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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秀年末,征西侯凯旋归来,持兵百万,直逼皇城,十三岁的明秀帝朱笑仓皇出逃,征西侯策马直逼皇宫,但凡是皇帝的亲卫队和死效皇帝的臣子,皆格杀勿论,明秀帝叔叔护国将军朱清护皇帝杀出皇城,无暇顾及家中,府上人员只得自行各自逃亡,朱清妻子刘氏在护卫护送下艰难逃出皇城。
然而,刘氏的肚子在颠簸之中隐隐作痛,似有要出生的迹象,刘氏一行人不得不在树林中停下脚步,几个护卫和管家顿时也不知所措,后方又传来追兵的马蹄声,显然追兵已近在咫尺,就在此时,马车内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声,哭声吸引马蹄声向此方向而来,管家悄悄私自逃去,几个护卫也脱去盔甲,向逃亡的人群而去,各自做猢狲散,独留下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凉风中踌躇。
待刘氏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上盖着一件粗布斗篷,而孩子已经不知所踪,顿时惊慌,爬向马车外,除了几副盔甲,四周空空如也,刘氏竭力的嘶喊起来:我的孩儿。伤心欲绝又便昏了过去。
待刘氏缓缓睁开双眼,自己已身在一间草屋之中,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刘氏看着来人心中愧疚不已,湿着眼眶道:“老……老爷,我,我们的孩子……”说着,泣不成声。
朱清坐下,手中抱着一个包袱,刘氏这才发现朱清手中抱着的婴儿,朱清道:“孩子在这。”
刘氏直直的看着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抽泣,朱清愧疚的看着刘氏道:“好了,好了,孩子都被你抱疼了。”
刘氏这才反应过来,抱着的双手这才缓缓松了些,只听娃娃大哭起来,刘氏哄着孩子。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布衣的年轻人进来,朱清和刘氏赶忙起身行礼,道:“见过陛下。”
来人道:“叔叔婶婶,不必多礼,现在这里已经没有皇上,只有吴家堡村民吴笑。”
朱清一楞,道:“是,既然皇上决定隐姓埋名,我们夫妇日后便是吴清和吴氏,誓死守卫陛下。”
吴笑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楚,道:“以后我们就只是叔侄。”说罢向吴清夫妇跪去,吴清夫妇一惊道:“使不得,使不得。”
吴笑道:“使得,使得,若不是叔叔,恐怕侄儿早已身死。只是侄儿让叔叔一同逃亡,而失了荣华,实乃有愧于心,只能一拜。”话语间带着哭腔。
吴清道:“能与陛下共进退,是为臣的本分。”
吴笑泪流满面,道:“为臣您已尽心尽职,为帝我的气数已尽,今后只能委屈叔叔婶婶一家过平民生活了。”
吴清道:“誓死追效陛下,日后也有脸去见先皇。”朱清与朱笑之父朱俞关系友好,虽只是堂兄弟,却似亲兄弟,反而是与朱俞为亲兄弟的征西侯朱宇却拥兵造反。
叔侄几人在吴家堡安定下来,吴笑也在吴家堡成家,随着时间流逝,十年眨眼过去,新帝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大家也渐渐忘记了这明武年间的政变,通缉令也渐渐淡出民众视野。
这天吴清之子吴光和村里吴天扭打在一起,边上许多小孩在看热闹,吴笑之子吴良辰正大叫着:“哥哥,打他,打他。”
只见吴光把吴天压在地上拳头哗哗的打在吴天头上,打小就学武的吴光风头正盛,突然,一只大手将吴光提起,顺势一甩,将吴笑狠狠的摔撞在树干上,吴光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哇的吐出来,抬头看清来人,是吴天的父亲,吴家堡的堡长吴武。
吴武一手又将吴天提起,看着被打的猪头般的吴天,道:“你小子还是我儿子吗?拳头干嘛的,白跟我学这么多年的武啦。”
吴天恶狠狠的看了看吴光,又微微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道:“爸,我知道错了。”
吴武道:“过两年跟你哥一样去剑宗学学,别被人打死了。”
此时,吴清也赶了过来,见吴光吐血,把了下脉,赶忙叫良辰撒一泡尿,强行让吴光喝下。
吴清道:“吴堡长,怎么能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吴武道:“是吗?我只是轻轻一拉,哪里动手了,若不是看在我堂妹的份上,你觉得你们还能在这安然吗?”
吴清自然听出了吴武的威胁,不是吴笑与吴武的堂妹结合,他们也无法在这吴家堡安然无恙的隐姓埋名下去,吴清轻轻道:“你威胁我?你自己得了多少好处?”
吴武这才笑道:“哈哈,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计较了,我家小崽子也被打的不轻。”
吴清看了看吴光,道:“小光,怎么能打架。”
吴良辰急忙道:“是小天他欺负我。”
吴天道:“我怎么欺负你了,不就是吃了你一个烤红薯吗。”
吴良辰道:“那是我给哥的。”
吴天道:“我才是你哥,他是你叔。”
吴良辰道:“你才不是我哥,哥哪会抢弟弟的东西。”
吴武不耐烦道:“好了,不就是个红薯嘛,瞧你那点出息。”说罢拎着吴天回去。
自此,吴天便总爱找吴光和吴良辰的麻烦,两人能躲就躲,毕竟对方的父亲是堡长,自己可不想给父母制造麻烦。
两年时间过去,吴天十二岁,吴武正想办法把吴天送进剑宗做准备,然而吴天觉得自己这便要去剑宗,以后就没机会报复下吴光了。
于是,吴天偷拿家里的野猪夹,骗出吴光,来到村后的树林,道:“良辰在那边树林里,我怕他有危险,所以叫你过来。”
吴光跟在吴光身后,缓慢向树林走去,突然,被夹子夹着脚,吴光嗷的大叫,道:“吴天,你……你……。”吴光忍着疼痛颤颤说不出话。
吴天见野猪夹将吴光的白骨都夹的露出来,不由得心中一慌,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本来打算野猪夹夹住吴光后再揍其一顿的,但此时已然没有了这心思。
吴光顿时怒火暴起,捡起石头,忍着疼痛,砸向吴天,一石头重重砸在吴天头上,这一下几乎用了吴光全身的力气,直接将吴天砸得滚落山坡。
吴光拖着夹子缓缓向家走去,鲜血如颜料般洒在地上,强撑着到家,晕了过去,待其睁开双眼,只见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父亲站在一旁询问大夫病情。
吴光轻轻道:“父亲,母亲。”
吴清道:“小光,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不要去后山嘛,你也不是三岁孩童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显然吴清以为小光是擅自去后山被村民们装的野猪夹给夹了,这里的人除了种点地,就是靠后山打猎生活,后山猛兽多,捕兽陷阱也多,除了猎户几乎很少人去。
吴光委屈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吴清顿时便要去找吴武讨个说法,平日里小孩子打打闹闹,吴清也没放在心上,可这次差点闹出人命。
就在吴清刚踏出门口,便看到一行人朝这边过来,除了嘈杂声外,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领头的正是吴武。
还抬着一个白布盖着的单架,显然里面是一具尸体,吴清心中一紧,还没等自己开口,吴武愤怒道:“吴清,快把吴光交出来。”
吴清道:“你们想干嘛?”
吴武愤怒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冲动道:“老子今天要宰了这小子,替我儿子报仇。”
吴清道:“是你儿子骗小光到后山的,与小光何关。”
吴武道:“何关?你儿子杀了我天儿,杀人偿命。”说罢,将白布掀开,正是吴天那发白的脸。
吴光听到吴武的声音,拄着拐,缓缓走出,想起自己当时愤怒之余,好像是用石头砸了吴天,不至于把人砸死吧。
吴清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虽然错先在对方,但吴天确实是死了,没想到小光会误杀对方。按照明武律误杀罪不致死,但自己一家和明秀帝吴笑一家都是朝廷钦犯,为了不连累大家。
吴清进入房中,拿出一把柴刀,递给吴武道:“虽然是误杀,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让我亲眼看自己的孩子死,实在做不到,不如子债父偿,吴武,你把我的人头拿去。”说罢,顺势跪下,将头伸过去让其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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