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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很可怜,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得到家人的爱。还有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要是你能多在这儿待上一段儿,就会知道了。呵,精彩得你可以开坑写一本百万字起的长篇小说。”
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无限唏嘘。
奶奶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无处也无法述说的苦,谁都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光鲜亮丽。
“老板,我的脚有伤,也干不了多少活,你为什么要收下我呢?”
“我这里的工资比别的地方至少多出五百,不是我有钱没有地方花,而是想尽我所能的帮帮他们。梧桐,我听说过一点你的事情。你很了不起,我很敬佩你,他们也是。”
我不明白一个专注撸铁的大老板敬佩我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他说的敬佩是真的,因为说这些话时,我看到岳铁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郑重其事。
此时的他,老父亲一样看着瘫在椅子上的伙伴,唇角含着浅笑。
一个彪形大汉竟长了一颗柔软的心,甚是罕见,也甚是珍贵。
然而,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可眼睛里却似乎饱含着我看不懂的沧桑,想必在他刚强的外表之下,也埋藏着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回到房间安顿好乐乐,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万物无声,一片静寂。
乐乐睡得口水横流,毫无防备。
我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一点困意都没有。
房间里没有开灯,夜空中明月高悬,窗下的风景被照得纤毫毕现。
月光最是清冷,却也最是清澈,此时一股脑儿的挤在我窗子里,洒下冷辉。
我的脑子里天马行空,想着奶奶的音容笑貌,想着即将消失的家园,想着十几年的喜怒哀乐,想着这一切都正在逐步远去。
心底渐渐涌起悲凉。
纵然我如此努力,仍然什么也留不住。
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仿佛童年挽起裤腿蹲在河边挖蚯蚓就在昨天,如今已经变成断壁残垣,一片荒芜。
奶奶,这就是人生吗?
如果人生就是不断失去,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奶奶踏着夜色来了,她老人家抚摸着我的脸颊,慈爱的说,“好乖乖勇敢点,所有失去都会在未来某个时刻重新回来,或许更多,或许更加幸福快乐,老天绝不会辜负一颗拥有美好憧憬的心。”
我对着虚空默默流泪。
寂静的夜里,我总是特别特别想念奶奶。
隔壁突然传过来争吵声,一男一女尽管声音压得低,可奈不住夜色安静,让我这隔墙之耳听了个差不多。
真是越烦什么,越来什么。
那对狗男女竟然就住在我隔壁。
此时吵得翻天覆地,哪里还有不久前的甜蜜。
秦玉一直在指责方芳,说她不识大体、没有教养、一天只知道勾着男人睡觉,要不是她,他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他说她就是颗扫帚星,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就不该脱生为人。
说这些时,大概他已经忘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和这个不该脱生为人的女子肌肤相亲。
秦玉不仅无情,更加无耻。
他言语之中几次提到方芳的妈妈,似乎对那个极少见到的女人有着极大的不满,骂出口的话不堪入耳。
这一吵,就是半个多小时,方芳说不过秦玉,开始呜呜地哭。
“哭哭哭,一天到晚的哭,多好的气运都被你哭没了,真是丧气精,再哭就给我滚。还有你那没脸没皮的妈,刚又给我发消息,居然是张出浴图,这是想母女共侍一夫吗?你妈怎么那么贱,那么不要脸。”
方芳小小声的解释着什么,秦玉根本不听,一直大骂不止。
我内心里为方芳觉得不值,也为秦玉的面目变得如此可憎而感到唏嘘。
如果方芳的妈妈真的给秦玉发出浴图,那方芳她还真是可怜又可悲。
秦玉还在跳着脚的咒骂,如果不是听出他的声音,那样的用词我会以为出自一个腆着啤酒肚的醉酒油腻男。
他的反复无常情绪多变,让我不得不想,秦玉他其实是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在他的身体里,住着两条灵魂。不然,不会总是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破事。
隔壁吵得没完没了,我后脑开始发沉,躁意在胸腔里来回盘旋。
正在想要不要和前台投诉下他们的扰民,就听手机叮的一声来了新消息。
“睡不着?”
居然是秦彻。
他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无边,并没有他那道颀俊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莫不是有千里眼?”
他在语音信息里低哑的笑,轻缓的音乐似有若无的缓缓流淌。
倒挺会享受。
“千里眼没有,是狗吠声太大,招人烦的很。”
我心尖一跳,他竟也在这里吗?
没等我出言相问,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出来,我在你房间门口。”
“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哑哑的笑着,声音如同在夜色中撩动的大提琴,慵懒、随性、低沉而富于磁性。
“过来谈点事情,刚结束。”
“那你......”
“那我什么?要不是在我眼皮底下,你以为我会放你和一群臭男人出门旅游还在外边过夜?”
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快出来,走廊另一边给你安排了新房间,接你过去睡。”
这么晚了不好吧。
我纠结的不知开门与否,房间门已经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不出来我就敲到天亮。”
怎么之前没发现,他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呢。
敲到天亮那不是比隔壁这对儿还烦人,我还不得被人骂死。
检查了一下自己,分体式睡衣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的不妥,方才打开房间的门。
秦彻一身黑色手工西装,颀秀的站在门口,星眸灿烂,浅笑如画,他朝我伸出右手,“走吧,过去早点睡,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才黑眼圈呢,乱说什么。”
虽说只隔着一挂楼梯,可走廊的这边和那边却是天壤之别。
房间之大和豪华自不必说,单说那可调温的水床就够惊掉我下巴的。
这种床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过去的十八年里,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我还能够亲自睡上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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