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教导＜射日之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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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到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在蓝忘机和魏无羡还没有回到不夜天城的时候。

不夜天城外场地的空气中，却已经因为各大世家的逐渐齐聚，而隐隐飘浮着一丝肃杀的味道。

但，这是在不夜天城的外面。

而里面，此刻却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安静。

甚至因为没有人在，气氛显得比往日要更加地沉寂一些。

孟瑶再次踏入不夜天城的内殿的时候，里面一片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人在了。的确，温若寒身边最后一支保护他安全队伍也被他刚才用百家集结攻上来的名义给支出去了。

眼下这里寂静非常，除了他之外...哦，不对，还有坐在那边喝茶的温若寒。除了他跟温若寒之外，这里自然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孟瑶的脚步不自觉地比刚才更快了些，同样变快了的，还有他的心跳声。

孟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等待的那个时机，现在已经到来了。甚至，就在他眼前近在咫尺的那个位置，近到只要他一伸手就会抓住。这也是他在岐山温氏潜伏那么久的时间，一直等待着的目的。

现在，似乎只差最后一步了。

不管是他和温若寒之间不断缩短的距离，还是一些别的，都在诉说着这个。

只要他做到了，那么今日之后，不管是谁再见到他，都不会再看不起他。他一直以来渴望和期盼的，终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念头一闪而过，可孟瑶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都开始不可抑制地激动了起来，只要这一遭他成功了，那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自己，他也终于可以挺起脊梁来。

或许是被这个念头鼓励到，也像是被这个念头挑起了一点可以称之为兴奋的东西，等孟瑶终于穿过原本就不是很长的走廊终于在温若寒的面前站定的时候，至少光从他的脸上，是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的。

孟瑶的脸上，已经再度露出了那丝逢人就现的笑容来，弯腰屈身，对着温若寒行了一礼。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此刻见了，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眼下孟瑶心中想的事情，居然是要怎样才能更加利索地杀掉温若寒。

只是心中哪怕已经演练过千百种方法，面上却依旧还是不动声色，这就是孟瑶的能力。

虽然心下笃定，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也已经收到了蓝曦臣的回信。蓝曦臣在信中已经言明，不夜天之外的局面可以完全地交给他，至于他，到时候里应外合，只要确保整个岐山温氏的人都出了不夜天主殿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蓝曦臣的原因，孟瑶的嘴角终于出现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柔和的弧度。但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蓝曦臣对于他的信任，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蓝曦臣在信件中已经说明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是关于他究竟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现在，蓝曦臣居然也未曾问过哪怕只言片语。

孟瑶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说这个人啥还是别的什么。反正纵观他短暂而又苦涩陈杂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蓝曦臣这么单纯的人。

姑苏蓝氏养宗主的这个方式，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不过出神只是片刻，眼下这样的情形，显然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去思考蓝曦臣这个人。更多的...

是他究竟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温若寒，以及，究竟要寻找一个什么样的时机。

“宗主，喝茶。”

孟瑶沏茶的动作依旧很稳，随着滚烫的热水落入茶盅，空气中也隐隐飘浮出一丝清淡的香气。然后，孟瑶在热气氤氲间，一抬眸，对上了温若寒平和的视线。

是的，就是一种，仿佛看穿一切，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平和。

那一瞬间，孟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一突，刚刚还稳稳拿着的茶盅，在递过去的那个瞬间，还是溢出了一丝。

不多不少，刚好一滴，溅在了温若寒胸前的衣襟上，瞬间晕开了一抹深色的痕迹。

孟瑶的心头突然就有点紧张，但他却有些摸不准，究竟是因为刚才温若寒的那一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他前一秒笃定的事情，突然就又不那么笃定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时不时该说点什么，还是不要再那么杵着的时刻，静坐在对面许久不动的温若寒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他似乎丝毫不介意孟瑶递给他的，那杯显然已经泼了一大半的茶水，像是压根没注意到孟瑶刚刚一瞬间的紧张，反而直接把那口茶水给喝了个底儿掉。

将空了的茶盏翻了一个面，展现在孟瑶面前的时候，孟瑶听见了从这个人地方唇齿间溢出来的，似乎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笑音渐止的时候，孟瑶终于听到了从他进来之后，温若寒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

“所以，即使我早就已经看出你心怀叵测，不是个好东西，我还是留下了你。”

“我的那些孩子，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魄力跟胆气，祖宗留下来的，我努力支撑着的这些，终究还是要败落了。”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孟瑶的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自始至终没有看懂眼前这个人。

不过很显然，现在温若寒，也已经不需要他看懂。

即使孟瑶始终未发一言，但温若寒却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又佛昂福是预感到，这辈子，或许自己也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

所以，温若寒的语气越发温和了下去。

像是倾诉，却又更像是一种叮嘱。若不是眼下场合和气氛都不太对，有那么一瞬间，孟瑶甚至觉得，温若寒的语气，就好像是在指点一个胆小的后辈，教导他，应该怎么去做事。

而温若寒的下一句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心中已经决断了的事情，就放心大胆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