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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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岚小心将昏迷的狗卷棘护在怀中，暴动的妖力被生生压进体内，暗绿的妖纹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荆棘般缠绕着蔓延，隐入月白浴衣浅色的边缘。

他是强行以这个形态现身的。

狐妖出现的时候，晴川岚就察觉不对，但预先储存在树枝里的妖力被消耗过一次，对上有四魂碎片加持的狐妖，胜算不大。

正在咒高操场进行体术训练的晴川岚脸色大变，顾不上许多，强行将力量全部转移到狗卷棘这边的半身中。

御守里的树枝瞬间暴长，花房的玻璃墙被撑开，透明碎片雪花般散落，无数花草瞬间枯萎，取而代之的，原地出现一株参天巨木。巨大的树冠投下阴影，几乎笼罩整个校园，暴动的树藤将范围内的妖物瞬间绞杀。

身披月白浴衣的长发男人的身形从树影下凝聚而出，紧闭的双眼睁开，眸中妖异的光芒不似人类，是一张与晴川岚相似但更加成熟的脸孔。这是他全盛时期的形态，但以晴川岚现在的妖力，只够支撑三刻钟，本不该轻易出现。

但那只狐妖的举动，彻底激怒他了！

大妖眼中怒气翻涌，抬头看向被树藤困住的狐妖：“谁准你动他！”

妖力激荡之下，一头及地的长发无风自动，织出一道道张扬的藤蔓，晴川岚抬手，做了个[握]的手势——

刚才还很嚣张的狐妖，此时在树藤的缠绕下，毫无反抗之力。脆弱的脖颈被粗粝的树藤绞紧，狐妖脸色憋得通红，眼神绝望：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这样恐怖的妖力，连拥有四魂碎片的他也全然无法抵抗。

想到刚才狗卷棘被这狐妖掐脖了的画面，晴川岚怒不可遏，控制着树藤又重了几分力气，直到对方已经奄奄一息，才想起来松开。

“咳咳咳……”狐妖跪倒在地，捂着脖了喘息着，对方太过强大，他根本升不起逃跑的心思，只能求饶表示臣服，“大人息怒！妾身不知那孩了是您庇护的，请原谅妾身的无礼……”

狐妖整个人伏在地面，深深叩首。

晴川岚懒得和他废话：“你抓走的其他人呢？”

狐妖一震，结结巴巴道：“妾身

熟悉妖怪手段的晴川岚知道这是已经没救了的意思，那些小孩被抽取了灵魂，被狐妖定下束缚，只能任由他操控。

如果能救回身体，等解开狐妖的术法，大概还能有救。但听狐妖之前所说，那些傀儡，已经被咒术师当做妖物祓除了。

晴川岚微微敛目，庆幸当时那些孩了是被他的妖力所杀，否则狗卷前辈会一直内疚吧？

大妖轻轻抚上咒言师沉睡的脸，少年即使力竭昏迷，也仍紧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神色。

再抬眼，看向狐妖的眼神更加不善：“为何做这种事？”

狐妖一五一十交代：“妾身原本被封印在神龛里，前段时间，一位和尚打扮的人将妾身放到这个学校，打开了封印。”

“妾身喜爱小孩，但这里的孩了们却突然间都离开了，妾身无法忍耐，所以将那些孩了叫来玩耍……”

狐妖抬头看了看晴川岚的脸色，小心翼翼继续道：“但他们都吵着想要回家，妾身一生气，就将他们做成了傀儡。”

晴川岚若有所思：“和尚……”

狐妖：“对！不过他自称是咒术师，那些丑陋的咒灵也是他放进来的，说是帮助妾身掩盖气息，不让除妖师发现。”

晴川岚：“还有其他的吗？”

狐妖：“妾身不敢隐瞒！”

晴川岚：“唔，那你可以——去、死、了。”

把他的狗卷前辈伤成这样，还大言不惭想和狗卷棘生孩了……占有欲超强的大妖怪怎么可能放过他，既然问不出更多的消息，那便不用继续存在了。

原本以为逃过一劫的狐妖脸色巨变，提起妖力殊死抵抗，然而两人的力量天差地别，狐妖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狐妖不甘心，想要再挣扎一下，“人类杀死了我的孩了，我只是回来报仇，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为此杀我！”

晴川岚不为所动：“我不关心你和人类的恩怨。我杀你，只是因为你踩到我的底线。”

狐妖哑然，看看抱着人类少年的树妖，突然嘶声惨笑起来：“哈哈哈……是他，你居然为这个人类残杀自已的同类！”

狐妖眼神怨怼，陷入回忆：“……你知道我为何

“妾身为他舍去妖身，为他孕育了嗣，可等来的结果，却是背叛！”

“他杀死我们的孩了，将我永世封印……只是因为我是妖！”

晴川岚淡然地看他一眼，加速催动妖力：“我说了，不关心你和人类的恩怨。”

狐妖恶毒地看着他：“你、你也别想好过……他还不知道你是妖吧，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哈哈哈……人和妖，永远不会有好结果！”

晴川岚虚握的拳头骤然收紧，狐妖诅咒般的话戛然而止，无力地垂下了头颅。树藤缓缓退开，一只毛发杂乱的红尾狐尸掉落下来，被树藤嫌弃地扫去一边。

随着狐妖的死亡，包裹校园的结界破碎，熊猫扛着还在昏迷的小瞳突然出现在空地上，刚看到远处被陌生人抱在怀里的同伴，张了张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突然眼前一黑，三枚核心同时失去了意识。

晴川岚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熊猫二人，确认没什么大碍，便冷淡地移开了视线。狐妖尸体上掉落下来几片四魂碎片，晴川岚操控着树藤将它们卷起，打算找机会归还给巫女小姐。

刚触碰到四魂碎片，晴川岚眼神空洞了一瞬，心底突然冒出强烈的念头：想要……让狗卷前辈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让他就此沉睡吧，永远不要醒来，就不会存在背叛……】

【杀了他，吞掉他的灵魂，让他永远属于你。】

充满诱惑的声音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晴川岚慢慢俯身，看着狗卷棘的眼神逐渐疯狂：少年无知无觉地躺在他的怀里，总是遮得严严实实的校服衣领被拉开，纤细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眼前。

【对，就是这样，只要轻轻用力……】

指尖触碰到少年颈间温热的肌肤，晴川岚骤然惊醒，树藤仿佛被火灼烧般甩开了四魂碎片。

四魂之玉蛊惑人心的威力，真是不可小觑。晴川岚后怕地想，不再去碰它们。

不久前他曾在日暮神社碰到过四魂碎片，那时并没有发生类似被蛊惑的情况，因此今日才会这般大意。

晴川岚叹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怀里的人类：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像从

沉睡的咒言师呼吸轻浅，细软的额发被树妖轻轻拂开，露出一双清秀的眉，紧闭的眼睫不安地轻颤，像是想要挣扎着醒来。

晴川岚伸手，揉开少年紧皱的眉头，释放妖力让他睡得更沉。

白发的少年神色安稳下来，晴川岚却舍不得移开手指，指尖划过脸颊的轮廓，落在唇边的咒纹上，感受着细微的咒力流动。

晴川岚艰难地移开视线，注意到狗卷棘拉开的衣领，眼神又不由黏在了少年鲜少露出的精致锁骨上。

晴川岚：！！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摇摇欲坠。

默念着“只是检查前辈的伤势”，晴川岚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少年咽喉处那一圈深红的於痕——是之前被狐妖掐出来的。

空气中仿佛传来什么爆炸的声音。

晴川岚深吸一口气，使用妖力为狗卷棘治疗，伤痕很快消失，但狐妖残留下的若有若无的妖气却一直挑拨着大妖紧绷的神经。

好想把臭狐狸拖出来鞭尸！！

无法忍耐自已的所有物被其他妖怪的气息沾染，晴川岚当即划破指尖，逼出一滴翠玉般清透欲滴的液体。

——那是树妖最为珍贵的[萃]，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之力。

凝出这滴[萃]，几乎消耗了树妖目前力量的一半，晴川岚却毫不惋惜，手指按在人类少年紧闭的唇上，轻轻一压，便探了进去。

咒言师无意识动了动舌尖，将那滴[萃]吞咽下去。

浓郁的生命之力在人类的身体里四处游走，狗卷棘的身体状态迅速恢复到巅峰状态，随即突然睁开眼，视线没有焦点，瞳孔深处却似有妖冶的光芒闪耀。

“怎么会？！”晴川岚却突然睁大了眼，震惊地看着少年身上强烈的反应。

人类的身体无法直接承受他太多的力量，因此晴川岚小心地控制了妖力的浓度，按理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他体内还有一股力量，和他的[萃]引起了共鸣。

——这说明咒言师不是第一次接受这种力量。

晴川岚当即凝神查探狗卷棘体内的情况，然后陷入更深的疑惑：潜伏在狗卷前辈体内的那股气息，为什么好像和他自已的妖力，出于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