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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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夜

城中村

林黛玉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已经是晚上1点了，焦虑的她还是睡不着，她起身去上了厕所，回来后她看到了放在写字台下的书包，注视了好久，最后忍不住从里边拿出了一份病历。“郑双强，男，24岁。”这是她从仁义医疗中心的病案室中找到的梁韵做手术当天，在手术2室与他同时做手术的人。林黛玉虽然还只是一个医学生，但是一眼便发现了这个病历里面的问题。病历中描述郑双强身体健康，肝左叶存在巨大囊肿，但是却没有任何影像学检查，并且也没有提到他是否在外面有影像学检查。肝囊肿作为一个良性病灶一般是不需要手术的，即使较大的囊肿也可以选择介入这样的微创手术，但是郑双仁义医疗中心去给郑双强做了整个肝左叶的切除手术，这明显不符合常规。另外他做过多次血液检查，其中就包括HLA配型、抗体筛查、淋巴细胞配型，这明显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肝部分切除手术需要做的检查。

看着手中的住院病历，林黛玉心中忐忑不安。在外地上学期间她认识了一个同样在临江市的同学，两人经常在假期相约一起乘车。在路上时，两人难免聊到家乡临江的事。据那名同学所说，韦氏集团并绝不是表面上的风光，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肮脏的事。那名同学说他的舅舅十几年前临江市第二钢铁厂的动力车间主任，当时正值国企改制，韦任意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用了仅仅不到五百万，便买下了临江市第二钢铁厂将近80%的股权，可是当时临江市第二个铁厂仅一年的产值就不像5000万。当时很多人都看出来这里边肯定有腐败，这其中临江市第二钢铁厂的副厂长海志便极力阻挠这件事情，为此他还专门写了材料举报到了当时的临江市纪委，但是没想到他去送完举报信的第三天晚上就出车祸死了。不仅是这一件事，凡是在商场上跟为任意有过冲突的对手，凡是没有办法在正面打败对方的那个人一定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要么退出竞争，要么就死了。

想到这些，林黛玉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自己的堂姐林姝真的拿着这证据去找韦氏集团的麻烦……林黛玉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转头看向挂在门后面的外套，从里边拿出了沈晨给的便民联系卡，输入上面的手机号码，她拨通了沈晨的电话，就在电话刚刚接通的瞬间，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去年过年时债主堵在林姝家门口的场景，她又迅速挂掉了电话。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债主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及林姝和梁乐乐母子两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悲惨样子。林黛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林姝可能有生命危险，退，等下一次债主上门，就要重复去年的故事。林黛玉已经分不清哪一种情况对林姝更好。

乾唐苑

在这个夜晚睡不着的不止林黛玉自己，唐朗站在阳台上，看着面前看似平静如湖却实则暗潮汹涌的钱江。今天韦任意已经明示了自己，他已经给自己的女儿唐萃萃找好了肾脏供体，工体的来源与那位领导的亲属是同一人，只要自己同意为那位领导的亲属做心脏移植手术，那么同时自己的女儿也可以在同一天进行肾脏移植手术。而且这次有了这个领导，事情可以做的更加隐蔽。“咳咳咳……咳咳咳！”唐朗一边咳嗽一边将烟头塞进了阳台的花盆里，20年了，从两人备孕开始，唐朗已经戒烟20年了，这是他20年来的第一包烟，显然他已经不太会抽烟了。

城中村

其实睡不着的不只林黛玉和唐朗两人，林姝一样也睡不着，不过与两人不同的是她不是因为忧愁的睡不着，而是兴奋的睡不着。今天晚饭之后，她通知自己的公婆也就是梁乐乐的爷爷奶奶，自己要出几天远门，让他们看管好梁乐乐，然后打电话定了明天早上前往河西省的火车票，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给自己老公梁运提供肝脏的郑双强。

11月22日

“快点！要迟到了！”林姝大喊道。

“知道了，你不是叫了出租车了吗？”梁乐乐打着哈欠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学校门口那么堵，出租车也快不了多少，你赶紧的吧，我看你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林姝责备道。

“我跟你说，爷爷奶奶中午没时间给你做饭，你就自己在外面买点吃吧，别买乱七八糟的。买点儿正经的饭。”林姝一边给梁乐乐收拾书包一边叮嘱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别再问爷爷奶奶要钱了。我不在家的这一个星期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要贪玩，要按时回家，我会每天晚上打电话查岗。听道没有？”

“知道了，叨叨叨，叨叨叨。”梁乐乐不情愿的答道。

由于要赶火车，林姝一大早就叫了出租车，不过她要先送梁乐乐去学校。在林姝家门外蹲守的张帅和于苗，两人也发现了，只不过因为张帅在用手机聊天，于苗在对着化妆镜在化妆，所以两人只看见了林姝和梁乐乐上了出租车，却没有发现林姝搬了一个行李箱上车。所以两人只是简单的以为梁乐乐上学要迟到了，所以林姝才打了车送他。两人跟踪林叔的出租车到达梁乐乐的学校门口是7：40左右，正是学生家长送学生上学的高峰期。有走路来的，有骑自行车，骑电动车的，还有开车来的，学校门口的路上堵的不行。张帅和于苗两人由于担心惊醒了林姝，又不敢跟的太紧，导致被学校门口送学生的人流所阻挡，等让人的车挤过人流时，林姝的出租车早已经消失的没有影了。

“车呢？”坐在副驾驶的于苗问道。

“丢了。”张帅紧张地答道。

“你怎么跟的车！”于苗埋怨道。

“什么叫我怎么跟的车，你照了一路的镜子你不说。”张帅反呛道。

“我不管，你自己跟严队解释。”于苗一扭身转向车窗外。

“你……”张帅看到于苗不讲理的样子，更是无语至极。不过他也拿于苗没办法，但是他也不敢打电话给严谨，只能打给自己的队长高远，把这个难题交给他。

“什么！跟丢了！”严谨听到高远的汇报后严厉的责问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第一天跟就把人跟丢了。”气归气，严谨还是要想办法，但是此刻人已经丢了，想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祈祷林姝只是单纯的送他儿子。严谨严厉地命令道：“你让他们两个人现在立刻回林书家门口等着。另外，你再派一组人，在学校门口盯着梁乐乐。”下完命令后，严谨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据这几天其他人盯守林姝的汇报，梁乐乐平时都是自己走路上学，而且城中小学离林姝的家还不到两公里，及时要送，林姝完全可以骑电动自行车，这样反而更加便捷，完全没有必要打一辆出租车。那么林姝打出租车一定是另有目的，送梁乐乐不过是顺路。

“那她会去哪呢？”严谨习惯性地摸着鼻子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他想起了沈晨昨天的汇报，林姝应该是已经找到了自己老公梁运器官供体来源的信息，那么他就很有可能去找仁义医疗中心。想到这里他立刻下命令，让刑侦支队所有没有任务的人立刻两人一组自动编队到仁义医疗中心调查，特别是要注意普外科，还有处理医疗纠纷的科室。与此同时，他立刻打电话通知沈晨，让她一定要盯紧林黛玉，一旦林姝那边出了问题，林黛玉可能是唯一掌握仁义医疗中心非法买卖器官的人。

仁义医疗中心

此时在仁义医疗中心普外科卧底的汪洋也接到了严谨的命令，由于他就在普外科，所以严谨通知他要留意今天到普外科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尤其是普外科如果发生了争吵，他一定要第一时间过去查，确定来人是否是林姝。由于今天普外科主任柳青没有来上班，所以早交班流程特别快，除了几个重点病人，其他病人也是各分组自行查房，整个流程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然后汪洋和五个实习生就再次进入放养状态。

“汪哥，你昨天下午咋没来啊？”田亮走到汪洋身后轻声问道。

“我有别的事。”汪洋答道，接着又问道：“怎么了？医院有事儿？”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田亮说道。

汪洋再次坐到电脑前，开始查询老病历系统。原本汪洋也想学沈晨把病历都拷贝出来，但是这里的电脑不同于病案室的电脑，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电脑上所有的端口都封死了，没法将病历拷贝出来，所以汪洋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查看。

“汪哥，需要帮忙吗？”田亮弯腰凑过来问道。

“不用，你也帮不上忙，需要的时候我叫你。”汪洋看着电脑说道。听汪洋说完，田亮便起身准备离开。“等会儿。”这时汪洋突然说道。

“啥事儿？”田亮兴奋的问道。

“你帮我盯着点外面。”汪洋拿出手机，把林姝的照片展示给田亮，“今天这个人有可能来这里闹事，如果你看见了她，第一时间通知我。”

田亮仔仔细细地辨认过照片后说道：“没问题！我去外面盯着。”说完便离开了示教室。

仁义医疗中心行政楼的15楼，韦任意正在听取韦氏集团医疗部的汇报，这次汇报的重点就是那位领导女儿的心脏移植手术。

“目前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已经出现了艾森曼格综合征和反复的心源性肺部感染，需要持续吸氧和支持治疗才能控制。我们经过多轮多学科会诊评估后的建议还是尽快进行手术，不然病人地病人随时会恶化。只是，手术方面……”柳青说着，嘴角下撇，表情有些难堪，因为这个手术自己没有把握。

“只是手术条件还不成熟，是吧？”韦任意看着众人说道。

“供体心脏目前没什么问题。”说话的一名三十余岁，梳着油亮的背头，戴着金丝眼镜，身穿英伦风藏青色西服，内衬藏青色马甲及酒红色衬衫，神情孤傲的男子。他是韦氏集团医疗部的副总，他将一份文件摊开递到韦任意面前，然后双手交叉靠在座位上语气淡然地说道：“上个月我已经升他为见习项目经理，并通知他近期可能要跟船出海，他也通知了他的家里人，出海后可能存在的危险，但是……”他讥笑了一声：“我们给他的薪水，足够他冒险的。上个月给他体检各项指标也达到了移植手术的要求，我通知他转正之前还要再进行体检，让他这段时间注意饮食，保持身体健康。”

“好，这样风险就小多了。”韦任意说道。随后他又看向重症医学科主任，“孙主任，唐萃萃的情况怎么样？”

“唐萃萃的情况一直很好，我们在用药上也是十分小心，将她的病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病历也按照要求做了双份。”重症医学科主任拿起面前桌子的一份文件夹递到韦任意面前说道：“这是给唐教授看的病历，我们几人已经反复检查过，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韦任意接过文件简单翻看了一下说道：“你们办事我放心。”

“董事长，现在就差主刀医生了。”医疗部总监盯着韦任意的眼睛说道。

韦任意听完后便站了起来，其他人看到也立刻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尽快敲定手术时间就行了。”

这次会议结束，韦任意便匆匆离开了仁义医疗中心，只是当他的车刚刚离开仁义医疗中心时，他的司机提醒道：“董事长，似乎有人在这里蹲守。”

“什么意思？”韦任意警惕的问道。

司机放慢了车速，指着仁义医疗中心门口的两个年轻人说道：“您看这两个人，表情严肃，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其中一人手中还握着对讲机。”韦任意拉开遮阳帘，往外看去，发现果然有两人神情紧张地在四处寻找。司机继续说道：“刚刚您在楼上开会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有两波共四个人在院子里找人，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病人家属，再加上这两个，一共六个了。从他们的数量，再加上专业度，我怀疑他们是警察。”听到这里，韦任意也紧张了起来，前段时间王大龙出事，警察就盯上了仁义医疗中心，好在当事人都死了，仁义医疗中心一口咬定此事与自己无关，再加上韦任意的公关，所以才蒙混过关。没想到警察还没有放过这里，这六个是司机发现的，估计其他地方还有没发现的。韦任意立刻警觉起来，在这个危机关头，绝不能出篓子，他立刻命令道：“去茶室。”

“是。”司机应道。

今天沈晨和刘阳在林黛玉家门外盯了一上午，林黛玉都没有出门，直到接近午饭时分，才看到林黛玉拎着一个大行李箱上了一辆出租车，沈晨和刘阳一路紧紧跟随，直到出租车停到火车站，两人才发现了问题。两人立刻将这一情报汇报给严谨，但是严谨也无济于事，因为林黛玉并没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所以他们也没有理由限制她的行动，最后严谨只能命令两人查清楚林黛玉前往的目的地。

林黛玉原本上周日假期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因为堂姐林姝的嘱托，她便又请了几天假，现在林姝的问题解决了，她便提前结束假期回学校上课。同时，也是担心自己的堂姐再次找上自己，自己又不好拒绝，所以便决定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晨和刘阳查到林黛玉的火车是通往她的学校河北医科大学的所在地，大致猜到了她是回学校上学了，也就放心了一半。但是由于路途遥远，林黛玉也不是案件的核心人物，所以严谨也没有办法派人专门到异地跟踪。对林黛玉的调查只能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