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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宗主,那就这样定了。乱葬岗之行刻不容缓,有劳诸位。”金光瑶举杯说道。
“也不知蓝宗主和聂宗主为何不在啊?”争论完毕,有宗主提起了蓝聂两家。
“我给怀桑去了信,他回信说一定会助阵围剿乱葬岗之事,今天就不来了。
二哥来信说近来有事,以后定来。”金光瑶想到了蓝曦臣的信,想到蓝曦臣在困扰什么。
蓝忘机退出家族之事蓝家封锁了消息,但是他可是十分了解。
众人对聂怀桑不感兴趣,无非是提起来又嘲笑一番罢了。
商讨好了云梦之事,众家又其乐融融,举酒共饮,一派和乐。
不净世
一间密室里,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桌上有一盏小灯。
聂怀桑隐在黑暗中,浅淡的灯火照在他身上,看得出他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像是纸条。
纸条在眼前渐渐被火苗吞噬,聂怀桑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讨伐?围剿?怕是会全军覆没吧。”
他原以为是魏兄回来了,可是不是,那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他还在想这人是谁?后又想到当初在羡云阁发的任务被接了。这一路下来,他渐渐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江家这一出事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要为魏兄复仇是吗?”说实话,聂怀桑并不害怕,本来就是聂家做错了。要是大哥还在,也不会推卸责任,不过是因果循环。
“金光瑶,你的仇人可真多啊!乱葬岗围剿之日,你怎么可以不去呢?
别说我,那位也不会同意的。我会去送你最后一程的。我的好三哥。”扇柄被捏紧又展开,有言语传出,伴随着阵阵笑声。
人间的烟火气从烟囱里冒出,散在空气里,又是新一轮的轮回开始了。
夷陵
蓝思追练完剑,出门买好早膳往家里走。
蓝思追不是很清楚含光君为什么离开蓝家,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夷陵居住。
他的记忆从三岁开始,他记得含光君在寒潭洞里待满三年后就带着他离开蓝家游历了。他们很少回蓝家。
游历的时候,含光君会磕磕绊绊的赚钱,他不懂,含光君也没解释。
现在他想到这些事,隐隐觉得含光君好像并不想让他欠蓝家的,就像含光君早早就想他会脱离蓝氏一样。
“含光君,用早膳了。”蓝思追摆好早膳,去叫蓝忘机吃饭。
现下两人皆是一身普通白衣,款式简单,料子却还不错。
食不言寝不语刻在骨子里,安安静静吃过饭后,蓝思追收拾好碗筷。
“含光君,我是不是本来就不是蓝家的人?”蓝思追终是问了出来。
“思追,你今年也十六岁了。他走了也有十三年了。”蓝忘机从没想过瞒他一辈子。终会想起来的,蓝家也有错,思追不可能在蓝家待一辈子。他受了蓝家的恩,以后想起过往,又如何自处?
不如一开始就和蓝家割裂开。
“思追,你小时候在乱葬岗上生活过。”蓝忘机没等蓝思追发问,开始叙说。
蓝思追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完了属于他的过往,他沉默着向蓝忘机施了一礼,回了自己的房间。
魏澜醒来后去了书房,记忆会模糊,但是画作不会,她没见过祖父祖母,只给他们立了牌位。爹爹的记忆里也不甚清晰,但好歹是有个可以临摹的点。
魏澜想着共情到的画面,手下动作不停。
魏澜看着手下的画,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子的背影,把它放到一旁等着晾干再收起来。
顿了顿,魏澜再次提笔,慢慢画上了和刚才十分相像的画——黑衣红发带的男子坐在驴背上,怀里抱着一个长相酷似他的小孩子,眉眼温柔的白衣男子牵着绳子,周围是花草,画面温馨美好。
‘爹爹想过的有含光君的未来,就像幼时和父母一起夜猎的样子。
可是后来,就再没有后来了。’
魏澜收起了画,打开宁叔放在桌上的装玉的盒子。宁叔整理了不少,魏澜沉下心雕刻。
刻阵和画符一样,讲究一气呵成,这种护身法阵是魏澜最熟练的,想要保护自己想守护的人,要要先保护好自己。
魏澜刻好玉牌去找温瑜,刚出门就看见温瑜和温宁在院子里说着什么。
“瑜姨,这是给你的,一定要带在身上。宁叔,你也记得带。”魏澜递给他们玉牌,又叮嘱一番后看向温宁手里的东西,一块玉佩。
温宁见魏澜看向那玉,说道:“阿澜,这玉佩是在江家库房找到的,藏的可深了。你看,这上面刻的图案还挺新奇。”其实温宁觉得有点像以前温氏的家纹,但是只是看着像吧,毕竟是江家的东西。
温瑜见魏澜感兴趣,把玉佩递给她。
魏澜接过来,不知为什么她感觉有点熟悉。
像是两种图案拼成的,一部分像是什么花,另一部分像是火焰,又像太阳?!岐山温氏?!
魏澜遮住上半部分,看向剩下的部分。对上了,是在岐山上的那个碎魂找的人。
江家……怎么会有温家的人?
“阿澜,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温瑜见魏澜一直盯着那玉,连忙问道。
“瑜姨,我十二岁时从岐山带回情姑姑的魂魄时不是答应帮一个碎魂找妹妹吗,他只记得一个图案,还是残缺的。
但是现在和这块玉上的图案对上了……”魏澜不解。
“怎么会?”温瑜还记得,她也帮忙找过,但是也没找到,完全不懂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魏澜翻出纸笔,画下了当初的残图,又临摹了一份玉佩上的图案。
看着魏澜手下的图,温瑜慢慢也看出了属于温家的太阳纹。
“什么人可以在家纹上添东西?”温瑜疑惑。温家的人都惧怕温若寒,而且家纹是先祖定的,谁想不开去动家纹?
“只有宗主才敢的吧。”温宁嘟囔了句。
“宗主?!算了现在还找不出来,或许以后会找到的吧。宁叔,瑜姨,我出一趟门,去度化一下莲花坞的怨气和鬼魂。或许有别的魂魄知道这玉的来历吧。”魏澜把玉收起来,向他们告辞。
温宁帮不上忙,叮嘱魏澜小心。温瑜想着那个图案,让魏澜仔细一点。
莲花坞的困阵还在,可以看见进进出出的百姓,是那些被江晚吟打杀的鬼修和温姓的普通人的家人。
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仇恨,一直想着要报复。魏澜不过派人告知了他们有报仇的希望,他们就按照时间大晚上的来了。
爱也许会消失,可是恨不会,还会愈演愈烈。
他们都是平凡的普通人,生活平淡又幸福,为什么就遇到了江晚吟?
故去的人和现存的人,他们都想着报复。现在的江家,有几个人是无辜的呢?
魏澜看着被怨气轮罩的莲花坞,又像是另一个乱葬岗。
魏澜站在江家最中心的主屋屋顶上吹响述情,它和陈情一样,都是乱葬岗的鬼竹做的。魏澜还起了一个和陈情相像的名字,以前用的玉笛是用来掩饰的。
幽幽的笛声响起,在人们复仇成功的喜悦声中听不太清。那些受折磨死去的人化作的怨鬼却齐齐奔向了魏澜,大仇得报,该去轮回了。
被怨气所充斥的鬼魂在魏澜摆的驱怨阵中渐渐显现出生前的样子,普通百姓的样子。他们见过了亲人,一个个向魏澜道谢。
魏澜想到,若是爹爹没有把金丹给江晚吟,现下他们是不是不会死?但是她反应过来后想到,没有爹爹剖金丹后修鬼道,这些人不是死在仙门的射日之征中,就是死在邪祟手里。
毕竟仙门百家非死不出,天下也只有一个逢乱必出的含光君。
魏澜想到射日之征,又想到温氏,拿出那块玉佩,“请问有人见过这块玉吗?”无论对人还是对鬼,皆得有礼,得尊重,这是魏无羡说过的话,魏澜一直记得。
因为他们以前也是人,是人就没什么不同。
众鬼小心翼翼上前观察,来自于强者的灵魂压迫也只有鬼能体会到了。
他们大部分还保留着生前年轻的样子,也有从云梦边缘或是其他地方来的人。魏澜不知道这玉被藏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个碎魂生前活了多久,死后游荡了多久。
她想着不会太久,而且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而来,说不定就有认识的人。
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的男人说道:“我姓温,从溧渠(自己编的)来云梦经商的,会一点鬼道术法。死在十一年前,从没见过江晚吟看过这玉佩。
我看这种雕刻手法像是我们那很多年以前的一个风俗。男人深爱自己的妻子,夫妻两会给自己的女儿雕刻平安玉。
在父族的家徽上刻上母族的姓,为了美观而新颖,会把母亲的姓氏加以修改。
本来每个人的写字手法就不同,这下子一修改即使是同族也有可能辨认不出,也就只有夫妻二人知晓了。”
魏澜看着这块玉,温氏家纹上是个什么字?那人在温氏还得是个有实权的直系子弟,说不准还是个嫡系子弟。
魏澜还没想到人选,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说道:“我们家世代在云梦定居,以卖馅饼为生。藏色散人和夷陵老祖都买过我家的饼。”他语气颇有些自豪。
“我记得,我十多岁跟着我爹卖饼的时候,那块玉就挂在散人腰间。当时魏长泽公子就和她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简单而幸福,他第一次见到那样子般配的一对夫妻。
魏公子买饼,散人就等在一旁。魏公子买好了饼,两人慢慢离开。他听见魏公子说:“平时不是把玉收着吗?今日怎么带出来了?”
散人笑着:“今日是师傅捡到我的日子,也算作我的生辰,这是我的家人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他再没听清后面的,他的眼神移到了散人的玉上,看着就贵重。图案也没见过,他第一次见这样子的玉,记了好久。
后来魏公子夫妻再没来云梦,他们的儿子又在云梦长大。他们夫妻的谣言没断过,他为他们辩解过,可是没用。
莲花坞的谣言就没断过,渐渐地他也不再辩解,只在魏无羡来买饼的时候多加一点肉。
那个卖饼人的信誓旦旦让魏澜愣住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收起了玉,机械般完成了度化,看着那些人为自己的家人收好了尸,眼含热泪,离开了莲花坞。
怨气渐渐被魏澜收纳,困阵到时间解除了,莲花坞剩下的是江氏子弟的尸体,也许在混战开始的时候有人想帮忙的,但是怨鬼索命,就像欠债还钱一样。
那些好人不被袭击,便也了解了事实,也不再执着,只是被困在这里,等待一个离去的机会罢了。
阵法一解除,他们都离开了,宗主死了,莲花坞什么都没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偌大的莲花坞只剩下魏澜一个人,所有的魂魄都被度化,被寻仇而死的人连魂魄都被打散,一片寂寥无声。
魏澜御剑向家里走去,她现在脑子很乱,‘祖母是温家的人,爹爹就也是温家的人,那爹爹杀得那些温家人里有没有他的亲人?’
魏澜回到家里,打开门,宁叔和瑜姨果然在院子里等她。
“瑜姨,以前温家有没有人娶得妻子是溧渠的人?”魏澜不知道自己想听到怎样的答案,或许只是想给自己心里的猜测一个否定。
“阿澜,你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温瑜惊奇。
“瑜姨,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魏澜追问。
“这个就还挺多,最近的一位我记得是温老宗主,那一代的主母是溧渠连氏的大小姐,两个人感情很好。”温瑜从小就喜欢读书,不限于各种书,这种爱情在温家还是很有流传的。
“那现在溧渠连氏怎么不在了?”魏澜在记忆里找寻一番,没听说过有个溧渠连氏。
“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温宁听得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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