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沙丁鱼的独白4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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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她记得我的初吻。

我问房依依：“你和刘韬韬是高中同学？”

她点头。

“你同样也认识他对吗？”这话题似乎将刚才朦胧的暧昧通通赶走了。

“我认识他，我们没说过话，但他曾追求我甚至跟别人赌命。”房依依缓缓说道。

“赌命啊，真好。”我啧啧赞叹，以为只是少男少女爱幻想的夸张。

“可是，”摇摇头：“算了，不说了。”

我记起陈木水对我说过如果不是秘密，一定会早晚知道。我很好奇，这种欲罢不能的心情长时间消不下去。“嗯，不讨论他，讨论我们。你怎么等我？”

“刘韬韬为了让我们全班避雨，跟教官打赌罚跑了一百圈。刚才碰到了冷暖，我问他的。”她说。

“是啊，这么大的雨，那个傻……瓜。”我的粗话差点脱口而出。

“他有心理阴影。”说这话时房依依埋下了头：“不是不提刘韬韬吗？”她笑：“不过他是个好人。”

刘韬韬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和她一定有交集，那不能说的秘密。

我打了个嗝，伸伸懒腰，傻乎乎攥着手里汉堡的包装盒。“雨后漫步很浪漫，尤其是身边有大美女陪着。”我突然替她撑开了伞，虽然雨已经停了。我实在手足无措，不得不多此一举。我们俩人藏在她艳红色小花伞下面，她笑的那么美，我偷偷看她，心咚咚跳。

“别贫嘴了。”她用肩膀顶我：“晚上还要学歌，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她的关心让我接不上话。

说再见，目送她回宿舍，看着她穿我衣服的背影，我觉得自己正在抱着她。

不可否认，她很迷人。

风吹掉挂在枝头的绿叶，蝉鸣不止，一股寒颤涌在双臂上，我环抱着自己谋求温暖。不详的感觉随之而来，走了几步又吐了，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完完全全移出身体之外。我揉揉脑袋灰溜溜回到自己床上。

几个大三的学长都不在，另外三个人皆沉浸在梦中。蹑手蹑脚铺开被子，躺了进去，裹得严严实实。我睡不着，身上的凉意让我头脑清醒。与房依依接触的一幕幕连环画一般在记忆里翻页。

第一个睡醒的是刘韬韬，看样子他精神不错，在上铺翻来覆去突然炸锅一样坐起来：“完了，这都几点了，《新闻联播》都要结束了！”

我们几个人迅速穿了衣服往班里赶。万幸发生，今天晚上没人值班。从后门偷偷溜到座位上，正好播着天气预报。我们赶在了学红歌之前，学歌的时候中队长肯定要来的。这时班长房依依优雅走上讲台。

她先讲了几句寒暄的话，比如增添衣物多喝水。然后她讲了刘韬韬与教官的矛盾及一百圈的跑步。掌声雷动，刘韬韬成了焦点。后来中队长来到班里，又一次表扬了刘韬韬：“虽然他的做法欠思考，没及时跟老师汇报，但他是为了集体荣誉，保护大家的身体健康，所以刘韬韬同学当之无愧是我们的英雄，他跑步累到晕倒，湿了全身，让我们给英雄送上掌声！”

哗，起哄的男生狼嚎着，几个大学都很那脱单的女生还对刘韬韬暗送秋波。

“英雄！”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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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韬韬坐在我旁边，他猛的一下站起来，手还甩到我脑袋，我反感的白了他一眼，但他的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我是英雄”上，等掌声结束，他坐下来对着我们几个连拉带拽，说什么“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刘韬韬为人民甘为孺子牛，值了！”谁都没搭话，各自玩自己的手机。正巧老师走过我旁边，我心虚的把手机扔进桌子洞里坐得笔直。

老师停在这儿对刘韬韬嘘寒问暖。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促成了我们宿舍成员集体的感情大爆发。

今晚练歌，我们班开始排队形，老师说军训结束时同时举办全院的歌咏比赛。班级的选歌是班长定的，一首《精忠报国》，一首《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还要加上诗朗诵还要诸如二声部和肢体动作之类的。每当练歌时，男生积极主动，女生消极怠工，班长房依依的作用立竿见影。排队形时刘韬韬身边凑来一女生，微微有点胖但相貌姣好不令人反感。她递给刘韬韬一封信， 小声地说了句话脸红红的。韬韬当面拆开了信，全是肉麻的词汇。他抬起头对那女生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叫房依依，请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说完还将食指竖到双唇上，典型的装逼贩子。

说这话声音不小不大，每一个字都如刺刀抹在女生的自尊上。

当时房依依正在维持乱糟糟的纪律，正巧站在递情书的女生后面，房依依碰了下微胖的女生：“韩娣，请你站回你原来的位置。”

韩娣是那个女生的名字。

她突然回头推了把房依依，厉声高叫：“你牛什么啊！贱人。”

这话让房依依双腮赤红。

韬韬立马不愿意，把情书揉成团，冲了上去。

可有人比他行动还早，陈木水和冷暖从韬韬两侧飞出去。只不过陈木水是把房依依拉到身后，而冷暖飞踹一脚踢倒了张扬跋扈的韩娣。

不远处的中队长看见眼前的事，上前拿手里的笔记本计算机敲在冷暖背后：“你还好意思打女同学！你和四中队打完群架又欺负自己班的，真是废物！”

冷暖呆在原地，看着倒地的女生。

不欢而散，老师宣布下课，揪着冷暖耳朵去了办公室。

同学们三两结伴离开教室，刘韬韬上前安慰房依依她却回头对他说：“请别打扰我的生活了。”她转身离开，我想她哭了。

刘韬韬在房依依身后大喊：“我他妈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三年，就算三十年我也等！”

陈木水捂着他嘴巴：“别有病了，刚下课，这么多人看着。”

刘韬韬一肘子顶在陈木水胸前：“我他妈问你，你刚才冲上去干啥，你凭什么拉扯依依？”

“没人规定只有你能喜欢她。”陈木水淡淡道：“你能给她带去什么？”

“我起码能一心一意为她拒绝别的女生！”刘韬韬大喊。

陈木水冷笑：“最后让别人看笑话？”

…

木水一人先走了，我跟着韬韬怕他想不开（不是因为担心他自杀什么的，只是怕他找事）。他拽着我一起去了小卖部，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一袋子巧乐兹。我发觉这人心情不好极易大规模购物———上次的烤肠，这次的雪糕。

天很凉，刘韬韬还是以十秒一支的速度咽下雪糕。我突然想起手机扔在桌洞里，也正好让木水韬韬独处相互缓和下，便一人去教室，让韬韬先回宿舍。

教室里灯还亮着，陈木水和房依依趴在墙上。

呃……不是什么后入式之类的邪恶动作，他们在画板报。这解释了陈木水都次去小卖部都溜走的原因。

两人有说有笑。

我在走廊的窗户里看着，葳蕤着一种嫉妒。手机任由它躺在冰凉桌洞里，我折返走了。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了心跳加速了。

隔着窗子听到陈木水说：“冷暖不计后果踢倒那女生，一定因为他也喜欢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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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的大爆发，指向同一名女生。

宿舍敞着门，开着灯，空无一人。一定是刘韬韬那二货匆匆出门，都不记得关上。一股子冷气盘旋在屋内，摸到床头铁栏杆冰冰凉，我抓起暖壶想倒口热水，fuck,不知道是谁在暖壶里放了二三十包板蓝根冲剂。苦涩的味道在喉头迂回，我顺手拆了一桶泡面，想压压味，然后脑袋短路拿那壶放了板蓝根的热水冲泡面。（…）

过了几分钟刘韬韬回屋，见泡面热气溢出，挠头自言自语：“我记得大便之前没泡啊？”

“快吃吧。”我神闲自若翘起二郎腿：“英雄你辛苦了。”

他手持塑料叉子，剜了口面塞进嘴里，喷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然后拿起那桶泡面就朝我砸了过来，眉毛横起着了火一般。

“刘韬韬我开个玩笑你至于发大火吗！”泡面弄我一身。

他一下子愣住，没说话上床裹紧被窝。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用手机看qq空间，房依依发表了一条“在我眼里你才是英雄”。浮想联翩。她的空间内容特别少，与她的美丽不相称。我觉得姣好的面容与空间访量什么的应该成正比。

于是我跟她聊天。

“喂。”我开始打字。

“嗯”她很快回复，表明她在。

“你的英雄是刘韬韬吗？”

“不是他啊，他只是逞英雄的，自大而已”天啊，这难道是房依依说出来的话？

“你是谁啊？”我问她。

“你在跟谁聊天就是谁啊”她说。

我半晌没回复，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愣神的时候她才给我说“不跟你闹了我是矫眉颜”。

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我心里房依依是完美的，她善良美好，却有着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以及凡事力求最好的状态。想起高考时她和我的纠缠，我愈发的没法转移注意力。

这时刘韬韬拍我一下：“李织旎你还吃泡面吗？刚才不好意思。”

我有点错愕，在这个好强的年龄，道歉很不可思议，所以这让接受道歉的我也有点陌生。点了点头，韬韬提着暖壶去打水，最后还小心的关上了门。

“对了依依把你的事讲给我了，佩服死你了。”矫眉颜又发来信息。

“我总是这么傻，漫无目的的去做一件事，到现在胸口痒痒的，一直流鼻涕。”我说的自己很委屈。

“啊，你没事吧，要不吃点药？不过你真厉害能跑这么久。”

“没药。其实就是一直跑一直跑，不想让刘韬韬失望，不想让教官瞧不起，所以坚持下来了。”我没给矫眉颜说其实自己是体育生还有些基础。

“你宿舍没有预备药啊，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影响不太好吧？”

她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刘韬韬泡得泡面差不多好了，叫我过去吃东西。“矫眉颜我先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吃饭”。其实我期待的是房依依，所以我很快结束了与矫眉颜的对话。

韬韬在吃泡面的时候问我下午干什么去了，我敷衍地回答了他：“上网。”

“玩游戏？”

“不。”我有点冷，钻进被窝蒙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