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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报社大门, 陈文便捏着鼻子学起刘欢来了:

" 吔……您能活一百岁,哎哟, 我的牙咋这酸呐……"

" 滚,你个四只眼! "

大家" 哄" 地都给逗笑了。

虽然是一波三折,但这件事最后办得还是意想不到的顺利,连钱都没有花。

这使孩子们分外高兴,也分外地感慨。

常燕手里还拿着那本学生证呐。她像没见过似的边走边翻开看着。一边看还一边很有感触地叨咕着说:

" 你还真别说哈,咱这小小的学生证还真的挺有用的哈,不光能坐火车,还能顶介绍信和身份证哈!"

王丹扑嗤一笑:“大小姐又发感慨了?我和你说,那不是学生证有用,是'孤儿`这两个字起到的作用。现在全社会都在关注着咱们,同情咱们,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力所能及地帮助咱们做点事,给咱们尽可能的一些关爱,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体现,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美德!"

"还一套一套的?好象就你懂呀?切!"常燕笑着回怼王丹,说完还做了个鬼脸,不服气地一紧紧鼻子。

刘全虽没有参加她们的讨论,但他却一直存认真地听她们说的话,他觉得她们俩个说的还都真挺有道理的?联想起前阵子和吴春雨两个星期天去农民承包田里偷人家毛豆被抓住那件事,因目己无意中说了是孤儿学校的,不但让农民免于对他们的"处罚",还反倒把毛豆都送给了他们,告诉他俩随时想吃毛豆就随时来拿。那这心里的感触就非常大了。

于是,陈文便忍不住插上嘴,说:

"你们说的还真…真对。不管出去办啥事,只要一提到是孤,孤儿学校的, 那可就真什么事就都好办了。"

国育新听着笑了,一语双关地说:"还是全儿有发言权哪哈?"他知道刘宝和吴春雨俩偷毛豆这件事,凌姗在和他研究做同学吴春雨思想工作时提到过这件事。

就这么含糊的一句话,就把刘全的脸给一下说红了。

他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国育新,还是没敢说什么。他怕老国把内幕揭开让他更难堪。

“哎,你们打什么哑语呀?几个意思呀?"

刘欢听出国育新话里有话,又见陈文被说红了脸,便随口问道?

国育新却淡淡一笑,揶揄道,"这是男人和男人秘密!女士不能打听滴……"

常燕朝刘欢又一伸舌头。那意思是你啥都敢问,怎么样被怼了吧?

旁边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刘宝,这时也忍不住他用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发表见解了:

" 你们哪,整跑题了。我,我给你们总结一下吧。咱这孤儿这两字,它就象国际歌的作者欧仁.鲍狄埃说的那样:‘只要凭国际歌的歌声, 到,到处都可以找到朋友和同志! "说完陈文又加上一句:

"别聊了,浪费了大好时光,还是快走吧!”

国育新也说: " 刘全说得对。 咱们这事办完了, 看看下边干什么呢? "

王丹立即提议道: " 逛商场呗! "

陈文却讥讽地说: "你们这些女孩子就知道逛商店。哪怕兜里只有两块钱也能从早上逛到天黑, 哪怕不吃不喝。虽然一分钱没花。不过再回来时兜里两块钱都没了! "

" 那钱哪去了?被小偷掏了? " 国育新没明白陈文的意思便笑着问。

陈文笑着说: "嗨,那坐小公交来回不正好两块钱么! "

一句话又把同学们给逗笑了。

王丹却恨恨地朝陈文瞪了一眼:

" 你在诋毁伟大的中国女性! 小心挨收拾! "

陈文这才告饶说: " 别别, 我可知道你们女生的厉害, 急了能吃人。"

说着话,他看到一旁笑的国育新,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道: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我呢将功折罪。 建议咱们先宰班长一把, 让他请咱们吃雪糕行不? ! "

" 哦, 这主意不错! " 同学们齐声说好。

国育新笑着用手点着陈文说:

" 我就知道你小子要么不吱声,吱声就没好主意!……好吧,大家难得出来玩玩,那,这雪糕我就请了! "

镇医院里的星期天,医护人员不上班,只有病患在静静地休养。

十分寂静。

经过几天的治疗和恢复, 吴春雨可以拄着拐下地活动,生活上基本可以自理了。因此,陪护他的老师们也就不用一步不离地24小时守护了。

刚才, 凌姗给他送完饭后,嘱咐了几句后,便就急急忙忙回去忙别的事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挺无聊。

也挺闹心。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表, 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同学们已经到了报社, 说不定事情己经办完了,正在逛大街哪。

那明天广告就能见报了。姐姐能看到么?

对了,姐姐平时就喜欢看什么服装杂志丶法制杂志的,还真可不大喜欢看报。那她要不看报的话,那这广告还不是白登了么?

想着想着,吴春雨这心里可就没底了,可就郁闷起来了。

他脑子里又开始不断地闪出疑问号,总是在想姐姐是不是遇到了不测?

姐姐一个人在哪?在干嘛?在这个城市里,她无依无靠连个近亲都没有。她现在一定是很惨吧!

他在暗自想着,就把事情开始往坏处想了,特别是在徐放向他讲了姐姐过去的事情之后,那这种猜测就更强烈了。

呀?该不是被那些人给弄去了吧?现在正在被关在黑屋里吧?还是又被他们给拉到火车上去当小偷了?或者是出了车祸……?

总之,这猜的一件比一件坏……终于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不敢往下想了。

吴春雨无力地坐到床上,又歪着身子躺了下来。躺了一会儿, 还是觉得闹心,便又起身坐在床上, 两眼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傻呆呆地想着…。

这时, 一位6 0 多岁的老者走进了病房。他是在这个病房挂床的患者, 因头晕迷糊血脂高来检查,大夫说要打一个疗程的血管扩张针,防止血栓的发生,所以就收紧住院了。可老先生什么都不受影响,离家又近,就和大夫商量挂床了,每天上午到这来打吊瓶,完事就回家。

老头今天儿孙回来了,所以就来的晚了一点。一进病房,看见吴春雨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呐,便开口问道:

" 哟, 小伙子, 你发什么呆呀? 怎么啦? "

吴春雨这才发现老头进来。便笑了笑搪塞地说:

"哦,没事。就是待的有点腻歪,闹心哈。大爷,您怎么才来打针啦?”

他不想把姐姐的事告诉给老头, 不认不识的,说那些有什么用?

可老头还挺热心挺好聊的。

" 孙子回来了,缠着我和他玩,就玩儿了一会。我说小吴哇,我看你这腿好的挺快呀。这都能下去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别没事在那闹心,心情不好这病就好得慢。这两天我就发现你这孩子情绪总不大对呀。总是自己在那发愣。我猜呀,你指定是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儿了。你能不能和大爷说说, 我兴许还能帮上你呐。总这么憋着,能把人给憋坏了的。来,和大爷说说! "

老头就这样扭身坐在自己的病床边上和吴春雨闲聊起来。

吴春雨只笑着说了声谢谢。心里说:你要能帮我找到我姐那我还犯什么愁哇?我跪地给你磕头叫爷都中啊。

" 大爷, 我…我就是怕这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影响学习。哎,我刚才在想啊,你说这人要真像刘伯温那样,能掐会算该有多好啊?这想知道啥这么一掐算就都知道了, 哈,可惜那都是人编的故事……"

老头不同意吴春雨最后那句话,他相信世界上有高人:

" 孩子,你年岁小哇, 这还真是有那种人, 虽然没刘伯那么神,但算出个刮风下雨,批个生辰八字还是没问题的。 "

吴春雨被老者给说笑了:

" 得了吧大爷。这刮风下雨不用算,那是科学。这和神算是两码事。都说是有那种你说的高人, 可谁看见了?还不都是电影电视里编的么? "

这回轮到老头不认可吴春雨的观点了。他立刻又反驳吴春雨道:

" 不不, 那可不是这么回事。能人真是有的。哎,对啦, 小伙子, 咱们这镇西头那个大庙你知道吧?那大墙外不是有不少摆摊算卦的么?听说那里就有一个盲人卦先生,他的卦可准了,过去的事和以后的事都说的可准了。谁家丢了东西,病人病重,什么升迁上学,都去找他算呐。"

老者说者无心,可吴春雨却听者有意了。他连忙问老者:

"大爷,那个啥瞎……不不,盲人,他叫什么名?"

“名字…名字叫什么星?"老者说着皱起眉头想了想:

"对啦。对啦,叫九星,九星。"

" 九星? ! " 吴春雨来了兴趣。

老者说: " 我这人是唯物主义者,歪门邪道的事我从来不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嗨, 这玩意儿呀, 别强信, 也别不信, 反正十块八块钱也不多,解解心疑呗! 再说了, 没闹心的事儿, 谁能没事去算那玩意儿?这算好了好好, 算出点别的事, 心里倒挺` 个应’ 的! "

“咋?想去算算?”

吴春雨没吱声。

其实, 老者再往后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在琢磨自己的事儿呢。

按照大家的意见, 国育新和几个同学一边逛街游玩, 便一边四处张望, 想从这茫茫人海中去发现吴潇潇的踪影。

这就有点滑稽了。

别说不知道吴潇潇在哪儿, 就是告诉你吴潇潇在哪座大楼里,不告诉你她在哪一层,那你还能按号门去一家家地去敲啊?即使在大商场里, 在大街上, 她就大摇大摆地混在人群中,那就这几只眼睛,想要从人海中找出她来, 那概率还不是大海捞针么? !

即便是这样,我们前面不是说了么,或许是同学们的真情感动了天地, 这奇迹还真的就发生了。他们还真的就在这茫茫人海中给发现了吴潇潇!

那是5分钟以前。

这群同学们勾肩搭背的来到了中街。

中街就是夏娃公司夜总会所在的那条被称作准" 红灯区" 的商业步行街。

这条街是不夜街,折腾一夜的商家也需要休息充电呀,所以白天并不十分热闹。上午十点前基本都不营业。

只有一些不成规模的外地来的闲散小商贩还溜边靠墙地借早市撤市的机会来摆摆地摊。

这人流一少,街上就显得宽绰空旷起来,而路两边的那一家家夜总会,什么桑拿浴中心, 发廊、洗头房的各种招人的门脸却都变得十分显眼了,这大门两侧所立的那些广告牌招贴画也就格外地醒目,随之那也颇有挑逗性的广告词便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

" 哎, 这儿地方好几个夜总会呀?哟, 这和香港电影里的那些夜总会还真有些像呢。 这要是到了晚上, 霓虹灯再一亮, 肯 灯红酒绿的, 保证很美! "

小眼镜陈文仰着脸, 一边走一边看着一边说。

王丹是个内向的女孩, 所以她很少逛街, 从小又生活在一个不太大的小镇子上, 自然就没见过这些新鲜玩意, 甚至连夜总会是做什么的也不懂。

她听了陈文的话,便转过头问道:

" 哎,小眼镜,你知道这夜总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么?!"

陈文皱了皱眉,想了一下才含糊地说: " 干什么的? 夜总……反正是夜生活呗! "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可这种似是而非的答复别说王丹不满意,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满意。

刘欢白了陈文一眼,不禁又给了陈文一句:" 废话。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了还不等于没说么!"

陈文是男生中脸皮最薄的了,没有之一。他自尊心还最强,最怕在女生面前丢份儿。所以,他还得用嘴撑着:

" 谁说我不知道? 哎,我要知道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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