也不喜欢那些哭声、喊声，所以她想要逃离。

我便知道我要保护她，连去哪里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要瞒过很多人，也会招来很多的麻烦。

但是无所谓。

我并不害怕，比起这些，我更想看到她高兴的样子。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父亲真的不是人，他不知道利用夭夭在做什么事情，等我发现的时候，女孩差一点就死了。

我第一次被吓得不知所措。

我心想，她要是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么未来，我就十分害怕，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滞住了，有那么一瞬间，连动弹都不行。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救了下来。

期间，连家族的提出的过分条件，我都答应了，才换来一颗救治的丹药。

夭夭醒后，我不敢多留。

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问她，人间那么大，她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夭夭想了想，说，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我的心瞬间就炸裂了，因为我知道她也喜欢我，想和我呆在一起，我笑得也跟个傻子似的，觉得就我一个人，遇见了全世界最好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日子维持得不长。

我大意疏忽，中了那男人的阴招，夭夭被抓了回去。

我很奇怪，那个男人明明实力不强，却有办法来对付我，于是我便开始调查。

最后的结果，让我摸到了花楼。

花楼里的花娘，已经不是头牌了，但她挤走了原来的主人，成为花楼新的所有人。

她像是早料到我会出现，悠悠闲闲地坐在一边。

她和我说了她的目的，和我说了夭夭以前的事情，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夭夭变得更强。

我觉得很迷惑，然而更迷惑的是，我竟然也觉得那样对夭夭，才是最好的。

不管其他人说得怎么天花乱坠，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以实力取胜的。

于是我默许了花娘的做法。

我以为那样才是对夭夭最好的，我偷偷在暗地里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却从未在她眼前出现过。

我对此感到后悔是在大战的那一天。

花娘的计划很快被人知道，大批人攻打上来，夭夭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打倒在地上，我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冲出去，保护了她。

那个时候。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总是说我很好，说喜欢我，可只有我知道，我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真正的这个少年，藏着很多很多的小心思，除了她以外，并没有真正在乎的事情。

可事情就是那么奇怪。

夭夭觉得我好，我便想变成她眼中的好，我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失望。

也许是这个原因，夭夭死后，我依旧选择做她眼中的“大好人”。

而实际上，我不过是发泄我的恨意罢了。

我把那个男人封印之后，便去找了花娘，我问她，夭夭落到这个结果，真的是对她好吗？

花娘是这世上，唯一能懂我这个想法的人。

我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都爱着夭夭。

她说，你别着急，还有别的办法。

花娘确实很强，她可以让夭夭的魂魄回来，让她再一次投身回来，只是比起上一回，这一次需要的时间更长。

我问她要多久。

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迫切地想见到夭夭，可如果她没有办法回来，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我请求花娘，把我的魂魄也一起投进去，我想……

这一次我没能保护好她。

下一次，我一定要护她的周全。

**

当我成为殷予焱的时候，以前的回忆也都不存在了。

我成为了一个极其正义的小少爷，就是脾气差了点，我对很多事情，都比自己想象中得还要宽容，再加上我的父亲又是个老好人，所以我也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个好小伙。

但我一直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读书的时候，总是读着读着就走神了，陷入梦境中，一直有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努力想要想起来，却每每在醒来之际，忘了个干净。

我很受女孩子的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

庄可怡虽然大我一个辈，但总是黏在我身后，但我听说有人要把她接走的时候，我可高兴极了。

我也只是单纯想要送走她，并没有想到，会因此遇见阿离。

那个时候的阿离，说真的很可爱。

可爱到了极点，已经成为杀器了。

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心脏跳得飞快，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就剩下她一个人慢慢地存在于光影中。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我只想多看她一眼。

于是我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打着去看庄可怡的借口，其实是去找阿离的。

但我很快就发现，阿离对我，实属冷漠。

就比如她刚从外面玩耍回来，我站在屋子里，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倒了杯水喝两口，就开始和庄可怡说话。

全程都像是没有我这个人。

我怀疑她是故意无视我的，于是我出声吸引她的注意，然后我才发现一个更悲催的事实。

她是真的，没有看到我。

阿离的眼里只有两样事情，练功、玩耍。像我这样与她关联不大的人，她都不放在心上。

这丫头也就看起来温和。

骨子里的傲慢，叫人十分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