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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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过后，天气骤然热了起来，张佳一心急如焚地改卷子，和天气一般地火烧火燎。再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学生们的月考成绩很不理想。她仔仔细细地阅着每份试卷，将易错的和掌握不好的知识点标记在备课本上，正当她聚精会神抄录的时候，姚红神神秘秘地靠近了她。

“亲爱的，给你说个事呗！”

听她叫得肉麻，张佳一扭了下头，看着她：“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

姚红嘟着红通通的小嘴，拧了下她的胳膊，又瞬间恢复神秘八卦的样子：“我这回可是受人所托哟”，她摇晃着脑袋，一副得意的样子。

张佳一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道：“受谁所托，到底什么事，快说，我这儿还有正事呢！”她指指一摞卷子。

姚红正正色，清清嗓子，伏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是韩晓，我刚下课回来，遇见他了，他邀请我们去看音乐会。”

“今天吗？我哪有时间，我必须把试卷改出来，还得做试卷分析，明天一早要用。”佳一急道。

姚红忙用手按住她的肩膀，说：“不是今天，我的姑奶奶，是星期六，星期六晚上，你没事吧？”

佳一想了下：“应该没事，我会有什么事？你也知道的。”

“那就成。”姚红又：“这回我可是沾你的光了，你总算让我沾了一回，人家韩老师说了，感谢你上次的帮忙，同时祝贺你公开课成功开讲，他先请我们吃晚饭，再去看演出。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剧场听音乐会呢！”

姚红脸上现出神往的表情，张佳一随声附合：“说的是呢，我也没去过，我们也高雅一回。”说完，两个人“吃吃”地笑起来。

姚红打算回自己办公桌时，突然醒悟似的对她说：“你说他感谢你呢，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说，非得通过我？难道是我长得太好看了，需要我去撑门面吗？”

看着她自恋的样子，张佳一哑然失笑，她明白韩晓是经过上次邀约失败后不敢轻易出马了，这个韩老师性格还真和长相一样——秀气。嘴上却说：“那是自然，没有你，哪里像是去高雅地方的样子？”姚红听出她话语里的讽刺意味，给了她一记粉拳就跑了。

张佳一做完试卷分析后，天色已是很晚，她走出办公楼，没有再往操场边拐，而是直接回家。她现在闹不清楚，韩晓通过姚红转达邀请一事是凑巧路上碰到了，还是他自己心里有事不愿直接面对她。她倒希望是前者，韩晓在她心中太完美了，完美到老让她觉得自己俗，不配靠近他，就像周敦颐《爱莲说》中所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就把他当作一幅美丽的画保留在心间吧。

“不知道林旭在干什么？”她自言自语道，又好像被吓住了一般看向周围，还好，空无一人，她不自觉地笑着走了。

周六晚上，张佳一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表，表盘很大，底是白色的，指针和数字是黑色的，黑白分明，让人一目了然。差十分钟就晚上八点了，想必演出很精彩吧！她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演出以后还有机会看，小外甥欣欣的病可拖不起。她扭头将视线转向欣欣，小朋友脸上的潮红色褪去不少，只是嘴唇依然通红通红的。他刚刚入睡，神色还有些疲怠，长睫毛不时的抖动着。可怜的娃，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也不喝水，什么都喂不到嘴里，一直烧，体内的白细胞忙着打仗，哪里还有精力去顾着脸色。他睡了也好，让白细胞全力以赴上战场吧。

下午，临近五点时，张佳一已经在收拾出门的东西了，接到了姐姐的电话，电话里姐姐的声音充满焦燥、疲惫：“佳一，你快来我家一趟，欣欣发烧了，我折腾了一天，他没一点好转，必须得送医院了。”

那还看什么演出？张佳一二话不说，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姐姐家赶，路上她给姚红去了通电话，把原委简单说了下，让她向韩晓代为解释。

她赶到姐姐家时，姐姐正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纸巾、湿巾、水瓶、饼干等，欣欣则无力地斜靠在沙发上，双眼迷离，脸蛋通红，早没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她几步跑过去，抱过欣欣，正好姐姐打包停当，姐俩相跟着出门。

儿童医院永远是人满为患，不分工作日与休息日，不分时辰时段。为什么生活条件、医疗条件好了后，孩子们的病反倒有增无减呢？佳一印象中自己小时候几乎没生过病，现在的孩子怎么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她焦急地排完这个队排那个队，量体温、抽血、化验，好容易程序走完，医生给看了看，才算开出药来，把欣欣安排在急诊科的病床上输液。

等到针扎上，没过十分钟，欣欣就睡着了，她看看累得快虚脱的姐姐，让她趴在病床边儿上休息会儿，自己看着液体袋。

期间韩晓来了通电话，她正着急忙慌的取化验单，没聊两句就挂了，韩晓要来看欣欣，这不是添乱吗？她坚决拒绝了，让他陪好姚红。她一心只想快点快点让欣欣排上号。现在欣欣睡着了，她一下子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急诊科人来人往，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呵斥声、纷杂的脚步声，还有护士叫病号的声音，都传不进张佳一的耳朵里，只要她的欣欣没事，天塌了都跟她无关，她咬着嘴唇暗暗地想。

静下来后，她才觉出饿意来，想必姐姐一天也没吃啥东西，她不忍心叫醒姐姐，再等会儿吧，欣欣一天还没吃呢，别把孩子饿着了。其实医生最后也没查出什么原因，欣欣只是干烧，不流鼻涕，不咳嗽，不打喷嚏，不吃东西，既不是感冒症状，也不是肺炎症状，医生看血相有些高，只好开了些消炎的药。一直到佳一当了母亲，有了孩子，交了中医的朋友，才彻底弄清，这是积食的表现，就是欣欣撑着了，小孩子特有的病。可那会儿，姐姐和她都没经验，既想退烧，又怕欣欣饿着，试图喂吃的，可不就是火上浇油了。

突然，姐姐的包开始振动，来电话了。姐姐应该没有睡着，她的手准确地在包里抓到了电话，一看到号码，姐姐神色立马变了，一脸愠怒，张佳一知道：一定是姐夫刘志刚的电话。

果然，电话一接通，姐姐就是一阵压低声音的咆哮：“你还知道打个电话呀？你还是欣欣的爸爸吗？双休日也见不到人影儿，欣欣发烧你也不管，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还要不要儿子了？”一连串的反问，发泄着姐姐的怒气，积攒了一天的，就等着甩给姐夫呢！几句超高压反问句后，姐姐拿着电话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张佳一知道，这架一时半会儿吵不完了。

她守在床边，看着姐姐情绪激动地走来走去，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用力挥动着，可以想像她是如何“控诉”姐夫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姐姐和她性格完全不同，她是憋不住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就说完了。姐姐是什么都闷在心里，不爱表达，一旦说出来，就什么都不顾，什么难听话都敢说。姐夫呢，虽然不擅言谈，却极有主意，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这两人只要开吵，那是谁也说不过谁。且等着吧！

正出神间，她的电话响了，她怕吵醒欣欣，赶紧按下接听键，听筒传来林旭的声音，自从上回他间接表白佳一没接招后，就没了他的音迅，佳一以为林旭不会再联系他了。

“喂，佳一，佳一吗”，林旭听到电话这头没反应，声音里带着些疑惑。

“哦，林旭，是我。”佳一连忙接上话，两人猛一接上头，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还是林旭先开了口：“佳一，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给你，最近店里搞“五一”活动总结，才忙完，明天你有事吗？叫上姚老师，还有她男朋友，我们吃顿饭吧？”

林旭的声音里含着真诚，说起来，他上次也没怎么着自己，现在主动联系，作为朋友，确实仁至义尽，佳一实是不想拒绝，但看样子姐夫明天是回不了家的，她更想帮帮姐姐，电话那头等着，没有更多的时间权衡，她只好实话实说了。林旭听她说还在医院，立刻说要来看她，并问她晚上吃饭了吗？她连忙推辞，架不住林旭执意要来，就请他捎些吃的，她确实饿的狠了。

林旭很快就来了，给她和姐姐买来了当时很少见的、难得吃一回的“汉堡包”，林旭摸着脑袋说：“这家店离我们家店近，我顺路买的。”

这还是张佳一第一次吃到德克士的汉堡，她记得这家店刚开业姚红就曾介绍过它，说它多红火，每次吃饭都得排队。那是自然，这是第一家登陆郑州的西式快餐店。张佳一当时就放弃了前去尝鲜的念头，她最烦凑热闹，今天一尝，味道不错，至少是全新的感觉，她很快就吃完了一个，姐姐坐在床侧边想心事，边慢条斯理的吃。

对于林旭的到来，姐姐倒不像老妈一样“八卦”，一是她心思不在这上面，二是作为年轻人，谁没几个朋友，她都理解。但吃食是最能拉近中国人情感的，姐姐吃着汉堡和薯条，喝着可乐，对林旭的第一印象不错。她难得地笑了出来，要自己守着孩子，让佳一和林旭将剩下的吃的、喝的全拿到外面，他们两个吃去，千万不能让欣欣看到，医生刚交待过，欣欣要清淡饮食。

两个人走出门诊大楼，外面正是万家灯火时候，佳一深深吸了口气，喝了一大口可乐，感觉轻松不少。要不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呢。

“酒足饭饱的感觉就是好”，她喝得猛了，可乐的碳酸气直充脑门，她不禁打了个饱嗝，下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林旭也跟着笑了，两人因为之前的微表白事件带来的小阴影烟消云散，年轻就是好！不良情绪永远不会占据主流位置。

林旭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佳一的电话响了。佳一打开一看，是姐夫的，她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下，就接通了。姐夫首先是表达感谢之意，然后解释说，郑东新区的规划设计全球征集完毕，经过专家评审、市民投票和立法确认等环节，现在在北京向国家报批，工作一环扣一环，一步挨一步，赶得很紧，他们工作组成员上至省市领导，下至一般工作人员都在加班加点，都没休息，他实在顾不了家了，请佳一帮忙再照顾两天，也开导开导姐姐，别让她情绪恶化下去。

佳一能说什么，自己的姐姐，不用姐夫说，她也会照顾的，她让姐夫放心，请他忙完了抓紧时间回来。

这一通电话结束，十分钟时间已过去了，林旭早已吃完，佳一同他进大厅陪着姐姐和外甥。等欣欣输完液，林旭将她们送回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姐姐倦得都不行了，还好欣欣一直睡着，她俩胡乱洗洗睡了。

星期天，仍然是下午时分，张佳一带着欣欣去输液，林旭开车来接。她让姐姐在家休息，顺便简单搞下卫生，家里实在乱的不成样子。上午姐姐也曾专门问过她林旭的情况，她装作随意地说了几句，姐姐没说什么，只说看上去林旭还行，让她多处处，多了解了解。不管怎么说，林旭这两日跑来跑去的，姐姐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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