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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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家刘玥就叫起来：“以后不许宋老抠家到咱家打水了！坏透了的强盗！”

“玥玥咋这么说话呢？”刘玥的爹刘大包子来了：“不能这么说人家，咱们不能斤斤计较。”

“他们家抢了我捡的野菜！不承认还要骂人！”刘玥是真生气了。这家人也太过分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话。别人不讲理，我们要讲理呀。”刘大包子还谆谆善诱上了。

“那我家的井不给他用有什么不行！”刘玥说。

“都是邻居，不能这样的。人家打桶水，怎么能这么计较呢？”刘大包子还在包子。

“玥玥说的对着呢，再来打水叫他给钱！”刘玥娘都被气到了。

“哪有打水要钱的？”刘大包子说。

“县城里喝水就要钱。”刘玥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县里就有卖水的，谁家要水就要给钱的。”

“那是县里，这是镇子上，人家还是自己拿桶来打水。没你们这样的啊。”大包子说。

“就是要跟他要钱！那次打水不是顺我颗葱拔我根菜的？”刘玥娘说：“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别气，别气，一根葱半条菜的算什么？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大包子还哄上人了。

当家人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办法？

时间就在这鸡毛蒜皮的日子里流失着。

第一次去县城

终于等到送二哥三哥去上学堂了。

一早大家就起床了，刘玥爹的手推车上没放柴禾了。这次放的是二哥三哥的行李，因这是夏天，铺盖不厚，衣服也不多。但带的吃食不少。

学堂里吃饭是交钱或是交粮食，菜就只有青菜萝卜。家里条件好的隔三差五能出学堂，到县里找点好吃的打打牙祭。刘玥二哥三哥这样的，就只能自家带点吃的。

刘玥看娘和外婆往车上搬了半罐咸菜，一小罐煮好的咸鸡蛋，没水果就装了半筐后院种的西红柿、黄瓜。

二哥三哥把铺盖、衣服也打包好放在车上。这次主要是二哥的东西，三哥的东西在书院就没拿回来。

刘玥爹和大哥轮着拉车，二哥三哥四哥就轮着推车。刘玥自己走一会，娘抱一会，外婆抱一会，车上坐一会，刘玥还没觉得怎样就到了县城。

到了县城先去腾飞书院。腾飞书院在城西，对面有一家离草书院，这是一间女子书院。去的时候看到大门关着。

腾飞书院大门是敞开的，但进去也要跟守门大爷说。看到是送孩子上学的，大爷也放人进去了。

进大门就看到一座大院子，大院门口有个大牌匾，上边写着“腾云书院”四个大字。

三哥算是向导了。告诉刘玥一行人，这就是上课的地方，这里除了学子和先生其他人是不让进的。

大院子边上有两排房子，长长一排。

三哥边走边解释：“童生四个人一间，没考上童生过了县试的八个人一间，什么也没考过的十五人一间，这里也有秀才，但不多，两人一间。一般秀才都去县学，县学是县里办的，收费低、廪生不但不收银子还能拿银子呢，县学礼先生也更好些。”

三哥停了一下，跟同学打了个招呼后继续说：“县学的先生至少都是秀才，还有好几位先生是举人老爷呢。”

“我已经把宿舍换好了，我跟二哥一间房，房间里另外两位也是童生，书院里有十几位童生，房间都挨在一起。”

进入房间，就看到一个大通铺，大通铺沿着右边墙一排过。屋子里边没人，听说一个还没到，另一个同学没在屋里，他的铺盖放在铺子的最靠窗的位子。

二哥三哥就把铺盖放在离窗最远、贴着墙的一边。每个铺盖之间还能有半米的距离。听三哥说，没考过试的十五个人一间的房子虽然大许多，但每个人的铺盖都是挨着的，一丝空隙都没有。

三哥感叹：四个人一间的房间就是好。

三哥去搬他还在旧宿舍的的铺盖去了，爹娘和外婆加上三兄弟撸起袖子就开始擦洗，打水的打水，擦桌子的擦桌子，抹通铺上灰的抹灰。就刘玥小小个，只能帮着递抹布。把铺盖铺上，咸菜罐子、咸鸡蛋罐子都收好。

人多力量大，只一会功夫就收拾好了。一家人又高高兴兴的出门买东西，笔墨纸砚不够的，都要买齐。

把板车存在学堂里。中午在县城里吃了馄饨。饭后二哥三哥就回书院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刘玥父母下午，带着老大老四和外婆一家六口继续逛。把带来的鸡蛋拿到杂货铺换了盐，又给刘玥买了一块蓝底小黄花的细棉布。出县城的时候又买了九个肉包子，给刘玥一个吃，其他都去学堂拿推车时，拿给了学堂的老二和老三。

咬开肉包子，皮薄肉厚，味道好极了。刘玥递给外婆吃。外婆说：“这才多会？还不饿呢，玥玥自己吃吧。”

刘玥递给父母吃，刘玥娘就说：“我们玥玥最乖了，爹娘都不饿呢，玥玥小饿的快，玥玥自己吃。”

刘玥把包子递给两个哥哥，四哥把头扭过去，后脑勺对着刘玥，闷声说：“哥不饿呢，你吃吧。”

大哥也摸着刘玥的头顶，笑着说：“玥玥自己吃吧。我们大人都不饿呢。”

刘玥有着成年人的芯子，自然知道大人是想把好东西留给自己。但看着四哥想吃，又不愿意被发现，说完就跑出老远。既怕自己馋的被发现，又怕忍不住去看妹妹手里的大肉包子。

刘玥又咬了口包子，就掰了一半，递给抱着自己的外婆：“我吃不下，外婆吃。”

外婆看着放到嘴边的包子，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一边把刘玥放在车子上，一边接过都要塞到嘴里的半个包子：“我们家玥玥真是又乖又懂事，知道心疼外婆呢。”

就这样外婆也没舍得吃，给了四哥吃。四哥扭扭捏捏的推拒了好一会，才羞羞答答的把半个包子吃了。

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拿着给刘玥买了半斤麦芽糖。外婆和父母还有两兄弟就吃带出来的饼子，一路摸着黑回了镇子上。刘玥在半路就在板车上睡着了。