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洼归四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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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桃花开满了楠林镇的十里长堤。堤上的吕山湖碧波荡漾，湖边柳绿如烟。好一派醉人的春光美色。

二娇脱下了穿了十年的旧棉袄，穿上了阿正偷偷给她买的一块蓝底小翠花布料她自已缝制成的新上衣，把乌黑的头发扎成一个发鬓，对着镜子照了照，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还有些楚楚动人。嘴角挂上一丝羞涩的笑意。她摸着身上的新衣，心里有一种幸福涌上心头。她心里是真的爱上了阿正。

婆婆在上房呼到：二娇，快来帮老娘把夜壶倒了，把洗脸水端来！二娇赶紧进得房来，按吩咐行事。看着婆婆睡眼惺忪，伸着懒腰，打着哈哈，一杆老烟枪只要她醒来必定一直烟雾缭绕。她自己用手赶了赶烟雾，然后说：“二娇，跟我做一碗桂球红蒸冰糖蛋（桂元红枣冰糖鸡蛋合蒸）。”这是婆婆的早餐。二娇赶紧到厨房去忙了起来，做好后端到婆婆桌前。

婆婆看了一眼二娇，发现今日的二娇焕然一新，好像换了一个人。紧盯着二娇的新衣服问是哪来的，二娇害怕，怯怯地说是自己托人买的这块布料，自己做的。婆婆恶狠狠地喝道，赶快跟我下地干活去。

阿正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在想他的种子是开的花儿，还是结的果子，他在为自己即将做爹而兴奋不已。他又想怎样跟夏家开口呢？想了很久，不知该咋办。最后横下一条心，决定明天跟夏家摊牌，就说自己已爱上了二娇。

长工们吃过早饭，都下地干活去了。阿正走到夏老爷卧室门口，只听里面还传岀呼噜声。他知道，这主人们都还在睡大觉呢，阿正只得赶紧跟上长工们，心神不定地熬到了收工。

吃过晚饭，暮色已降临，阿正壮着胆来到夏老爷堂屋，见夏老爷正在品着茗茶，夏太太坐在另一端抽着大烟，胭脂水粉已遮不住她因吸毒而造成的枯瘦如柴的丑陋。

阿正叫声：“老爷，太太！”

夏老爷抬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长工，问：“有什么事吗？”阿正涨红了脸说到：“老爷，太太，我爱让二娇了，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了二娇，成全我们吧！”夏老爷沉下脸来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我家儿媳妇吗？”夏太太在一旁一敲大烟袋跳了起来，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竟敢打我家儿媳妇的主意！”

阿正怯怯道：“老爷，太太，小少爷夏金年岁尚小，是老爷您唯一的继承人，等他长大，二娇巳步入中年，凭你们家大业大，少爷一表人才，他真会要二娇吗？何况他现在就嫌弃二娇，求你们成全了我们吧！”

夏老爷心里其实也明白是这么个理，夏太太也知道儿子决不会要二娇。两口子一盘算，回复阿正说：你拿二百块大洋来，我们就写休书，让你领走她。阿正当长工一个月才二块大洋，平时每月要拿一块回家补贴父母家用，自己攒了十年也不够一百块。阿正央求到：“老爷，太太，能不能少点。”老爷横了一眼阿正，太太吼道：“一分都不能少！”

阿正来到猪圈前，见二娇正在吃力地剁着猪草。把刚才夏家老爷太太的打算跟二娇说了。二娇知道阿正也是穷苦之人，自己在夏家当了十八年童养媳从来没拿过工钱，只是每年过年时，太太才打发几个碎银，上哪里去凑这二百块大洋呢，二娇叹了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对阿正说：“我们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