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清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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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二整个人呆呆的，脑袋都是空空的，双眼空洞。如果没有张阿姨他们的帮忙，估计她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吧。回到家，李十二把领回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串钥匙，两张身份证，一个钱包。钱包里面没有现金，只有两张银行卡。银行卡是他们的工资卡。

李十二知道工资卡里其实没多少钱，因为他们每个月都只留够自己的生活费，其他的钱都转给他们帮李十二办的卡里。

有了邻居们的照顾，李十二倒是一顿都没有挨饿，而且吃的还挺好。

“阿姨回家了，你一个人可以吗？”张阿姨给李十二量了体温，发现她还是低烧。

“谢谢张阿姨，我可以的。”

张阿姨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十二，阿姨就在楼上，要是有事情就给阿姨打电话，或者是拿东西敲一下天花板，阿姨就会下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张阿姨离开后，李十二就开始清理家里的东西了。二爸和二妈的房间上次就被李时强翻过了，李十二那时还没发现。一地狼藉，一个记事本被随意丢弃在地，上面还留有踩踏的脚印。剩下的要么是二爸和二妈的衣服，要么就是李十二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她撑起一件粉色的小裙子，这是她的第一条裙子。小小的裙子，泛黄的布料，深深的折痕时刻提醒着它的历史已经非常久远了。李十二用手捧起一双只能放进三根手指的小红鞋。这是她的第一双皮鞋吧，那个时侯非常流行。李十二记得那时候谁要是能有那么一双鞋肯定是全场的焦点，女孩子们为了能上脚穿一下，最爱的小辣条都贡献出来。

李十二站起来，走到另一个倒扣的盒子旁边，拿开盒子，下面是一个少了一只手的芭比娃娃。娃娃金色卷发，粉色的蓬蓬裙，脚上一双水晶鞋。真是一个可爱的公主。只可惜那只少了的手臂再也回不来。李十二努力的回忆着那只手臂是如何丢失的，可惜太久远了已经记不得了。

“如果你们还在，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李十二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叠好。她一边叠一边嘴里说着：“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听话。说了十几年的老衣服扔了扔了，怎么还在穿。都说过了，以后我会带他们过好日子的，怎么还这么节省呢。这么让人操心，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地在外面读书了！”

李十二略带责怪的语气逐渐变得哽咽起来。她把那些衣服放进衣柜中。根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她的习俗，二爸和二妈以前穿过的衣服、盖过的被子以及一些用品都需要烧掉。只是李十二舍不得，他们都已经不在了，这些物品就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李十二看着这个房间回忆太多了。做梦害怕偷偷溜进来，挤在他们中间睡觉；捉迷藏躲在衣柜中；打雷下雨躲进来，总之她可以找到很多很多借口赖着不走。

李十二从主卧出来，客厅同样回忆很多。调皮捣蛋时二妈追着打，二爸护着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一家人抱着西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餐桌旁偷吃的小脏手；每次生日抱怨没有蛋糕撅起的小嘴。回忆太多了，李十二害怕在回忆下去眼泪就会不争气了。

她来到舞蹈房，那里除了落了一点灰，倒是一点没变。那两双老旧的舞鞋摆放的整整齐齐。曾经一起跳舞的光影在脑中旋转，跳跃。李十二伸手想去抓住曾经的美好，可惜抓了一个空。

东西都收好，李十二回到自己的卧室，她这时才注意到她曾经的单人床不知何时换成了崭新的双人床。

“我还没跟他们说结婚的事情呢？他们为什么这么早换新床呢！”李十二自言自语道。

李十二靠在床上，曾经的种种快乐、悲伤一起涌上心头，他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寒风吹开窗户，李十二冷得打哆嗦。她跳起来，来到楼上敲响张阿姨家的门，她哭着对张阿姨说：“张阿姨，您知道谁家有那个铁锅，放在小区门口烧东西的大铁锅。”

李十二他们这个小区遇到人去世，家里人都会拿出一口大铁锅放在小区门口的空地把要烧掉的东西放进里面烧掉。

“我真的是太不孝了，什么都没有给他们买，什么都没给他们烧过去。现在天这么冷，他们连一件衣服，一床被子都没有。还有，我还没有给他们把房子也烧过去，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李十二不停地自责，她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二爸和二妈穿的可是很单薄，而且他们还被放在冰柜里面冻了好几天。

李十二的眼泪就如自来水一样，龙头拧开了就不停地流。

张警官夫妇见李十二哭成这样，于是把其他邻居也叫了起来，他们一起帮李十二把二爸和二妈曾经的衣服、被子都拿到楼下烧了。同时还有人联系扎纸的人送一个竹扎的房子过来。

火焰很高，烟很浓，李十二的眼泪很咸，很苦。

邻居们都很感叹，李时亮、杨清夫妻一直与人为善，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有些邻居直接对着自家老公说：“你看看，这就是家里老人无德所致。你要是再护着你妈，以后估计也会落个这样的下场！”

纸房子到了，李十二看着精美、高大，应有尽有的别墅小声说：“爸妈，以后你们就别操心了，一切都让佣人做吧。”

纸屋点燃，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本来这些是要在火化以前就要做得，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已经下葬后再烧东西的。

李十二看着已经熄灭的火焰，当最后一丝火星消失，她给帮助她的邻居们磕了一个头。然后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失魂落魄地上楼。

开门，脱鞋，把钥匙挂在玄关，李十二没有开灯，凭借自己对房子的熟悉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的房间很黑，很黑，可是李十二仿佛想在这黑暗之中找到些什么。可惜过了很久很久，她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于是她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盖上被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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