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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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噔噔噔噔～！”

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妶晴迷迷糊糊之间，就被塞进了妶明和?桃中间，一阵摩托车的发动声后，三人便上路了。

十来分钟，就到了车站，妶明利落地买好了去往某杭的车票。

一上车，大巴里的车味烟味扑面而来，妶晴被熏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知过了多久，车上的人坐得满满当当的，大巴随即行驶起来。妶晴顿时忍不住了。

“这孩子，怎么吐了。”?桃手忙脚乱地给妶晴擦着衣服裤子和嘴。

“妶晴不会跟我一样，晕车吧？”妶明上车前吃了晕车药，虽然难受，但也不至于吐。可这晕车药也不敢胡乱喂给这么点大的小孩吃。

一路颠簸，两个小时后，?桃抱着吐累了睡着的妶晴，和妶明下了车。一路上?桃来不及欣赏某杭的高楼大厦，只担心怀里的孩子能不能坚持撑到医院看眼睛，这都吐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二人来不及休息，又赶紧上了去某杭第一人民医院的公交车。他们不敢耽误，去晚了，人太多了，排队都要排半天。

饶是他们天没黑就从家里出发了，但到某杭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厅挂号处，却还是乌压压地全是人。

妶明:“你抱着妶晴去那边坐着，我在这排着，快到我们了你再过来。”

?桃:“好。”

漫长的等待后，一番操作下来，站在医生面前，已是下午一点半。

医生:“孩子怎么了？”

?桃:“医生，我家孩子眼睛好像看不清。”

一番检查下来之后，医生拿着手里的报告单。“幸好，只是视力问题，眼睛并无大碍。也幸亏你们来得早，要是晚几年来调整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桃:“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医生。”

医生:“对了，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高度远视，一千度。你们俩或者你们祖上有没有从小就远视眼的？”

?桃:“……”

妶明:“我的眼睛好的很，我爸妈眼睛也好的很。倒是我老婆，好像确实眼神不太好。怎么，这孩子眼睛看不见跟他妈有关系？”

医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一千度的远视，是遗传的，而且?桃女士，你应该也从小就看不清东西。”

?桃:“是，是的。”?桃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

一番操作后，医生只是给四岁的妶晴配了副调整视力的眼镜，并叮嘱，每年都要去眼镜店里验视力更换新调整的眼镜。日常也需要多做做细微的事，锻炼眼力比如穿针引线之类的，也要多注意眼部保养，不要用眼过度，没事可以多看看远处的风景来放松眼睛。

妶晴戴着眼镜很不适应，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还是个四岁的孩子，骨骼很软很脆弱，这几毫米的眼镜片压在鼻梁上不出几个月就会把鼻梁压变形的。所以这眼镜只能看书写字学习时带，日常要摘下。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好不容易来了趟某杭，也不急着回去。

妶明:“难得来某杭，我们去水族馆吧。”

?桃:“水族馆？我还没去过呢，只在电视上见过。可是打出租车，门票，都要钱。我们还是直接回家吧。”

妶明:“怕什么，我爸不是给了我们钱吗，从医院出来，还剩一半。来都来了，不光是水族馆，我们其他地方也都逛逛玩玩，明天再回去好了。某杭的夜景可漂亮了，我们可以逛逛看看夜景。”

?桃:“这怎么行，那都是爸辛苦攒的。我们怎么能……”

?桃还想说些什么，但妶明已经懒得听她啰嗦，伸手就招呼了出租车。?桃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是了解妶明的，干啥啥不行，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玩最有一套。

不比乡下的泥巴路，某杭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很快让两个二十几的青年迷失了方向，二人东看看西瞧瞧，开心得不得了。当然，如果没有怀里的拖油瓶的话。

一边走路一边还要抱着孩子，两人刚开始还轮流抱孩子，到了傍晚，妶明已经完全不想碰孩子了，?桃只能自己抱着孩子，一边还要拎着妶明买的一些小吃和给爸妈带的纪念品。

?桃:“妶明，好累，我真的走不动了。”“妶明，这都是你买的东西，你能不能帮忙拎点？我还抱着妶晴呢～”

妶明听着身后?桃有气无力的叫喊声，一路当做没听见。“哟～六点了，我们去吃点晚饭吧！”逛得也差不多了，眼看街边到处都是装修奢靡的西餐厅，妶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旁的小路。

“等，等等我。”?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听到妶明说要吃晚饭，想着终于能休息一下喘口气了，连忙提紧手里东西，抱紧手里的娃，尽量快步跟上。

走好了好一会儿，妶明眼看好几家店装修都极其奢华，也不敢进，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家面店。可好不容易出来玩，吃面？这也太寒酸了。

妶明这边还在挑三拣四，贵的不敢去，便宜的又看不上。

“别，别看了，就这家吧，我快累死了，你该死的，也不帮我拎点东西，还走那么快。累，累死我了。”?桃这边已经累得不行，一边叫嚷着，一边走进了一家杭帮菜。

“你……”妶明刚想说些什么，他还没选好去哪家呢，就?桃已经进了一家餐厅。服务员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妶明怕丢面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也跟了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家餐厅装修看着挺普通的，应该不会太贵吧。妶明正想着，服务员已经热情地拿来了菜单，并给二人倒好了水。

服务员:“先生女士，看看需要些什么。”

“额，呵呵～”看了眼热情地冲自己微笑着的服务员，妶明尴尬一笑，故作镇定地翻阅起手里的餐单，又看向?桃:“你想吃什么？”

?桃也觉得尴尬，她大字不识一个，连这家是吃什么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有什么菜了，于是她也故作轻松，笑着说:“你点什么，我都爱吃。”

兴许是感受到空气中尴尬地气氛，原本一直埋头贴在?桃胸前酣睡的妶晴此时也悠悠转醒，睡过一觉后，上午晕车的感受已经退下去大半。新配的眼镜怕被孩子弄坏早就被?桃收了起来，妶晴只能眯着眼睛，试图聚焦看清妶明手里的菜单。

虽然看不清上面的菜名，但菜的图案却是印得挺大。98、120、76……仔细聚焦了半天，看清了大致的价格后，再看妶明抽动的嘴角，和故作镇定的姿态。妶晴就算不了解现在的货币价值，也能猜出，这些菜在这个年代应该不便宜。见妶明吃瘪，妶晴不由心情大好，咿咿呀呀笑得格外灿烂。

?桃见怀里的小家伙一改上午的颓废，突然笑得这么开心，自己心情也大好，方才一路上的疲惫都不算什么了。“妶明，点两个家常菜好了，我们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能吃饱就行。”

“……”妶明看着菜单，心中郁结，他也想随便点两个啊，可是，好贵啊，这要是点了，他爸给的钱一分不剩不说，他自己还得倒贴进去。妶明看了看一旁礼貌地依然保持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服务员，妶明也礼貌地笑了笑，指着菜单上的，特色菜道:“这个来一个，这个来一个，这个。”又对?桃道:“我不是很饿，三个菜应该够了。”

服务员看着那三个菜，欲言又止，听妶明说不是很饿，服务员便礼貌地笑笑，记录下菜，便去后厨点餐了。

见服务员走了，?桃终于松了口气，总算能放松下来了，又急忙向妶明问道:“你刚刚都点了啥菜？”

“哎呀，你只要吃就行了，管我点的啥呢。”妶明一改方才的大方姿态，对?桃不满地撇了撇嘴，将头歪向一旁。

“……”?桃见状，也知道这家菜肯定不便宜，便也不再言语。

哼，坏爸爸，敢给妈妈甩脸色！?桃怀里的妶晴见二人如此，便小嘴一嘟，一脸不高兴地瞪着妶明。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餐厅里渐渐冷清下来，很多客人都已经吃完走了。?桃这桌的菜才不紧不慢地上上来。好在三道菜一起来了，但是……不好在，这三道菜看着不像是能吃的。

?桃:“……”?桃看着桌上摆上来的三个精致的形状各异的不知道啥材质的大盘子上零散的几块糕点状的东西和杂草状的菜叶子，和一个豆腐汤。她真想问，这没有上错吗？又连忙看向妶明。

妶明看到这些菜也是傻眼了。他明明记得他好像在菜单上点的，什么什么鹅肝89，什么什么沙拉80，什么什么海胆豆腐虾仁汤98。这，这桌子上的。一个白色盘子上五颜六色的四颗球、一个比脸还大的黑色盆里半盆杂草、一份拳头大小的豆腐汤？

妶明也觉得可能是上错菜了，但又怕出洋相，所以还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拆开一旁的筷子，戳了戳那盘五颜六色的四个球中的一个紫色的球，夹在了自己碗里，看了看，上面紫色的像是果酱？还是巧克力？妶明狐疑地夹起来放进了嘴里，顿时甜香甜香的蔓延在他的口腔里。“难，难道这里面是鹅肝？”

?桃见妶明已经动了筷子，便小心翼翼夹了一个粉色的球送进了嘴里。这……绵密的口感，清甜又怪怪的味道，她说不来，只觉得，不难吃，但也说不上好吃，口感也怪怪的。?桃又戳了戳旁边那盆杂草，迟疑了一下，筷子还是伸向了一旁的汤盆，轻轻搅了一下，黄色的汤中躺着几坨豆腐，隐隐约约还有黑色的小点漂浮其间。

?桃狐疑地拿小汤勺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嗯～味道还可以……就是，这也太少了，都不够一个人吃。妶明他们没上错菜吧？”

妶明尴尬地笑了笑，联合菜单上的名字和图片，再结合刚才吃到的，这三个菜，确实没上错。啊，三百，就这么没了～他好想哭。

从餐厅出来后，俩人身上加起来都凑不出一百块，可是找了一圈发现附近的旅店都要七十起步，虽然加上回家的车费也够了，但是倾家荡产的又啥也没玩没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心好痛。

?桃:“妶明，要不，咱还是直接去车站将就一晚吧，钱都不用花，免费的。”?桃试探性地问着，她也好尴尬，她好自责，自责自己不该去那家餐厅的，要是被公公婆婆知道，婆婆又在怪在她头上了。

“那咋行，我怎么能让老婆和女儿睡车站！”这么寒碜的做法，妶明第一个不答应。“没事，就住旅馆，七十就七十了，我们也是偶尔来一趟，更何况，刚才的菜哪个不是超过七十的。菜都吃了，旅馆干嘛不舍得住！”

?桃欲言又止，但是她知道妶明的性格，所以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拎着大包小包，抱着怀里的孩子紧紧跟着妶明。

是夜。

旅馆内，?桃和妶明早已睡着，妶晴从床上爬了起来，望透过窗户，望向外面，霓虹璀璨，虽然都是老式彩灯和高楼建筑，但也已经比她如今还未发展起来的妶家村里的的水泥房泥巴路好了太多太多。

某杭，这一世，我一定要攒够钱，在这最繁华的地段买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