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观海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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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平和白灵凤两个人都喝的有三分醉意了。今日他们俩是如此的高兴。高进和上官冬梅也同样为自己的师父而感到高兴。

白灵凤高兴，不仅是因为自己今日在黄鹤楼寻到了她日夜思念的李望平，她那个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师兄，也是她在武道修行上最崇拜之人。更让她高兴的是因为李望平今日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迎娶自己了。虽然这个婚礼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满座亲朋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婚宴都没有。但她不在乎，只要能从李望平的口中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自己是他的妻子，这就足够了。甚至天长地久她都不敢去想，她只要拥有现在眼前的一切。她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李望平和白灵凤有着同样的想法，他想和白灵凤天长地久，一起携手到白头。但李望平自从接受了师父的嘱托，他知道这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但他不后悔接受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必须要去做的。修道之人，本就是为了乱世下山救苍生。他更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将来比自己更苦，更难。死不是最可怕的，活着面对自己必须要面对的一切才是最难的。自己和这个徒弟相比，自己已经是幸运的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来憎恨这宿命的不公。

高进为师父和师母找了一间最好的上房，让他们今日可以洞房花烛共度良宵。这是现在他为师父唯一能做的事情。

高进为师姐上官冬梅和自己也各自开了一间上房。当高进做完这些，看着大家都进入了各自的房间后，他自己却没有回房，而是独自一个人向客栈外走去。

高进跑到城外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起来。他哭的很伤心，这伤心和在幽都城孟府与孟蕾姐离别前所流的泪水是不一样的。这次伤心不仅是因为师父在不久的将来会和自己天人两隔，更是因为师父是为救自己才会这样的。师父李望平是自己身边第一个为自己而死的人，那么以后呐，下一个会是谁？他不敢去想。他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为自己而死。高进此时心中甚至开始愤恨，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像被人安排好了一样。师父说这都是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我高进就要做那逆天改命之人。

高进哭够了，发泄完了心中的悲愤之情。慢慢的转过身来，那一袭碧绿衣裙的冷艳师姐上官冬梅不知何时站立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此时上官冬梅看高进的眼神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冰冷了。上官冬梅轻声的道：“发泄完了！你跟我心中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

高进道：“上官师姐，我们才初次见面，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这话从何说起呐！”

上官冬梅道：“我早就知道你的事，是我师父跟我讲的。我师父说师伯是为了你，才和我师父不辞而别有意避开我师父的。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师伯的苦衷。你在我心目中应该是个很冷酷无情的人， 因为你天生的命格注定了你身边的人和亲近你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高进听了上官冬梅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上官冬梅继续道：“今日见你的第一面，我以为你会像江湖豪侠那样孤冷的坐在窗沿上独自饮酒。没想到你却是在那里大吃大喝，黄鹤楼本来是文人骚客喜好的文雅之地，你所做的和那些人相比真是大相径庭。”

高进心想这上官师姐一定是画本子看多了，脑子有问题，明明黄鹤楼是扬州最出名的酒楼，去那里不是大吃大喝，还能做什么。自己又不是穷酸书生或是贫困潦倒的江湖游侠，怎么会像师姐想的那样。

上官冬梅低声道：“饭后你为师父和师伯开了最好的上房，之后又独自跑到这里哭泣发泄。让我知道你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高进道：“上官师姐我当然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自幼习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学。我只知道是父母和孟叔父玲儿婶婶他们让我学，我就学。从小带着我一起玩耍的孟蕾姐也喜欢看我习武时的样子，我习武时她会为我擦拭去我流出的汗水，我喜欢那种感觉。我当时想，我习武的目的就是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孟蕾姐。后来自己长大了听我父亲和孟叔父经常谈及大辽国的事情，我知道我将来也要和他们一样保护幽都城的百姓。直到我师父的到来和这次他带我一起游历江湖，我才知道我将来抵御大辽国不只是为了保护幽都城的百姓，而是幽都城身后的整个中原华夏的百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师父那日为了救我甚至搭上了自己性命。我心里很难过，我都不知道在剩下的和师父一起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怎样面对他才好。我心中的愤恨无从发泄，所以才跑到这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现在心里舒服了一些。上官师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上官冬梅听完高进的话，此时看向高进时眼神似乎温柔了许多。上官冬梅柔声的道：“师弟，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以后你身边像师伯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你必须要学会坚强，你要一直坚强的走下去，去完成你的宿命。”说罢，上官冬梅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上官冬梅和高进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客栈各自的房间。

第二日清早，李望平高进和白灵凤上官冬梅一起用过早餐后，四人便向东海方向走去。这一路上高进发现师母不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对自己都热情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上官冬梅虽然很少和自己说话，但对自己也不是像是刚见面那会儿冷冰冰的了。

四人一起很快的就到了东海海边。这是高进第一次看到大海。早先只是在幽州城外看到过奔腾不息的河流，此时看到大海让高进心中豁然开朗。远处海天一色是那么缥缈那么浩瀚，近处海浪一波波的拍打在岸边的大块儿礁石之上，所发出巨大的声响是那么震人心魄。

李望平对高进说：“进儿，你看这大海如何？”

高进回师父道：“壮观雄伟，非山川河流所能媲美！”

李望平道：“天降之水汇聚成河，河流山川奔腾入海。这海就是河流山川最终的归宿。而海水蒸发升于空中，又会形成雨水落下成为河流山川。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歇。这就好比你习武聚气。你体内聚气之所丹田就是海，你周身的真气就是河流山川，真气发源来自聚气丹田，最终也将回归于丹田。你丹田越大，你的体内的海就越大。你体内的海越大，你周身如河流山川的真气就越盛。其中奥妙你自己细细品味。”说罢李望平转身离去。

高进飞身盘坐于岸边的巨大礁石之上。双目紧闭，双手合于丹田之处。如老僧入定般，巍然不动，任凭浪花飞溅于自己的周身之上。

白灵凤对李望平道：“这就是你带他来看海的目地！师兄你为这徒弟可是费尽了心思。这样能使进儿他入玄武之境吗？”

李望平道：“我把进儿就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为他我可以放弃任何事情，甚至包括我的性命和对你的感情。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是不公平的，但你要理解我。这次我可以助进儿他真正的步入玄武之境，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我的境界就这么高，他将来再进一步入真武之境时，那就要完全靠他自己了。至于最后他能不能进入师父所说的武圣之境，那就不是我所能推算出的了。”

白灵凤此时惊的身形好像都有些站立不稳，白灵凤不可思议的道：“你助进儿他入玄武之境，我可以理解。但他日后真的就一定能进入真武之境吗？真武之境放眼天下那也只是个传说。除了师父他老人家，还不敢想象谁还能达到这个境界。至于师父说的那个武圣之境可以力战仙人，是斩杀诸仙一样的存在。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李望平道：“进儿他日后必须进入真武之境，如果他进不去，他也就无法完成这一世的使命，他也就必须死。因为他的宿敌就是真武之境的王者。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是看不到了。我现在能看到的就是我的徒儿高进他可以真真正正的进入玄武之境！”

白灵凤略带哽咽的对李望平道：“师兄，你还能陪我，你的凤儿多久！”

李望平安慰白灵凤道：“我不会那么快走的，我也舍不得我的凤儿你啊！我不能陪你一世，但剩下的这段时间我们不会再分开。”

白灵凤低头垂泪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其他办法能救你了吗！”

李望平黯然的道：“那日我传功给进儿的时候，并不是我的一时冲动，那是我的宿命。我希望我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不要再提及这些事了，提及也只是徒添烦恼而已。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买几坛好酒去，我们要一起见证我的徒儿是怎么样进入玄武之境的。”

白灵凤收起伤心难过的神情。回头将自己的徒儿上官冬梅呼唤过来，李望平给了上官冬梅了一些银两，让她去市集买些吃的和几坛好酒回来这里。而李望平自己就和白灵凤在海边升起了一团篝火，两个人席地而坐相互依靠着，望着不远处巨大礁石之上盘坐入定的高进。

上官冬梅回来后，与师父师伯一起吃了些食物。便依靠在旁边不远处的树干之上，同样注视着礁石上的高进。天色渐暗的时候高进起身从礁石上飞跃回沙滩之上，面朝大海。

李望平拿着一坛酒走了过去，将酒坛交到高进手上之后，同样面朝大海站立在高进的身后。高进没有转身，双手将酒坛捧起，狂灌几口酒后。高进的衣服都湿透了，不知道是海水浸湿还是被刚才喝酒的时候，酒水所浸湿。

高进缓缓的道：“师父。你真的会因传功于我，而死吗？”

李望平轻声的道：“会因传功于你而死，但这和你没有关系，那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

高进声音颤抖道：“你是第一个，接下来会是谁，我身边之人都会因为我而一个个死去吗？”

李望平道：“接下来是谁，我不会去推算，探得天机，是会遭天谴的。你身边的人，的确会因为你而死。但你却是要一个人继续前行不得回头。这就是宿命，任何人也逃不开躲不掉！”

高进似乎流着泪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幼习武，后又习得师父你传授我的天罡诀，一身好武功好本领，到头来却是护不得身边之人，还会让他们因我而死。那我学的这些又有什么用？”

李望平缓慢的道：“这就是宿命，也是天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天命。如果你想以一己之力改变，护你所护当护之人周全，那你就要逆天改命。做师父那日在黄鹤楼所讲的，逆天改命之人。”

高进此时右手从背上抽出焚天刃，持刀在手，左手拿着酒坛疯狂的将酒坛里的酒自上而下倒出来，自己仰头喝下那倾泻而下酒水。

忽然高进近似疯狂的吼道：“去塔马的天命宿命吧，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九天谪仙敢入凡尘挡我路，我便一刀斩之，我诛仙！”这吼声，比那此刻海浪之声还要大，贯彻云霄，似乎让那九天之上的谪仙都可以听到。

吼声过后，高进将左手的酒坛抛向那九霄云外。随之右手焚天刃自上而下的一刀斩出。

只见那焚天刃周身都是猩红色跳动着的火焰，跳动的火焰似乎犹如恶鬼一样在嘲笑着九天之上的谪仙。那海浪翻涌，直接分向两侧，这一刀断海三百米。

身后的李望平微笑的点头道：“恭喜我徒儿终以霸道入玄武。天下武者谁与争锋！”

此刻白灵凤终于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以让师兄李望平放弃生命，放弃爱情，放弃一切。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以霸道入玄武。霸道入玄武之境者可跨境斩杀真武之境的武者。这天下还没有一个人是以霸道入玄武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