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能忍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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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七月十五之后，春晖宫每日大门紧闭，听说春晖宫里的宫人病了，怕过了病气。

起初宫里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时间一长，就有谣言传了出来。

说七月十五，百鬼夜行，当天夜里有人远远看见春晖宫闹鬼了。是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周身环绕着能随时变多变少、变大变小的鬼火。而且女鬼一直都飘荡在半空中，一直盯着春晖宫里面看，还发出十分瘆人的铃铛声和歌声，声音沙哑，唱词里似乎是什冤魂、偿命之类的。

不仅如此，春晖宫里有几个胆大的宫人们出门去瞧，结果就跟中了邪一样，不是口涎目滞，就是昏迷不醒，听说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渐渐恢复了神志，但问及夜里的事儿，又都统统失忆了一样。而且听说，正因为这几人打开了宫门，女鬼才能夺门而入，皇后和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也因惊吓过度，昏厥了过去，据说醒来的时候，皇后嘴里一直喊着宸妃，而且皇后的双脚双手都被割破了，虽然伤口不大，失血不多，但寝室里的墙上、床幔上、窗纱上，到处都歪歪扭扭用血写着“鸦翮”二字，可吓人了，听说有些宫人醒来看到之后，又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宸妃不就是鸦翮国的王姬嘛？怕不是宸妃来向皇后索命的吧？

而且想必这些传言不虚，这几日，内侍省没少往春晖宫跑，听内侍省的人说，春晖宫里乱成了一团，不仅床幔不见了，窗纱也被割去了，墙上也都被墨和朱砂涂得乱七八糟的。他们也不敢问，只能赶紧安排人粉刷墙面和更换床幔窗纱。

凌琪琪的计划非常成功，她也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为了保持效果，做了几个黑色的大风筝，又在风筝线上拴上了许多黑色的铃铛。风向合适的夜里，她就跑到春晖宫附近放风筝，让春晖宫的半空中传出若隐若现的铃铛声。风向不合适的夜里，她就揣上一把她事先剪好的纸钱，跑去春晖宫隔着墙往院里扔。

有时，则会重操旧业，整装再出发，而且位置不再仅限于春晖宫，而是把自己的闹鬼半径增加了不少，巴不得自己这套精心打造的装备，能让更多的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到。

这几天夜里，她在宫里出入的越发轻车熟路、胆大妄为，不仅有了谣言的加持，还有父皇下旨命各宫夜晚早早闭户，不得外出。以至于宫里一到夜幕降临，大家就开始紧张起来，纷纷回宫抱团取暖，生怕倒霉撞鬼。

皇后已经好几日没有出来见人，已经免去了各宫嫔妃的每日问安。

皇后起初的确是被吓着了，但她在后宫叱咤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身经百战，必然不会轻易被这些表象所迷惑。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依旧闭门不出，一是为了整顿宫中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的宫人，二是为了放松其他各宫的警惕，借此暗查有可能故弄玄虚之人。

皇后回想起了前几日在御书房前遇到的那个侍从，越想越觉得可疑。可是派出宫去探查的人回报并无可疑之处，所以仍旧是毫无头绪。

她也当然怀疑不老阁里那个至今生死不明的七公主，即便不是七公主死而复生，也有可能是不老阁宫里的人，可皇上依旧是把不老阁保护的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她一时无计可施。

皇后并不害怕鬼怪，但她却越来越害怕鬼怪之说对她造成的流言蜚语，毕竟众口铄金，以后如何能再服众。

至于凌琪琪，在宫里折腾够了之后，已经辞了皇上，偷偷出了宫，安全的回到了齐氏当铺后院。皇后自然更是在宫里查不出所以然。

此时宫外也逐渐热闹起来，凌琪琪排的那出戏，已经有了反响，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戏里的情节，感叹女主人公鹤女的悲惨命运，当然也有人已经顺利的对号入座，联系到了当年鸦翮国的小王姬身上。

没多久，宫里宸妃冤魂不散的八卦也传到了宫外，一时间，甚嚣尘上，百姓都在暗戳戳的议论皇后的心狠手辣，以及这么多年蔡氏一族的结党营私。

渐渐的，便有胆大的，从暗议到明论，为鸦翮国鸣不平。又渐渐的，有官员上书弹劾蔡氏的旁支远部滥用职权、中饱私囊，被皇上查明后按律处置了。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弹劾蔡氏一族的奏折，像小山一样堆满了皇上的大半张书案。

如今皇后称病不出，已奏请皇上让三公主的生母贤妃和三皇子的生母宁淑仪协理后宫之事。至于宫外的蔡氏一族，则如惊弓之鸟，人人自危。

皇上翻看着这些奏章，心中暗笑，七公主这宫里宫外的人心民意玩儿得还真是炉火纯青。这臭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宫外编排了那么一出大戏，怪不得跟自己讨要免死金牌呢。

凌琪琪功成身退，这几日躲在齐氏当铺后院治疗杜茎山的腿疾。

杜茎山的腿虽然没有太大的起色，但气色明显好了不少，开始变得爱说话也爱笑了起来。

凌琪琪知道这些日子凌翊每天都去悦华楼等她，但她故意放了他鸽子。

倒也不是她利用完人家就把人踢开，主要是她想让子弹再多飞一会儿，看看九王爷那边会有何反应。毕竟人家是亲父子俩，凌翊帮她一次成，总不会一直都帮她而跟自己老子作对吧。

现在，凌琪琪要做的便是等，等皇后和蔡氏一族被众人逼到墙角，她再给皇后来个致命一击，让其再无翻身余地。

打她一出生，她就看皇后不顺眼，她能忍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奇迹了。

不过有时候她又有些纠结，一想到那个刁钻的五公主和废柴的四皇子会因为她的打击报复而受到牵连，她就有点儿于心不忍。

但杜茎山告诫她，皇后当初对宸妃和她下手的时候可从未心慈手软过，权利纷争向来如此，一时的善反倒成就了他人的恶，所以斩草务必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凌琪琪仔细想想也对，当初皇后若不是没能把她给除根了，那也就不会有即将面临的下场了。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下不了狠心，毕竟她所受的教育，可不会把人命当草芥，罪有应得之人也应该是按律处置，而非私刑一杀了之。即便是她一直痛恨的皇后，她也只是想让她去冷宫自生自灭，尝尝当年她母妃所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