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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到现在还没找到第三十七条律令吗?”陆青的剑鞘‘啪!’地一声甩在公案桌上,右手拔下插在后方柱子上的利剑。
当着众人的面,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抚过剑身,厉声道:“这是要在下亲自来翻阅了。”
“大胆刺客,竟敢在公堂之上公然威胁本官!藐视王法来人将此人给拿下。”
“我看谁敢!”
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在门口传了进来。
邬保全再也不敢怠慢,撩起自己的官袍匆匆地出去迎接,一脸谄媚:“周将军,您怎么来了?”
“邬大人折煞老夫了,老夫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可称不上你的一声将军。”周天山冷嗤道。
邬保全嘴角抽抽,但还是不死心地往上贴。
周天山贵为镇国大将军,突然被贬,听说是受秦相一案的牵连。
如今北漠南下,谁都知道周天山即将官复原职,是个香饽饽。
“周将军言重了,你的威名远震内外,谁见了不得称赞一声将军勇猛。”
“别了,你的话老夫可受不起!听闻你在审理子告父一案,老夫也想仔细听听。”
“邬兄,这人是谁?能有这么大面子来旁听?”奉县的县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邬保全的身后,不怕死的问了一嘴。
邬保全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他怎么就为了一点钱迷了眼,再看看这混账玩意居然想害死他。
“邬县令请吧!”周天山眉眼一抬。
邬保全含着腰将周天山请到旁听席的椅子上,殊不知周天山把位子让给了他身侧的女子,自己站着。
邬保全不知道这位女子是谁,再看看周天山恭敬的样子,便知道来历不小,让人再去搬来一张椅子给周天山坐。
当即邬保全就将奉县的县令一脚踹开,自己坐在了审理案件的主椅上。
诠释了什么是墙头草风吹那边往那边倒。
“徐氏休夫,苏筝状告生父一案由本官重新审理。”
“徐氏和苏筝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出来便是!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邬保全宛如变了一个人,正义凛然的不像话。
苏元明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还在那儿洋洋自喜,要知道他可是给这位州府大人拿了五百两的银票。
苏筝在看见陆青之前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可是陆青来了之后,又瞧见秦宛白点了点头,明白她们的计划是真的开始了。
这一次可没人能帮苏元明了。
她把苏元明以往的所作所为通通说了出来,最后还指着苏元明哭诉道:“我的生父妄图将我卖掉换他的荣华富贵,贪图我阿娘的家产还不够,还要对我和我娘赶尽杀绝。
殴打我娘已是家常便饭,到现在我娘她还伤痕累累,大人难道不应该判决两人和离吗?”
邬保全被怼的哑口无言,慌乱间还用余光去瞟周天山。
周天山黑沉沉的脸让邬保全感觉不妙。
“师爷,还没找到第三十七条律令吗?”
师爷这会是真不敢摸鱼了,汗珠子顺着他的脸颊不停滴落,手不停地翻阅着律令。
随后颤颤巍巍地念了出来:“我朝律令第三十七条明文规定,夫妻理应和睦共处,夫妻之间:夫,不可随意打骂妻儿,在发妻无过错的前提下不可重新娶妻纳妾;夫妻之间:妻,不可做有悖论理损害夫妻情谊,不可苛责其夫。”
等到宣读完毕,周天山几乎是第一时间冷哼一声。
邬保全则是讪笑。
“苏元明你对此事有何想说的?”邬保全怒砸惊堂木。
“草民,真没有打骂徐氏,只是发生口角时,一不留神动了手,但草民真的是无心之举,还请大人明鉴!还有苏筝说的话,草民并非是卖女求荣,是姑娘她年岁到了,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着急。”
苏元明还在用力辩解。
“你说你是无意之举,敢不敢让大人找来仵作为我阿娘验伤。”
此话正中苏元明的下怀,这衙门里可没有女仵作,若徐氏当堂脱衣可不就是不雅之举么。
“苏筝,本官得提醒你,我这里可没有女仵作。”
“这……”
“我记得那位姑娘好像是个大夫,不如让她来为这位妇人验伤如何。”
邬保全见周天山没有异议,便让人把人群里的秦宛白给请了出来。
“你可会医术?”
“回大人草民会一些。”
“那你去为这位妇人瞧上一瞧,看看有没有所谓的暴力致伤。”
“是!大人!”
一侧的衙役将她们带出了公堂去向后房,坐在旁听位置的女子也起身跟了上去。
几人都在等验伤结果。
衙役将她们领到一个小房间,便退了出去,那名跟过来的女子则是杵在原地四周望了望:“你们继续就好。”
就是不肯出去。
秦宛白倒是不怕她在这儿盯梢,毕竟徐氏身上的伤是真的,而且她也能肯定眼前这人也知道。
徐氏想着这女子都跟上来了,怎么也得和宛白把戏给做全套了,伸手去解腰间的带子。
女子看见后直接背过身子,说了句:“秦姑娘当真是好算计。”
从她平静的话里秦宛白听不出这人是个什么情绪。
“不是秦某好算计,是郡主殿下你心善仁慈。”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你从一开始便将本郡主算计进来了?”
女子便是与秦宛白有过两面之缘的郡主——赵雅韵。
赵雅韵好似想到什么,嘴角勾着冷笑着,一屁股坐在小房间的凳子上,空杯子捏在手里把玩个不停。
这是她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利于她思考事情。
徐氏听见秦宛白对眼前女子的称呼后,顿时惊得合不拢嘴,连膝盖都软了下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民妇拜见郡主殿下。”
“起来吧!不用拘礼。”
“秦大夫,趁着现在不如细细说来,让我这个参与其中的棋子也听上一听。”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似是发出不满的声音。
徐氏见这位郡主这般大的火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草民绝对没有将郡主当作一颗棋子。”
“说!”赵雅韵冷着一张脸,发出不小的威压来。
她倒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有好些好奇秦宛白这个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她。
而她身入局中没有半点察觉,可见这人的算计是十分高明的。
为什么她会发现自己在这个局中,是因为她在半道上遇见了周天山,同样是为了这件事。
她这才恍然大悟,秦宛白为了这件事做了双重保险,周天山和她。
无论是哪一个人来,徐氏的这桩案子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手段很是高明,她竟有些好奇这一个怎么样的局。
“郡主入局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请殿下入局属实无奈。”从始至终秦宛白就是不肯说是个什么计划。
谁知道这个笑面虎一样的郡主会不会在她说出来后,一时生气将她给嘎了。
“本郡主恕你无罪,说吧!”
秦宛白如今展现出来的才华,让她为之叹服,说不定以后自己还有用的着的地方。
别说这脑子,就说秦宛白的医术也让她震惊不已,她就吃了这么些天的药膳。
皮肤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在去往奉贤村的路上,我与郡主同乘的那一次。”
赵雅韵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就想到那天的事!
大道上秦宛白,徐氏,奉贤村的村民,以及苏元明领着一群乌泱泱的人。
“你怎么确定我会入局?”
“秦某当然不能确定!今日见到陆姑娘的那一刻我才确定郡主入局。”
“细细说来。”赵雅韵顿感有趣,直呼秦宛白详说。
“当日郡主口中说要到奉贤村购买鱼片,我虽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在我明确说出鱼片没有后,郡主不但没有提出返程而是将我送到了村口。我猜测郡主口中购买鱼片一事是假。
将徐氏带到大道上走了许多次,我想郡主殿下应该也瞧见了。当时心里肯定很疑惑。
直到苏元明前来,郡主应该猜到我是故意为之了,只是你不确定这件事我有没有算计殿下,直到事情进入白热化阶段,陆青出手解救,你才放下心来,但是最要重的还是郡主要有心帮忙才会入局。”
秦宛白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如何让郡主入局的。
赵雅韵确实如承诺那般笑了笑,没有怪罪秦宛白。
现在想来当时她确实不想插手这事,但她和陆青能表明心迹,这其中的缘由还是因为秦宛白的话。
所以她心软了……
现在看来不是秦宛白让她入局,而是她自己往里面跳。
“时辰不早了,我看这验伤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赵雅韵站起身来。
徐氏面面相觑,搞不清这郡主是个什么意思,偷偷地扯了扯秦宛白的衣角问道:“可这伤还没验呢?我们……”
“大娘不用担心,你被苏元明打的那日,郡主殿下也在现场,说起来她还是目击者呢!”秦宛白小声安慰徐氏。
让她别太有压力。
“啊?……”
徐氏重新系好衣服带子,跟在郡主身后慢吞吞地。
三人重新回到公堂之上。
或许是时间有些久,邬保全还故意看了一眼那位旁听的女子,却不敢发什么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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