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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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有五十多岁，穿着金色护甲，外披红色大氅，鬓角有些白发，看起来精神抖擞，一双眼睛雪亮，巡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将军。双唇紧抿表情严肃。

“到今天为止我军已经跟燕军相持了大半个月了，如何破敌，谁有妙计？”白羽问到，声音低沉，略带不满。手下不是铁板一块，总有几个人老是针锋相对。

“大将军，属下以为马振不过是缓兵之计，不和我们交战，等着我们粮草不济，自己退兵，虽说有洛口仓的粮食支援，我们粮草供应暂时没有问题，如果长此以往，必有后患。请大将军早日和燕军决战！”王迅说道。

“王将军言之有理，我看到马振军中不时有兵力前来集结，燕国倾全国之兵支援陈留，徐州，山东的部队都沿着黄河到达陈留，拖一天，就增加一些兵力，还请将军早日决战！”陈青和王迅交好，自然赞同王迅。

“不可，我军应该稳扎稳打，肃清陈留外围，断绝前来支援的道路，到那时马振如同瓮中之鳖，困也困死他，轻易浪战，胜负不可知也。”崔敏表示反对，他跟王迅不合，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

“是啊，我军人多，派出轻骑袭扰燕军粮道，让燕军缺粮崩溃，”有人这样说，显然是和崔敏关系不错的杨章。

下面十几个人围绕着速战速决和长期对垒争论起来，白羽眉头一皱，大战在即，属下不和，兵法大忌。

王迅当年跟崔敏关系不错的，后来因为王迅支援不及，崔敏损失不小，两人翻脸成仇。这些年都没好脸色。见了面就吵架。这次出征又同在白羽麾下，依然是针锋相对！

“好了，根据情报，楚军已经攻下了南阳，正在往汝阳进军，我们再不打开局面，就会被楚军小视，也会对我军攻略河北造成影响，平白无故替楚军做了挡箭牌。明天一早大军出营，攻打马振。”

“王迅，陈青为前军，崔敏，杨章为左军，罗松，程山为右军，我在中军，其余人为后军，都做好准备，胜败在此一举！”

“喏”！众将领命。拱手退下，白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不定。

“白将军可有战胜马振的把握？”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问道。

“袁师，陛下不至于如此心急吧，竟然让袁师亲自前来催促本将早日决战。”白羽知道袁腾就在那里。头也不回的说道。

“非也，某夜观天象，那燕国皇帝刘尚命不久矣，只要陈留大军灰飞烟灭，这就是最好的武器，刘尚必然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命呜呼。”

捻着胡子的袁腾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燕太子刘宇领军在外，刘尚死了，燕国国内必生大乱，燕国破灭只在朝夕。”

“哦，”白羽心里一惊，对于袁腾的预见能力感到非常的可怕，此人曾经预言燕国地动，人们都不以为然，没想到果然发生了，都说刘尚无道，天怒人怨！其他算计预测非常准确，真要是这样的话，损失一些人马，只要陈留之战取得胜利，刘尚暴毙，燕国内乱。河北之地就好打多了。

“哈哈，白将军只管摆出阵势，到时吉人自有天相，胜利属于我们夏国！”袁腾留下一句话，大笑着出门而去。神情潇洒，气质飘逸。如神仙中人。

白羽一拍桌案，下定决心决一死战！

“来人”。

“属下在。”有军中参将出来回答。

“写下挑战书，约马振明日决战！”

“喏”。有人立即行动起来，将挑战书写好，派人送去燕军大营。

马振脸色不太好看，手下人马能战的人少的可怜，精锐只有自己麾下两万人，其他郡兵，府兵都是凑数的。

没想到白羽挑战，打破了自己的缓兵之计，况且各路援军基本到齐，没时间等待了，一鼓作气，再而衰，长期避战，士气低落，后果不堪设想。

马振隐隐感觉不安，这种不详预感伴随他多年，也救了他很多次，这次只怕要身败名裂，长期征战，他已心力交瘁，精力大不如前，强撑着支撑局面。有一种独木难支的感觉。

他打起精神来，召集众将，安排阵势，出兵次序。一番操作下来，心跳的厉害，仿佛要从体内跳出来，咳了一口血，差点没晕死过去。

手帕上殷红的血迹，是那么的刺目，那血色慢慢的笼罩了他，笼罩了整个燕军大营。

他一惊，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形势败坏如此，有些血还是要流的，十几年前，他也曾攻打燕国，威风凛凛，如今竟然年老力衰，大不如前！英雄迟暮！满眼凄凉。

周瑾也接到命令，明日决战，全军准备大战。手下们激动不已。

“头，总算赶上了，明天大显身手，多杀几个燕狗！”张勇磨拳擦掌，兴奋的坐不住，来回走动。

“呵呵，几十万大军混战，你能杀几个？人的力气是有限度的，就算几万头猪让你砍，也砍到你手软。”周瑾目无表情。冷静的说道。

“就是，你那两下子还不够，我看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周哥后面捞点汤喝。”严山重对着张勇笑道。

“那是，那是，我就是想想，都记好了，小兵的人头就不要了，只砍有名号的将军的头，那可是大功啊！”张勇搓搓手，又神叨叨的说，脸上一副贱笑。

“好吧，我就一条，不管胜负，听令行事，你们都跟紧我，千万别走散了！茫茫人海，我可不会回头救你。”

“周哥放心吧，咱还留着命回去娶媳妇，谁嫌命长了，跟周哥队伍失散。”李洋说道。

“行了，都睡吧，明天机灵点。”周瑾笑嘻嘻的拍了他一巴掌。转身去睡。

说不激动是假的，明天就要上战场了，生死难料，这几个老兄弟多年的感情，尽可能的带着他们活下来，功劳啥的都不重要了。

大丈夫马革裹尸，冲锋陷阵，威风一会是一会，就算死了也不枉此生。

胡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这心脏也是够大的。

等到天明，吃了早饭，大军云集，以五万人为一个集群，夏军摆出五个集群。

对面燕国看上去三个集群。不知道有没有后手。

十五万对战二十五万，陈留西面空旷的原野上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夏国大军一字排开，一个又一个方阵整齐排列，一千人一个方阵，足足有几里地那么宽，从高空往下看，人马密密麻麻的，各色旗帜飘扬。夏军军服大多红色，燕国是黑色的，红黑军团针锋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排列阵型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巳时两军列成阵势，夏国大军比燕国大军厚度上要厚实的多。

两军之间相距一里远，相互之间看不清脸，白羽站在一辆大车上，大车足有两丈高，天气晴朗，视野开阔，背后是发号施令的传令兵，鼓手。

“擂鼓！”白羽发话。

鼓手开始用力擂动大鼓，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前军听到鼓声开始进攻。

并没有大将出来挑战，单挑就是笑话，哪能说死个将领队伍就撤了，那是儿戏，说书的瞎说。

白羽鼓声传来，王迅也命令他这里的部队压上，全军排成整齐的阵型，往燕军大阵行进，前面的先走，后面的在原地准备。

燕国人没有动，他们本来训练的就少，除了中军两万人比较精锐，那些凑数的看着密密麻麻的夏军开过来，脸色都青了。

“放箭！”马振做出指令。前面是枪兵，后面是弓兵，一声令下，弓兵对着天空斜射，无数箭雨落下，密集的如同下冰雹一般。

夏国人开始冲锋，一箭之地也就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就到了，箭支有的打在盾牌上，有的射在盔甲上，有的人被射中脸部，脚掌，顿时倒地不起，被活生生踩成肉泥。

周瑾带着手下一个团的弟兄冲在最前线，王迅也狠，舍得把儿子放在第一批次！

对面燕国士兵紧握着长枪，面色有些紧张，有些人可能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发抖。

周瑾团都着两层甲，除了个别人中箭倒下，大部分都跟着周瑾冲了上来，双方的面孔在放大，密密麻麻的武器闪着寒光。

周瑾跑的最快，后面是张勇，严山重，李洋几个，后面是他们的下属。周瑾身上还插着箭支，根本穿不透三层甲。

也没有理会这些箭支，有箭射向脸部时周瑾快速用枪拨开。夏国大军如同洪水一般，扑在燕军防线上，激起阵阵血色浪花。

周瑾挥舞着长枪，将向自己刺来的长枪砸飞，一枪带走一条生命，那人还在惊讶周瑾力气如此之大，不明不白的捂着喉咙倒地。

又是一枪横扫，面前十几个人筋断骨折，长枪也被折断，周围的敌人胆气顿时为之丧落。也有不怕死的上来围攻周瑾，张勇他们在周瑾身后，有人用盾牌护着两翼，有人挺枪突刺。

这样的套路训练了无数次，大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周瑾就像一条大船头最坚硬的龙头木，直接在燕军中犁出一条血路。

后面人跟上，将这条周瑾打开的缺口扩大，如同楔子一样楔入燕军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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